蘇府翠香院,蘇蔓蔓沉浸在夢境之中,不知時光飛逝。


    忽然,耳畔響起了熟悉與溫柔的聲音:“蔓兒,是你嗎?”


    仿佛穿越時空,那聲音將她帶回了往昔,那是她母親的聲音,無數次午夜夢回時縈繞在心頭。


    “是我啊!”蘇蔓蔓哽咽回應著,淚水在夢中悄然滑落。


    夢中,有人輕撫她的臉龐,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珠,一遍遍地呼喚著她的名字。


    那人緊緊擁抱著她,頭埋在她的脖頸間,低聲哭泣。


    “娘……”蘇蔓蔓輕聲呼喚,那人回應著她的呼喚,“是娘,娘在。”


    一聲聲回應激蕩著她的心,思念與愧疚如同洶湧的海浪,將她徹底淹沒。


    記憶帶她回到了那個賞花宴的夜晚,她險些被人侵犯,羞憤之下跳入湖中。


    那一夜,她被人救起,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母親守在她床邊,握著她的手,一遍遍呼喚她的名字。


    大夫說,唯有百年人參能吊住她的性命。


    府中唯一一株百年人參,是娘的嫁妝,乃外祖父所贈送。


    娘急匆匆去找,卻看到那株救命的藥,在柳姨娘手中。


    ……


    最終,那一株百年人參,娘沒有拿回來。


    娘羞愧難當,在她床榻旁哭了一夜。


    翌日,高燒一夜的她,竟奇跡般睜開了眼。


    手心中握著另外一隻手。


    一隻冰涼僵硬的手。


    她千呼萬喚,再也喚不回母親的生命。


    “娘……”


    蘇蔓蔓在夢中急切地呼喚,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意識逐漸清晰,她感覺到掌心中有一隻纖細的手。


    溫暖,濕潤,帶著人體獨有的溫度。


    她哭出聲來,坐起身,淚水滾落,清晰地看到了母親的臉。


    “娘……”她悲慟地呼喚,撲過去,緊緊摟住母親的腰,將頭埋在她的懷中。


    林氏經曆了一次生死邊緣的掙紮,醒來時看到熟睡的女兒,她以為這是一場夢。


    她輕手輕腳地靠近,輕撫女兒的臉龐,憐愛地喚著她的小名兒。


    她醒來了,她撲到自己懷裏。


    真是自己離家數年不見,日日夜夜想念的女兒啊。


    林氏抱住懷裏的人兒,母女兩人久別重逢,抱頭痛哭。


    桃紅與青鸞站在一旁,忍不住默默抹眼淚。


    哭了一陣,蘇蔓蔓止住淚,伸手替林氏也擦了淚,“娘,您身子弱,剛醒,別哭了。”


    “蔓兒,娘是高興。我沒想到,臨死前,還能見到你。”


    “娘,你不會死。往後我便留在府中陪著你,好嗎?”


    “嗯嗯!”林氏不迭地點頭。


    “咕咕咕……”一陣腸鳴音不合時宜地響起,母女兩人相視,不由破涕為笑。


    “夫人,姑娘,稍等,奴婢馬上擺飯。”


    “不著急!”林氏掙紮起身,“蔓兒,快扶娘去小佛堂,咱們一起給佛祖上三炷香。”


    家中遭遇變故之後,林氏信佛。


    她身體好時,每日都要到小佛堂抄經念佛,保佑家人身體健康。


    這些年來,早已成為習慣。


    兩人一起上香祈福,出門時,林氏激動道:“蔓兒,這個月十五,娘想親自去白雲寺上香還願。”


    “娘,您身子還未痊愈,不適合操勞過度。”她與鄔孝文聯合施針,又配上湯藥,隻是暫時壓製住毒素。


    若想徹底解毒,必須盡快得到冰寒石鼎,盡快煉藥。


    否則的話,半個月後,毒素再次複發,娘的性命堪憂!


    “還有四日,我再養養,定也沒事。”


    她摸著蘇蔓蔓的臉蛋,“你去江陽時,娘曾經去佛前許願,願你平安歸來。如今你回來了,娘定要親自去還願。”


    “還有幾日,我們看情況。”蘇蔓蔓拉住她的手,“先去用膳。”


    外廳的桌麵上,飯菜已經擺好。


    林氏坐到桌前,神色微愣。


    桌麵上,餐盤精致,烏雞湯、紅棗山藥粥,金銀饅頭配泛著甜香的蜂蜜,新鮮的清蒸魚,一盤清炒時蔬。


    “這些……”自她父親被皇帝貶去羲和,她在府中的地位每況愈下。


    蘇廷貴深怕因嶽父的關係,連累了他的仕途,開始冷落她。


    夫君不疼,小妾上位,身後無依仗,這些年來,連府中的奴才們也捧高踩低,輕視她。


    她本在蘭馨苑中住,被柳姨娘看中,夫君二話不說讓她騰地方,搬來此處。


    地方偏僻,一應用品也是最差的,餐食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她想要反抗。


    奈何她身子弱,一直病著。


    一雙兒女也被送去了外地,沒有一人站在她身後,沒有一份依仗。


    她沒有能力啊。


    “這……”林氏望著精致的碗碟,這一桌子飯菜,遲疑道:“你回來,你爹讓人準備的?”


    她竟以為她的夫君,回心轉意,對女兒如此好。


    “娘,來,咱們先吃飯。”蘇蔓蔓盛一碗紅棗山藥粥,遞過去,“吃飽了,有些事情,我給您慢慢講。”


    林氏摸不著頭腦,“咦?”


    她環視一圈,疑惑道:“張嬤嬤,李嬤嬤……院子裏怎麽不見一個下人?”


    “我們先吃飯,待會說。”


    林氏不明緣由,可女兒在,令她安心不少。


    兩人用了早膳,又喝了湯藥,這才坐到桌前,拉著手開始閑聊。


    蘇蔓蔓將昨日的事情一一告知,驚地林氏直搖頭。


    “張嬤嬤是家生子,自我懷你臨盆前,便一直在我院中伺候。”


    林氏不願相信這個事實:“柳姨娘對我苛刻,我們搬來翠香院,連小廚房中的鍋碗瓢盆都不給置辦,沒有辦法,我才自己添銀子,讓她們去外麵置辦。”


    “那碗有毒。”蘇蔓蔓強調道:“那麽多碗中,唯有娘所用的那隻碗,有毒。”


    “她圖什麽?”


    林氏難受:“跟著我,她吃了不少苦,若是嫌棄,大可以調去旁的院子,何必生了害人的心,害人害己。”


    “或許是有人讓她害您?”蘇蔓蔓提醒。


    “柳姨娘?”


    林氏脫口而出,握緊的手,微顫著,“我占著蘇府主母的位置,她一直覬覦。”


    “現在我病了,中饋讓她管。她所求皆得到,為何要出險招?”


    “若您身體康健,她所求,怎會如願得到?”


    兩人沉默。


    林氏生蘇蔓蔓後,身子一直不好,這些年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吃藥。


    蘇府的中饋之責,看似簡單,實則很傷神。


    一人要管理全府所有收支,府外幾十間鋪子也要打理,鄉下置辦的莊子也需料理。


    全府上百人的吃喝,都要管。


    是個累心的活。


    對於重權重利之人,不嫌累,反而滿足了虛榮心。


    發號施令,被人捧著,是何等榮耀愜意的事情啊。


    這些年來,柳姨娘在蘇府,一人獨大,與正妻之位,不過差一個名分而已。


    甚至在鄉下莊子,隻要她去,那些農戶們紛紛稱呼她為夫人。


    這個夫人,是她魂牽夢縈的稱呼啊。


    為了這個稱呼,她冒險害人,動機十足。


    林氏低歎一口氣,“她想害我,大可以直接毒死我。”


    “蘇府重名聲,若是娘突然死了,免不了引起旁人非議。若被人懷疑死因,蘇府名聲掃地,柳姨娘鋃鐺入獄,一切都是白搭。”


    “如此慢性毒藥,娘病了,柳姨娘順理成章代理當家主母之位。”


    “若是娘去了,她便成了當家主母,一切神不知鬼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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