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鎮附近有一塊台子,高出地麵8米,呈腰果形狀,占地麵積為150x120平方米,高台頂部現值有樹木,蓬蒿叢生,斷麵處殘留大量繩紋筒瓦和刻有幾何紋飾的殘磚,其文化內涵豐富,保存較好,幾經專家考證為秦漢遺址。


    現已開發成公園,在台子上修建亭子,蓋了一座福德廟。廟門口寫有對聯:廟小神通大;天高日月長。


    緊鄰台子是個月牙形的人工湖,裏麵喂養無數條錦鯉,因為天冷,都擠在背風朝陽的地方,偶爾甩甩尾巴,遊動一會兒。


    那棵許願樹就在福德廟旁邊,是一個幾米高的鬆樹,上麵係滿紅繩。


    他們來的時候,廟內香火繚繞,有人在叩拜土地公和土地婆。


    趙檾檾請了幾支香和紅繩,進去拜了拜,來到樹下說:“大哥,你個子高,幫我係上吧。”


    “你係吧,我抱著你。”孫安佐說完自然而然地彎腰抱著她的腿,把她舉過頭頂。


    “好了。”趙檾檾係上紅繩,歡喜地從他的臂彎滑下來,“該你了。”


    孫安佐踮腳係上紅繩,思索地望望周圍說:“趙檾檾,你小時候是不是跟著家人到處走親戚?”


    “嗯,小時候我奶奶經常領著我走親戚。”趙檾檾抬頭看看天空,歡喜地說:“我小時候一年到頭不是跟著爺爺奶奶走親戚就是趕集。”


    趙檾檾剛想說趕集可好玩了。


    不料孫安佐打斷她的話說:“我小時候好像見過你。”


    “大哥,怎麽可能呢?”趙檾檾先是一愣,接著問:“你記得是什麽時候嗎?”


    如果他們小時候見過麵,那就證明孫安佐是附近村裏的人了。


    “冬天。你戴著虎頭帽子。”


    “大哥,小時候戴虎頭帽子的人很多啊。”趙檾檾不想讓他失望,安慰他說:“也許我們真的見過麵,隻是我太小,不記得了。”


    “你能知道哪個村子裏有你家的親戚嗎?”


    “知道。”聽到這裏,趙檾檾會意道:“大哥,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到處逛逛,看看哪個村莊是你記憶中的村莊。可是這麽多年,村莊的變化太大了。”


    “不管多大變化,我想去看看。找不到親生父母,就算是親近大自然吧。”孫安佐伸手撫摸一下他剛係上的紅頭繩,心中祈禱道:希望上天讓我不枉此行。


    “好吧。”趙檾檾開車帶他轉過幾個村莊。中午,他們去檾檾爺爺家落腳吃飯。


    檾檾奶奶熬的玉米地瓜粥,熱的饅頭和蒸包。看見趙檾檾來了高興地說:“你吃菜吧,吃的話,給你炒。”


    檾檾爺爺看到後麵跟著的孫安佐,說:“有客人,叫她嬸子來炒菜吧,她炒的好吃。”


    趙檾檾說:“爺爺,不用去叫我嬸子,我來炒菜就行。”


    “你會嗎?”檾檾爺爺不相信孫女會做飯。


    冰箱裏塞滿青菜,有西紅柿,茄子,黃瓜,還有香菜和香菇。


    “會,我早學會了。”趙檾檾打開冰箱拿出茄子和黃瓜來。


    說是趙檾檾炒菜,實則是孫安佐炒的,趙檾檾打下手。


    檾檾爺爺嚐了一口孫安佐做的風味茄子,讚不絕口地說:“沒想到你會做飯,比我孫子趙鋼強。”


    老爺子高興地拿出一瓶好酒,要和他抿幾口。孫安佐端起酒杯和他碰碰杯說:“爺爺,聽說趙檾檾是您看大的,小時候,您經常用車子推著她去趕集。”


    “嗯。”檾檾爺爺呡一口酒,笑嗬嗬地說:“她的名字也是我取得。希望她長大了像坡裏的檾一樣茁壯成長,性格潑辣。”


    “噢。”


    “隻是沒有想到,她長大像鳥兒飛出去,飛遠了。”檾檾爺爺溺愛地望著孫女,“沒想到這妮子挺能,早早地上班掙錢給我治病,我這把老骨頭,幸虧她找人給我做手術,要不……”


    趙檾檾看見爺爺談起自己情緒激動,趕緊以茶代酒說:“爺爺,來,我敬您一杯,祝爺爺身體健康。”


    “好。”檾檾爺爺放下酒杯問孫安佐:“你爺爺高壽?”


    “已經過世兩年。”


    這時,檾檾奶奶咧嘴望著孫安佐說:“檾檾從小乖巧可愛,又會過日子,誰娶了她誰有福。”


    “奶奶,你說啥呢?”趙檾檾趕緊夾了一塊茄子送到她嘴邊,“來,嚐嚐我們做的風味茄子。”


    喝了幾口酒,孫安佐看到兩位老人對他溫暖有加,看到趙檾檾臉上落著紅雲,不禁想入非非。


    要是親生父母就在這個村裏多好,不枉此行此生。


    “檾檾小時候,帶著她走親戚,走到哪裏都有人說這個小孩長的俊,有一年冬天,帶著她去她姨奶奶家找不到了。”


    檾檾奶奶一麵吃菜,一麵絮叨:“急得我到處找,有人說她跟著別的孩子跑到村外。我找過去,看見一群孩子圍著她,她手裏捧著好多好好,都是別人給的。”


    “奶奶,你記得那個村莊的名字嗎?”孫安佐聽到這裏,後知後覺地問。


    不等檾檾奶奶回答,檾檾爺爺說:“檾檾的姨奶奶就是她奶奶的大姐,當然知道了。叫王家店。”


    “趙檾檾,我們下午去王家店逛逛吧。”孫安佐低聲問坐著旁邊的趙檾檾。


    “好。”趙檾檾嘴裏答應,心裏卻忍不住吐槽:大哥!你尋親,不能聽說哪裏,就把哪裏當成出生地呀!那樣的話,好馬也跑不過來。


    “去那裏幹嗎?她姨奶奶不在了,想玩去看踩高蹺的吧。”檾檾爺爺聽說他們出去玩,對他們說。“過年鎮上開始踩高蹺了。”


    一聽說踩高蹺,檾檾奶奶綻開菊花臉說:“俺娘家侄子會踩高蹺翻跟頭,可能了。檾檾知道,檾檾小時候跟他學過。”


    老太太說完起身走出去,不一會兒提著一副落滿灰塵的小高蹺進來,說:“這是檾檾小時候玩的高蹺,還有一副大的,是鋼子玩的。”


    趙檾檾笑著起身接過來放到一邊,拿毛巾一麵幫她撲拉身上的蜘蛛網,一麵說:“奶奶,我們大了,不玩了,都扔了吧。”


    孫安佐起身拎起來看看,隻見木製的高蹺打磨的挺光滑,羨慕地對趙檾檾說:“你爺爺奶奶真好,你小時候玩的高蹺還給留著呢。”


    “那時候農村的孩子沒有啥好玩的,不像現在賣什麽的都有。”檾檾爺爺拿起抹布,擦擦高蹺說:“留著,等以後你們有孩子家來玩。”


    被老人當成未來的孫女女婿,孫安佐看到趙檾檾沒有解釋,不由衝她眨眨眼睛笑了笑。


    “放回去吧。”檾檾爺爺把擦幹淨的高蹺遞給檾檾奶奶說。


    “我幫您拿著吧。”孫安佐見狀,伸手接過去。


    冬天的太陽懶洋洋的照在院子裏,照在光禿禿的樹木上,有幾隻雞在院子裏踱步覓食。


    孫安佐拎著高蹺跟著檾檾奶奶穿過院子,向存放雜物的偏房走去。


    陽光灑在檾檾奶奶身上,給老人披上一層金色。


    “奶奶,你記得哪個村裏丟過孩子嗎?”想到奶奶一聽說踩高蹺就拿出高蹺來,孫安佐忍不住問。


    老太太不說便罷,一說嚇了他一跳。


    “嗯,記得,我娘家侄女一家三口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十年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檾檾奶奶好像講述故事一樣,講述家中的不幸。


    “兩口子買輛貨車給人家拉貨,帶著一個三歲的孩子一起失蹤了,到現在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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