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最後一次模擬月考,張宇的成績來到了第五,李老師也仿佛認可了他,對他有了笑臉。


    原來三班的很多同學見了他也都是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麽。或許這也就是現實,張宇也就是點點頭不再說話。


    大家都似乎急了,因為再有二十天就中考了。


    這天的張宇沒有跑步,而是在操場散步,他的心裏是那麽的寧靜。


    其實他也有了瓶頸,是因為最近幾個月來,自己的功夫感覺沒有什麽進步。


    但是他知道不能急。仿佛冥冥之中注定了一般,等這次中考的成績。


    這次是他回來以後人生的第一個坎。這個坎是什麽,是伴隨著自己一生的遺憾


    是自己在這兩年裏的抑鬱之氣在未來幾十年裏每每回想都會心中難受,無法釋懷。


    是自己讓自己的父親失望絕望的那個眼神,是自己母親恨鐵不成鋼的嗬斥,


    是自己身體落後在後來的歲月裏腰病……似乎自己上一世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啟的。


    自己的改變也從這個時候開啟,讓所有曾經瞧不起自己的人看看。


    當然他自己心裏明白,自己從來不是活在別人的眼裏和心裏,而是讓自己瞧得起自己,讓自己為自己自豪,這也是功夫進入瓶頸期的原因。


    他有一個感覺,很強烈的感覺,那就是自己中考後,不論是自己的功夫還是自己的身體都會有更大的蛻變。


    那將是自己在未來不一樣的世界裏最大的資本和本錢。


    “下麵就是你們各自的考場,拿好自己的準考證,切記不能丟失,還有,把自己的筆準備兩套,


    別到時候考試筆壞了……”老師在講台上講著,因為兩天後就是中考了。


    中考的考點在礦務局的一中、二中、三中、四中裏。礦上的學校不具備考點的條件。


    張宇不禁想起上一世自己就是在一中考的,沒想到這一次也是一中。


    看著講台上不厭其煩在講著各種注意事項的老師,張宇難得覺得他挺可愛的。


    不過講的講的,很多的同學眼睛紅了,很多女生都哭了。李老師看起來眼睛也有些紅腫。


    “記得調好鬧鍾,這兩天去了礦務局也別亂吃東西……


    好了,說了那麽多,你們初三的課也就徹底結束了,我不多說了


    。一會你們收拾好東西就回家吧,希望你們可以考的一個好成績,下次見麵看分數的時候我希望你們都上一中,再見。”李老師畢竟是男老師,


    還是忍住了,沒有那麽煽情,說完以後自己快速的走了出去。


    隻有張宇看到了李老師快步走的時候眼角似乎有了一滴淚在流。


    有些女生已經趴在了桌子上。張宇靜靜的沒有說話,開始默默的收拾著書。


    看著桌子上堆放著快比自己上半身都高的書陷入了沉思。


    上一世的自己初三,桌子上也有書,但是基本未動,這一世的這些書自己不知道已經翻閱過多少次。


    原來自己真的變了。


    沒有見到李巧燕,昨天晚上就退了房,聽她說她媽媽和姐姐今天會幫她搬家。


    她姐姐專門從學校請假來陪她中考。


    中午的時候張宇就已經把東西打包扛回了家裏,遭到父親的嗬斥,明明說他今天下班去和張宇一起的。


    張宇隻是笑笑說爸你休息吧。


    最後一天沒有晚自習,晚上5點就放學了。


    大多數的家長都來了,因為初三學生的東西很多,光書就一大堆,還有在旁邊租房的更是。


    張登上在等兒子,對於他來說,張宇初中三年他都沒有來過一次。


    上次陪兒子租房的時候學校門鎖著,今天再來,在校園裏的宣傳欄上看到了第五名的張宇,


    他笑了,笑的是那麽的開心和自豪。對著旁邊的家長就拔了煙。


    “哎,登哥。你兒子也中考。”收了煙的那位家長一看認識,一個礦上上班的都熟。


    “嗯,你也是來接孩子的”


    “對,你兒子上次月考考第幾啊。


    我那孩子有點氣人,才全校第三十名,也就上個二中了,不過就看他這次有沒有機會上一中”抽著煙,


    說著話的那人看起來謙遜,其實傲氣十足。因為他好像記得一年多以前張登上的同事說他有兩個兒子,大兒子還好去了礦務局補習。二兒子就在礦上,學習差勁的很。


    “我那兒子湊合吧,也就是個全校第五,按理說中考上一中沒問題。”張登上淡淡的抽著煙說著。


    “多少,第五,你兒子哪個了。”那人瞬間感覺這煙燙嘴的不行,順著眼睛就看到了第五名的張宇,


    他心想這名字,不會吧。


    想說什麽,想違心的誇一誇,最後張張嘴沒說話,隻是覺得這個煙真辣嗓子,不好抽。


    “你媽已經去了礦務局了。這次你哥在二中考試,他就在本校住,本校考。


    你媽去看看他。然後明天我帶你去礦務局,提前認認學校和考場。這次住在你表姨家。”張登上順手接過張宇手上的一個書包說著。


    “行吧,我還準備後天去就行了。”張宇心裏想著,也就是一個中考。


    但是這話沒敢說出口。“我哥上次的月考成績怎麽樣,我也沒問。”張宇話題轉到了哥哥張強那。


    “還是550來分,具體名次我也不知道。一中是沒希望了,就看二中了。明天我送你過去,你考試的那兩天我得上班。你考完試到時候和你媽你哥一起回。”


    “行。沒問題”


    晚上吃完飯,張宇沒再看書,就直接休息了。第二天去了表姨家,然後去了一中,還看了眼在哪個考場,


    明天就不能進來了,今天是專門熟悉考場的。


    上一世和表姨他們也沒怎麽打交道,也是在這裏住的,張宇也是非常尊重他們。


    沒有見到張強,倒是媽媽這兩天會在表姨這裏。因為一中和二中是挨著的。她可以同時照顧兩個兒子。


    張宇在第二天的時候說自己去溜達溜達。


    張宇去了礦務局特別有名的一條街道,因為這裏都是網吧。


    “回去。”張宇一把把正在玩的不亦樂乎的張強的耳機拿了下來,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淡淡的說。


    張強看到了張宇,心裏瞬間緊張,眼睛往外探了探,看到爸媽都不在,心裏放鬆了下來


    “和你有什麽關係。一邊去。”張強罵了一句,準備戴耳機繼續。


    張宇直接把張強提了起來。“你幹嘛。放手”張宇一直把張強拉了出去,


    出了網吧門口,一把甩了出去,張強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你幹嘛”張強怒吼,想揮拳,但是他突然發現現在的張宇身高已經高出了他一頭,


    那看起來瘦弱的身體有著危險的信號。


    不禁想起來自己現在打不過他,張宇依舊沒說話,隻是冷冷的看著他。


    張強發現張宇就在網吧門口站著,他無奈,最後什麽話也沒說,扭頭走了。


    “好好休息,好好考試”


    傳出了悠悠的聲音,然後就是夕陽的光照在張宇的臉上,張強的身影拉的有些長


    記得以前看過一些小說,說考試的時候會遇到美女,張宇看了一圈,確實有美女。


    但是,也不能去打招呼,去搭訕吧,算了,算了,考試為主。別一會出校門被打就糟糕了。


    開啟了正式的考試,時隔幾十年再次進入一中,心中也不知是什麽滋味,其實回來一年多以來,


    對於張宇的心態好像好了很多,沒有了那些暮氣,而是多了很多的朝氣和活力。也更加的有了很多的精神,似乎也少年。


    考場坐在中間的位置,準備好了一切,開始考試。


    規定時間完成規定動作。


    下筆如有神,每一道題,每一個答案,腦子似乎就是電腦,很是精準的拿出了每一個答案,這是自己的精氣神,也是自己努力的結果,不再是天書,而是輕鬆的過一道道坎,知道坦途……


    穀雲舒初中就在一中讀,考試也在一中,她的成績上一中基本穩了,甚至學校裏都有一部分高中老師都在為搶她而發生了爭執,好幾個實驗班都想把她弄去。


    良好的家世,開明的父母、成績的優異及出水芙蓉的美貌,讓她從小到大都是天之驕女。


    今天中考,對她的壓力來說真的很小,她一路上進來看到很多男孩子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對於她來說,是那麽的正常。


    不過進了考場以後,在她前麵的一個男孩子,個子很高,看起來有些瘦,但是身材應該很好,就是眼睛小了些。


    為什麽觀察這麽仔細呢,好像是那家夥進來以後看了一圈,看到自己的時候停頓了幾秒鍾,不過怎麽說呢,那眼神不一樣,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好像就是欣賞,看完之後那家夥嘴角笑了笑,搖了頭就扭過去了。


    當最後一門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時,張宇放下了最後一次的檢查試卷,靜靜的坐在那裏,閉目,然後睜開了雙眼。安靜的收拾好桌上的準考證及文具,長噓一口氣。


    微笑,讓開了身子,出門的時候,大家魚貫而出,穀舒雲往外走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張宇,


    正準備開口的時候,張宇微笑,然後讓開了身,眼神示意她先走,


    她微笑,然後走了出去,隻不過走出去很遠以後,穀舒雲齜牙咧嘴,剛剛撞了一下,自己現在好疼,以後有機會一定還回來,哼。


    ……


    考試結束,今天的中考結束了。


    初中三年的學習也正式結束這一場考試,是什麽,是人生分水嶺的開始。


    這一場考試以後,不讀書也不會違法,因為義務教育結束了。


    放棄的家長也就不管了,讀書與否就看自家孩子了。


    家庭條件過的去了,孩子學習不好了,就上個中專,或者家長不想放棄的,那就花錢讀個高中。家庭條件不好的,那就準備安排去打工了。


    當然基本都是在本地,對於晉北的家庭來說,這裏的娃娃離不開爹娘,出去的很少很少。


    能考上一中和二中的都是家裏和自己的驕傲,這個時候對於高考都是充滿了希望和期待,考上三中、四中的就是勉強上了高中,至於以後,隻能看自己的造化了。至於中專技校之類的……


    同樣,對於張宇來說,這是開始,他自己對於這次的考試是誌在必得的,當然,考試結束以後,他就知道他應該準備下一階段了。


    “考的怎麽樣”這是母親劉芸見到張宇說的第一句話。


    “一中應該沒問題”張宇笑著說。


    “你呢,怎麽樣”劉芸又扭頭看向走過來的張強。


    “二中應該沒問題”


    三人坐公交回家的時候,劉芸的嘴角是開心的,表示今天中午下館子,張登上已經在車站那裏等著。


    今天晚上一家去聚賓樓吃頓好的。


    張宇看著張強心裏搖頭,因為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張強考不上。


    他想著改變,但是自己的這位哥哥真的改不了,從考試前一天自己隻是去碰碰運氣,因為上一世是在長大後和張強的聊天得知,不論是中考還是高考的前天都在網吧。


    沒想到之前和他聊過,希望他可以在考試前不去,沒想到的是依舊沒有任何意義,其實在他去網吧的路上心裏無比的希望可以見不到他,


    沒想到的是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上網打遊戲的張強,那個時候張宇的心裏是非常的憤怒的。


    就是憤怒,想到了父母對張強的期盼……


    但是這時候什麽都不能說的,隻是希望爸媽能開心幾天。


    哪怕就這麽幾天,在成績出來之前的開心。


    張宇不禁想到上一世自己的沒有希望,全家的希望都在張強那裏,最後的結果是多麽的令人絕望。


    “如果你們兩個都考上了,我準備好了,到時候給家裏配台電腦。


    你們周末和放假的時候想看電影或者玩玩遊戲都可以。”吃飯的時候張登上開心的說著。


    張強咧嘴笑,心裏想著家裏如果有電腦的話,那麽自己省下來的錢又能省不少,直接在家裏玩就好了。


    張宇隻是笑笑沒說話,他現在想的是這個錢最後還是給他交了擇校費。


    其實現在應該想的是讓張強別去上一世的那個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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