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安常覺得有點怪,真的有點怪,不知道什麽時候小霖子和念酒湊一塊去了,不僅時不時的見不到人,而且經常冒出來的時候都是兩個人一起的,上課時普安常想著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搞什麽東西。


    仔細一想,越想越覺得奇怪,而且還老是出現在自己身邊一左一右的,走路跟著,上課看著,吃飯時偷偷瞧著,就差蹲坑的時候還盯著了,真的感覺怪怪的……現在難得兩人又不在盯著自己,普安常才有時間想想這些東西。


    而且你知道嗎,小霖子也變的有點奇怪,平常就在一旁看著自己,就不說話看著你,而且念酒還老是跟自己講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雖然平常咱倆也是這樣,但是這明顯不對了好不好?


    還和自己講什麽故事,還問自己聽過沒?雖然自己八卦小道消息挺厲害的,那不代表我話本看得多好吧?我又不喜歡看那種感情什麽的……


    結果念酒還興致盎然的跑過來和自己說著什麽仙君和戰神之間的故事,不知道是從哪兒聽來的還是從哪看來的,奇奇怪怪,而且還是倆個男的,講的那叫一個為妙為巧,驚濤駭浪的情景起伏,一波三折的故事。


    說什麽仙君和戰神曾是摯友,同住一個府邸,哦,不是,好像是鄰居,然後經常去串門,一個愛吃酒打抱不平幹架,一個喜文弄墨愛賞菊任職。


    嗯、他很好奇這兩個性格不同喜好不同的人是怎麽湊一起去的,雖然說是摯友,但是總覺得很奇怪吧?要是聊到自己不熟悉不感興趣的東西豈不是很沒趣?很打擊人的!


    真的很奇怪,念酒平常都是三天兩頭的喜歡到處跑,有時候也不常見到人影,要不然就是上一秒見到了下一秒人又不知道跑哪去了,簡直跟個兔子似的老是愛亂串。


    雖然知道他是雲容仙尊的弟子,但是這樣真的好嗎,感覺到處跑有點危險的樣子。


    好吧、自己其實也是想跟著去的,畢竟有念酒在的地方一般都有什麽好玩的東西,但是一想到自己要是到處亂跑被大哥知道了,那自己還不得慘了?!


    於是隻能每次可憐巴巴、欲眼望穿的看著念酒不知道又跑哪去,自己也想去怎麽辦!!!


    不過最近就不是這樣的了,也不能說是很奇怪吧,但是念酒現在真的是一抬頭就能看到他在你的麵前,還一個勁的盯著你。


    然後見到你察覺到了他,就突然跑上麵前來,突然和自己講些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了,而且那個時候小霖子還在旁邊聽著,怎麽都感覺有點怪怪的。


    然後就搞得自己渾身怪怪的,而且念酒還老是和小霖子搭話,提出自己的問題當著自己的麵好奇問著,然後心裏麵就有一點——哎呀,是有一點不習慣。


    畢竟不知道什麽時候小霖子和念酒那麽熟了,普安常一直都很好奇卻總是裝作不在乎、沒敢說出來的話全被他問的一幹二淨,搞得自己都不知道要和小霖子說什麽好了。


    雖然小霖子也不怎麽回就是了,聽他們聊天小霖子頂多是點點頭、嗯嗯一聲。


    還是很冷淡啊。


    雖然是這麽說的,但是現在總覺得叫小霖子都不順口了,念酒不在時還好,但是隻要念酒一在,就結結巴巴斷斷續續支支吾吾的了,哎?自己啥時候會用這麽些詞匯了?感覺好像變厲害了哎。


    等等!念酒你怎麽又過來了、還有小、小……故作霖!


    ……哎呀,還是算了吧。


    普安常正準備溜走,就一下子被十米衝刺的念酒按住了肩膀,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十分熱情張揚的邀請著自己。


    “安常!安常!你等等嘛。”念酒笑嘻嘻的上前的打趣到。


    “你剛剛在上課呀。”念酒說著,普安常倒沒有怎麽認真聽,隻是默默的注意到了念酒身後不遠處的小霖子,不遠不近的距離,但是總感覺有點奇怪。


    畢竟以前小霖子都是跟著自己在一起的,結果這麽突然一下子就有時候經常不見人影,雖然自己注意到了但是也沒敢主動去跟他說。


    然後故作霖再出現就看到小霖子跟在念酒旁邊,好像有念酒的地方都能看到小霖子,雖然也沒有跟以前自己一樣就離得很近、站在旁邊的那種。


    距離也會比較適度得當,但是……總是有一種有點奇怪的感覺,悶悶的。


    普安常雖然平常看上去有點憨憨樂觀的,但是有時候反射弧真的有點長,而且還不是有點!自然麵上的表情也是逃不過念酒的眼睛的、畢竟都離普安常這麽近,直直看著他了。


    雖然是有一點想要隱瞞起來的模樣,但是看起來也是十分明顯的畢竟沒有經驗嘛!


    念酒心想著,看著麵前臉上皺巴巴的普安常,揚了揚手,道:“艾子蘭找我們晚上去外麵玩哎?一起吧。”雖然嘴上是這麽說,但是實際上心裏麵的想法就不是這樣的了。


    他隻是想給普安常和故作霖一個獨處的機會,奈何普安常眼熟的人還算蠻多的,有時候看到還會經常聚集在一起,他真的不好找時間啊!


    他最近都盡力了好不好、隔三差五就跑來找普安常,連自己的課都差點要忘記上了,柳輕扶的事也就先放在一邊了,隻是有時候會去他那邊吃點糕點零嘴,都沒有時間好好待一會兒了。


    不過為了自己最好的朋友!那當然是抱著十二分的熱情和精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什麽的不在話下,雖然他也沒有真的到了那種地步……


    但是兜兜轉轉幾天時間終於讓他找到了一個看起來還蠻合適的機會,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說這種話了。


    之前說著課上的時間沒有人打擾普安常,可以讓他們好好聊一下,雖然知道是上課時間但是……俗話說得好都有一個輕重緩急嘛。


    不知道從哪得出的歪理,念酒信誓旦旦的點了點頭,自此以後每天都去卡點找他,上課找、下課找、吃飯找、路上還要摸路線。


    然後聊天還總愛聊那些天南地北、無奇不知的話,無論是什麽都會提上那麽一二,真的要是再會說話的人也抵不過這種一天從早到晚說個沒停了的念酒,果然其實話癆的不是他……是念酒。


    不過普安常真的很單純,雖然說每天就那麽幾點幾線的,不出意外的話都基本上沒什麽變化,而且性格還挺好的,基本上都沒有什麽脾氣,簡單來說就是憨憨好說話,有點軟性子溫溫吞吞的。


    但有時候來勁了,不管是說些什麽做些什麽都是火燎火燎的,就是在生命線旁邊卡時間,有點愣頭青又有點性子蠻,不知道這兩種性格是怎麽自相矛盾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普安常這個人?


    果不其然經過了一下午的打探,被他製作了一份十分機密的時間作息表。


    念酒看著手中滿滿當當的一頁紙,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又看了看站在自己兩米處的故作霖,招呼他過來瞧瞧。


    雖然故作霖當時拿到紙仔細看了一下後,看著自己的表情一瞬間就變得有些奇怪起來,但是念酒絲毫不在意這些小事,隻是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脯保證決定能搞定!


    結果他後麵忘記了本來早上答應過柳輕扶的事,白白讓人家等了一個上午,放了鴿子。


    ……等念酒回想起來火急火燎趕過來就看到柳輕扶早就已經等了不少時候了,念酒倒也十分抱歉。


    然後柳輕扶還十分不介意的模樣,隻是搖了搖頭,然後便把籃子裏裝著的糕點拿了出來,淡聲到:“本想叫人給你送過去的,但沒看到,便放我這了。”


    “近日有什麽課程、很匆忙嗎。”雖然語氣和以往的一樣還是仍然如初見般的平淡,但舉止卻比先前剛見到的那般友善多了。


    其實也不算是特別親密的模樣,但也可以算是尋常的關係,朋友這個詞也好像可以套用了,友人間平平淡淡已經很好了,對念酒來說。


    念酒也沒有細聽,嘴還嚼著香糯的米糕,甜甜的,含糊不清的說到:“哦、普安常他上午有點事,我就去湊了湊熱鬧。”


    “啊,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忘了的。”說這才想起來自己這個態度好像不對,又趕忙道歉著。


    “無事,若是還有事那便去忙吧,我等會正好要處理公務。”柳輕扶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麽介意,隻是看了一眼麵前剛咽下最後一口糕點的念酒,好意提醒到。


    “啊、柳輕扶你還要忙啊。”念酒偏過頭去看了一眼身旁的柳輕扶,恍然大悟,迅速回神說到,“那沒事!我先再去看看普安常,記得早點休息啊。”


    說著還又添了一句,像是朋友之間的關心,清淺友善,然後便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擺,朝著柳輕扶招了招手打了個招呼後,念酒便離開了浮竹院,朝著普安常的方向前進!


    不過雖然是知道念酒的性子,很容易和旁人同窗聊好,甚至是毫不相幹的隻見過一麵之緣的陌生旁人都能很快的聊起來。


    柳輕扶是見過的,就是之前念酒和亭塵埃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恰巧瞧見了,的確可以這樣說。


    但不知道是想到哪方麵,柳輕扶還是微微蹙眉,微微垂眸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麽,卻還是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該幹嘛幹嘛。


    不過時間久了,其實也隻不過是幾天時間,柳輕扶卻不常見到過念酒,不知道又是去做了些什麽,一天幾次三番的似乎都沒有看到。


    雖然說是現在這段時間不用去教課,但柳輕扶還是會去單獨開授一下,柳輕扶也不過下午剛下授,走出授堂,卻看到了一個將近大半日不見十分眼熟的身影,正貓腰著躲在角角落落,不知道在幹什麽。


    柳輕扶沉默半響,嘴唇微動,“念酒。”


    “……”念酒顯然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柳輕扶,隻是一個勁的認真盯著遠處的倆人,天啊,好不容讓他們有個談話時間,一定一定要好好講啊。


    要不然自己就要切腹自盡了。


    真的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成為朋友的,一個性格相逆,而且聽故作霖說,之前的普安常那可是一個英姿翩翩,性格直率,怎麽都和現在的普安常不像,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之處。


    以前的普安常眉眼凜冽,唇邊總是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愛喝酒愛打抱不平,精忠報國,可以說是仙界的傳奇人物,震攝鬼域魔都之將,名聲遠揚。


    現在這個普安常卻怕天怕地,還怕疼,就連他大哥都能讓他渾身抖一下,更別說這個將近墊底的成績。


    畢竟域都之將的威名不是瞎傳的,那能力和成績是沒得話說,也不知道故作霖這位觀界仙君是怎麽發現並找到普安常確認了就是他的昔日好友的。


    聽說以前他倆關係還算不錯,怎麽現在看著故作霖和普安常倆人真的是好尬啊,一個一個對麵著大眼瞪小眼,就是不敢開口看對方。


    普安常不敢看,故作霖又不開口,你說我好不容易讓你倆湊一塊?怎麽還沒有之前那樣大大方方的閑聊了?普安常你的個性呢?!


    哎……念酒都快要像一個老媽子似的緊蹙眉眼好不爭氣的垂頭喪氣瞎嚷嚷就是不出去,出去那還得了?那自己就是那一百二十瓦的大燈泡了,亮的人眼睛發疼。


    念酒正想著,根本就沒有在意旁邊的事,一心一意專心致誌的好似不是他自己似的,為他倆操碎了心。


    柳輕扶眼簾微垂,又是動了動唇唇,耐著性子喚了句,微微緊了緊手中握著的薄卷:“你在看什麽?”


    其實他不感興趣,隻是路過時見念酒一動不動的躲在籬柵後麵直一副認真瞧著的模樣,便偶爾也就想知道了。


    而且、他以往不會這樣的,柳輕扶心裏知道。


    “嗯?”念酒偏過頭來瞧了瞧身旁看著自己的柳輕扶,眨了眨眼,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哈!柳輕扶你等等。”


    說著還一副恍然大悟的,輕巧的又轉過頭看著前麵的故作霖和普安常倆人談話的背影,悄悄地縮在一旁。


    柳輕扶看著,也默默地往裏側移了移,擋住了念酒的身影,要不然別人看著念酒那副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全神貫注的模樣,顯然還是挺引人注目的。


    “嗯……”念酒往籬柵旁的空隙裏瞧著,啊……他倆說話了!嘿嘿,快點聊快點聊,要不然我都要站著發黴了。


    午飯還沒吃,看我多敬業啊,一切都是為了朋友的人生大事!


    結果就在念酒使勁瞄的時候,普安常支支吾吾的一轉頭看向了自己這邊,就突然僵住的身形,好像還更緊張了!


    “卿、卿河君!我們不是故意沒上課的,我和小霖子、我們現在就去上課!”普安常一看站在樹籬旁的卿河君,渾身一個激靈,咋咋呼呼的把剛才還在猶豫著要不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急急忙忙的朝卿河君鞠了一躬,便慌慌張地拉著身邊的故作霖趕忙走了。


    好像柳輕扶很嚇人的樣子。


    那當然!你看到關乎自己學習大哥的教導主任在一旁瞥了自己一眼,那不緊張嗎?那不緊張嗎!


    而且自己還在和故作霖聊天,都沒有去上課,那不是很尷尬開課時間段還在外麵小徑上聊天,哇!!!自己大哥知道了要扛起大刀了!


    “走走走——哇呀、卿河君真的好可怕啊。”普安常喪著一張臉,苦瓜似的滿腦子都是完了完了,根本就沒發覺自己是揪著不知道什麽東西,直接拉著故作霖走開了,躲在一旁的屋簷下。


    “安子,沒事了。”故作霖淡淡的說道。


    普安常聽了故作霖的聲音,微微一僵機械般的回過頭去就看到自己拉著故作霖的衣袖,還緊緊的搓著。


    “……故、故作霖。”普安常見了趕忙想將手鬆開,卻被反手輕握,力道不重,就好像是輕輕地握著什麽不敢用力。


    就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在麵前,就隻是這般不敢用力,卻又不會放手的輕巧力度,每次都是短短幾句溫和的話語就讓自己那高漲的氣勢怒意就這樣息事寧人了。


    “你叫我什麽,不該是霖子的嗎。”故作霖眼眸微抬,看著麵前那人,但眼中卻沒什麽神采,普安常突然就覺得小霖子不該是這樣的。


    他的眼睛應該是很像大海的清澈,無風起浪,刹那間就能感受到一抹驚豔而溫和。


    而不是這樣的,有些黯然死氣沉沉,普安常有一瞬間真的不知道從心底冒出來的怒意和鬥誌,想就這樣去打那百八十萬遍的大殺四方,威風凜凜,把這眼睛裏的光澤與溫柔還回來。


    “安子。”普安常卻看著故作霖眼眸微微一揚,就一刹那,那話語就從故作霖口中脫口而出,不知道。


    他有了一瞬間的疑惑,好像這話不是叫他,又好像是喚他。


    “小霖子,那個,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普安常猶豫再三,其實他剛才就想問了,但是恰好被卿河君的出現給打斷了,就暫時給止住了。


    為什麽小霖子一見麵並不驚訝的模樣,可以說是冷漠。


    但是為什麽後麵的相處普安常的直覺卻覺得小霖子並沒有想疏離他,還對他挺好的,會給他鋪床、還會幫他打水帶早點。


    雖然話很少,但是那些舉動,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小霖子平常都是和自己在一起的,為什麽突然就和念酒那麽熟了。


    自己也不是介意這些,念酒和故作霖關係好不好和自己也沒有多大幹係,但是自己和小霖子是從小到大的交情,雖然是隔了好久才見,但是剛開始小霖子和念酒也不那麽熟的。


    自己為什麽會在意小霖子和念酒的關係,還有有時候……還是最近看到小霖子和念酒在一起的時候,很不舒服。


    自己應該不會這樣的,但卻有這樣的感情,情緒牽擾著自己,這還算不算是自己了?


    他也隻希望朋友之間能好好的,無論是誰和誰,關係好點也沒什麽……


    所以……正當普安常眼神猶豫有點躲閃不知所措的想著,手卻被緊緊攥著,隨後便聽到麵前的人說。


    “……安子問什麽,我一定如實告知,絕不隱瞞。”雖然有些事情不是讓你知道的,也不該讓你知道,因為我真的怕。


    其實現在的關係已經很好了,他已經很滿足偷取的,這些時間很和他有一些回憶,就已經很好了。


    時間本不允許他左右兩難,就像念酒說的,不妨一搏,他真的很貪心了,那麽好的一個會打抱不平喝酒打趣的將軍,一個英姿颯爽身手了得劫貧濟富的青年。


    他是一步步,一天天看著青年從一個毫不起眼般愛喝酒打抱不平的小將成就現在的威風凜凜名震天下、救人無數殺敵天下、無雙卓絕精忠報蒼生的青年英雄。


    看著他依舊如初的笑容聲音,張揚的個性和霸氣卻打抱不平的話語,也就越覺得自己不那麽的很配的上他,他的話語,他的眼睛,真的……很耀眼。


    有很多人喜歡他,喜歡他的身姿張揚,維護正義的精神和話語,悄然無聲的溫柔和細心,讓他也不禁注意著,你說……這麽好的人,自己區區一個管域職位,無權無勢,品階趕不上他,隻有外表那文采卓絕、德高望重的輩分虛名。


    要是當時的普安常聽了,大概會一笑了之,內心發笑,反而還坐在桌邊揚著酒壺,直率了當的回他那讓人豁然開朗行勝於言的話。


    但他沒有說過,普安常自然也不會覺得,普安常……身為將軍的普安常才是覺得自己到配不上眼前這個人啊,聲名遠揚猶如謫仙,溫文爾雅閱人無數,資質高卓,靜雅仙氣。


    就隻是連常人一般的笑一笑都能讓人大開眼界久久不忘,勢在必得,就好似真的神仙,虛無縹緲,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想讓人把世上最好的東西捧到那人麵前任他挑選,卻還是看著那百來高的階梯,覺得和他的距離很遠。


    所以自己就一直不斷的在追趕,想跟上那人的距離,一絲一毫,看著他,而他的身後是光芒萬丈,想與他並肩,卻發現還有很多人喜歡敬仰著他,最後好不容易覺得快要能和他一同而行,卻出乎意料。


    這叫什麽,天道不公嗎?


    算了,其實他覺得已經夠了,能和他在一起,雖然隻是短短一瞬間,但是自己努力了這麽久啊,已經夠了,如果在他心裏自己還有那麽一席之地。


    他倒不後悔,隻要那人還能好好的,自己最後好像是把所有都擔了下來了吧?他那應該沒事吧。


    如果是這樣,那就好,以後他還是那聲名遠揚,清俊溫和的域官神君。


    誰能得知,離別總是能讓日積月累的感情泛濫傾瀉,而相遇又會讓壓抑已久的感情傾瀉而出,卷土重來……


    墨守成規,故步自封,他心知自己不是這樣的人,卻又不敢再往前邁一步了。


    他怕,他是真的怕了。


    害怕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所以他希望他能活的好好。


    故作霖輕輕一歎,猶如高聳入雲的群山萬壑,清揚纖塵,又悄無聲息猶如千斤頂般墜入波瀾不驚的湖麵,眉眼硬生生的顯露幾分溫和來。


    畢竟說來可笑,自己一生克己正直,循規蹈矩,無論是庭壇還是宗廟神品,他一絲不苟,從未犯下什麽錯誤。


    身為一誕生便擁有神格品階的半仙,他便已經遠遠超過那些人靈和物階,雖說身份年歲悠久,但終歸來說,其實也沒有什麽可在意的。


    他從來都沒有犯過什麽錯,卻僅僅是因為這麽一個冠冕堂皇的原因,難道便天理不容了嗎。


    他那時在想、若是天不能信了,那還能信誰,到後來啊他知道、就算他失去了那些,但是好在還把最重要的抓著在手心裏。


    普安常,我對你的情緒可以流年似水,可改命放權,可淨身離神,你很重要,所以還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顧自己。


    故作霖輕抵普安常的前額,眼眸微開,卻似並無神情,見普安常慢慢有了反應,才放開手來,落到了身側。


    我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提前讓你知道,也好。


    “……故作霖。”普安常眼簾微顫,他都不確定自己剛才好像看到了什麽,又好像隻是一刹那,很模糊的畫麵卻又有什麽東西深刻的記在了心裏。


    自己不知道,卻能感覺到這種感情。


    “我好像看到了什麽……但是、記不起來。”普安常猶豫著。


    故作霖隻是淺淺一笑,看著麵前那渾然不覺、陷入沉思的人,心知其實也記不起什麽,自己的能力也消散了很多,果然大不如從前。


    “無妨,我們回去吧。”故作霖剛要轉身帶普安常往回走,畢竟這是無害的,但以防萬一,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


    故作霖眉梢微沉,卻猝不及防的被什麽抓住了一下。


    “……”故作霖回過頭來,眼眸確實看不清什麽,一片霧裏昏暗,但是自己麵前的確確實實是普安常。


    那個溫度,和感覺,真的是久違。


    很久很久之前了吧,明明那麽執著,但見到了又不知如何自處,想碰一碰他,想給他一個擁抱,這大概就是故作霖未曾說出口的感情了吧。


    “故作霖,你是不是受過什麽傷。”普安常隱隱約約,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心中一緊,顧不得那麽多,一著急就拉住了他。


    其實剛剛的確是好像看到了什麽,但小霖子怎麽受傷了?又好像不是,但是為什麽這麽像小霖子啊?


    如果這個畫麵裏的是小霖子,那麽和自己現在在一起的小霖子呢?他有沒有受傷?他的以前和一切自己都不知道。


    “受過傷要趕快上藥啊,我大哥之前還在我包裹裏帶了一點膏藥,要不……”


    普安常說著便低下頭去急急慌慌的往兜裏找什麽,卻一下被抱住了,一瞬間的驚愕,然後才抬起頭來。


    看著麵前離自己分毫不差的距離,導致普安常其實也沒看到什麽,糊糊的一片,夢境裏的人真的是很好看,夢境也很好,就不似真的。


    好像天上的仙界,雲裏繚繞輕裏霧,一輕寂一華袍,一湖池一壺酒,千年酌釀,一枝銀槍靠櫆樹。


    那人好像是普安常認識的那個故作霖,但又不像,他神色驀然一抬眸,沉湖稍顯凜冽,好似不似人間,迷霧了然。


    普安常不慎注意到他衣袍下的指尖微動,而後抬起匯星轉蘊,星光淡淡在夜晚,穆然徹亮。


    “以吾之生,換他轉世,無懼蒼天職罰降滅,以換他平安康樂以換天策。”


    “故作霖……?”他在幹嘛?看起來好嚴重的樣子。


    普安常剛想開口,卻發現自己不能出聲,而周圍的氣息都日月可鑒的變的不一樣了,空間撼動,卻又消於纖沉,轉瞬即逝化乾坤。


    然後就一乍現,恍惚回神回到了這裏,剛剛自己明明在和小霖子講話的、所以小霖子之前到底是怎麽了?


    發生了什麽事,自己不在的日子裏,他看起來遇到了什麽難題,要不去問一下念酒、平常看起來念酒好像知道什麽吧。


    小霖子,真的很重要。


    等回去的時候找阿福去故府看看,不知道故夫人怎麽樣了,要不先提前去問一下。


    “安子,靜心,別想了,我們先去用膳吧。”


    “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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