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澤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徹底變成了灰白色,臉頰上還掛著兩行血淚。


    冥夜急急忙忙地走到稽澤身邊,擔憂地問:“發生什麽事兒了?”


    稽澤想到自己剛剛看到的畫麵,心中滿是複雜,他猜到了天歡的未來一定不一般,可他沒想到會這麽不一般。


    可他知道,絕不能和任何人說起他看到的場麵。


    畢竟天歡要走的路,若是被天界其他的神或者仙知道,是絕不可能允許她成功的。


    哪怕自詡心念蒼生的自己,在看到天歡所做的事兒時,不也有一瞬間心生殺念嗎?


    稽澤低下頭,自嘲一笑,若不是那道光看出了他的心思,警告一般的毀了他的眼睛,阻斷了他的動作,說不準這會兒躺在榻上的天歡就成了一具屍體了。


    那道光太強大了,稽澤心中隱隱猜測是天道出手。


    天道——你不要亂講,我沒有啊!


    “無事,隻是眼睛瞎了,往後或許是用不了時光之力了。”稽澤語氣平淡的回冥夜,仿佛瞎了眼的並不是他一般。


    冥夜滿臉震驚地看著稽澤,有些擔憂地問:“是魔神出手嗎?”


    稽澤想到自己還沒有看過天昊死前的場景,可他知道如果他說了實話,冥夜勢必會追問他剛才看了什麽,於是他沉默了片刻後道:“是,天昊被魔神所殺,魔神想來猜到了我會回溯時光,故此埋下了後手毀了我的眼睛。”


    冥夜聞言,心中恨極了魔神的狡詐,他咬了咬牙,眼底閃過一絲戾氣,心中暗暗發誓有朝一日,一定會替天昊和稽澤報仇。


    另一邊,桑酒才知道天歡昏睡不醒的消息,想到天歡從前對自己的好,桑酒有些擔憂地趕往玉清宮,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然而她走進玉清宮後,便看到冥夜一臉溫柔地哄著天歡吃東西,桑酒近乎僵在了原地,甚至沒注意到天歡的狀態不對。


    冥夜敏銳地察覺到了有人靠近,他放下手中的靈藥,皺著眉看向呆呆站在宮殿門口的桑酒,語氣有些不好:“你來做什麽?”


    桑酒聽到冥夜的質問,心口一痛,她低下頭,不願讓冥夜看到她布滿了淚水的眼睛,語氣沉悶地回道:“是我打擾你們了,我這就走!”


    冥夜沒聽懂桑酒話裏的意思,他這會兒正因為天歡不吃藥而心煩,想到桑酒和天歡是好朋友,他靈機一動,對著轉身欲走的桑酒道:“等等。”


    桑酒聞言,心中不免升起期望,冥夜叫住她做什麽?是想要和她解釋嗎?


    “你過來。”冥夜見桑酒停下腳步,語氣略有些急切地道。


    桑酒紅著耳根,磨磨蹭蹭地靠近冥夜,剛想說話,冥夜就把手中的靈藥塞給了她。


    桑酒下意識地拿穩手裏的靈藥,昂起頭一臉迷茫地看向冥夜,就見冥夜看著天歡語氣擔憂地道:“你試試你能不能讓天歡吃下它。”


    桑酒心中的期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恥辱感,她閉了閉眼,隻覺得自己像極了笑話。


    桑酒拿著靈藥的手用力到泛白,她想要拒絕,可看著冥夜帶著催促的眼神以及一眾仙娥臉上的期待,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桑酒拿著靈藥走到天歡麵前,才發現天歡不對勁,原本靈動的眼睛呆滯無神,神情木愣地看著地麵。


    桑酒有些驚訝,她知道天歡出事了,可她不知道這麽嚴重啊。


    桑酒也顧不上吃醋了,她知道自己能在神域待下去,完全是因為天歡喜歡她。


    按理說她能到上清神域,完全是天昊和水族的公平交易,可天昊太忙了,根本顧不上她,若不是因為天歡,就憑神域這些勢利眼,早就將她趕出了神域。


    哪怕天昊回來知道了,也不過斥責幾句,隨意發落一下,便將此事輕輕揭過罷了。


    至於天昊事後會不會將她接回來,笑話,桑酒又不蠢,自然看得出天昊從來都不把她放在眼裏,怎麽可能專程接她回來?


    桑酒想著往後,看著天歡的眼神更加擔憂,她看著手裏的靈藥,蹲下身,語氣輕柔地哄道:“天歡姐姐,咱們把這個吃了好不好?”


    冥夜緊張地看著桑酒和天歡,見桑酒出馬,天歡仍舊沒有任何反應,失望地低下頭。


    桑酒見天歡不理她,有些著急,想到從前自己不願意吃藥時,自家哥哥會捏著她的鼻子,迫使她張開嘴,眼睛一亮,剛想試一試這個辦法能不能行,便聽到一聲怒喝。


    “你在幹什麽?”


    冥夜見桑酒準備對天歡“動手”,連忙施法推開桑酒,然而他的力量對於仍舊還是妖身的桑酒來說,太重了。


    隻見桑酒近乎是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後,吐出了一口血。


    冥夜看到桑酒吐血,知道自己確實太過急切了,心中有些愧疚,便想上前扶起桑酒,然而他還沒開始挪動步子,便聽到天歡突然驚叫一聲,緊接著便滿臉驚惶可憐地撲進了他的懷裏。


    冥夜這下子哪裏還顧得上桑酒,略有些不自在地摟著天歡安撫:“沒事,沒事,不怕。”


    桑酒看著擁抱在一起,宛如璧人的冥夜和天歡,隻覺得身體的痛壓根比不上心口的痛,她抬手捂住胸口,隻覺得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桑酒心中升起放棄冥夜的想法,卻很快又被她否定。


    她剛剛看出來了,他是想來扶她的不是嗎?


    想來他應該是誤會了什麽才會對她動手的吧!


    桑酒不斷在心中為冥夜辯解,可還是抑製不住心裏的難過。


    冥夜不斷地哄著神情驚慌的天歡,直到天歡慢慢平複下來,便開始哄著她吃靈藥,天歡這回倒是很配合的吃了下去,修複神魂的靈藥很快發揮作用,天歡不一會兒便陷入了沉睡。


    冥夜等天歡睡熟後,才想起來被他打傷的桑酒,他有心想去看看桑酒的傷勢如何,出了玉清宮後便徑直去了桑酒的宮殿。


    他走到門口,敲了敲門後道:“桑酒姑娘,你在嗎?我是冥夜。”


    桑酒沒想到冥夜會來找她,聽到門外傳來冥夜的聲音還以為是幻覺來著,直到冥夜又重複了一遍,桑酒才急急忙忙地打開了門。


    冥夜看著臉色蒼白的桑酒,有些愧疚地道:“你的傷如何了?”


    桑酒低著頭,語氣有些委屈:“已經看過了,沒什麽大礙。”


    “對不住,我見你突然對天歡動手,才一時情急傷了你,你想要什麽補償?”冥夜解釋了自己動手的原因後,頗有些高高在上地問。


    桑酒聞言,原本因為冥夜特意過來看望她而歡喜的心瞬間涼了半截,她昂起頭,倔強又委屈地道:“我隻是想捏住天歡的鼻子,讓她能吃藥,我從前不想吃藥時,哥哥就是這麽做的,我沒想傷害天歡。”


    “我知道。”冥夜絲毫不驚訝地回道。


    他動手後便發現了桑酒的意圖,不然他也不會對桑酒心生愧疚,更別提特意過來看望她。


    桑酒看著冥夜一如從前般冷冰冰的態度,想到他對天歡的溫柔,突然就有些生氣:“你以為做錯了事隻需要補償回去就好了嗎?”


    冥夜不解地看著桑酒,眼裏明晃晃透露著一個意思——不然呢?


    冥夜見桑酒好像很生氣的樣子,還以為她又在欲擒故縱,沉默了一會兒道:“你盡管提,隻要我能做到,我都會答應。”


    桑酒都快氣笑了,她頭一次對冥夜冷下態度,語氣也十分不好:“我沒有什麽想要的,你走吧!”


    桑酒說完後,啪的一聲關上了門,冥夜神色迷茫地看著眼前合上的門,站在原地許久後,若有所思地往回走。


    第二天,桑酒剛起身,便收到了冥夜送來的賠禮,來送東西的仙娥滿臉高傲地看著桑酒,語氣冷淡:“上神說了,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麽,便隨意準備了一些,若這些東西裏沒有你想要的,盡管去找他。”


    桑酒看著滿屋子的東西,其中有一些她在天歡那裏見過,知道有多難得,還有一些她雖說沒見過,可想也知道不會便宜到哪兒去。


    然而桑酒看著這些卻半點高興不起來,臉上的神情格外難看。


    她握緊了手,看著眼前的仙娥,心口泛苦,冥夜這般好靜的人,大張旗鼓地讓仙娥送來東西,便擺明了是想斷了她的後路,讓她沒辦法把這些東西還回去。


    畢竟,神域新任戰神給她一個小小蚌精賠禮,還是如此重的禮,她若是不給麵子,往後在神域哪兒還有容身之地。


    與其說冥夜這是在賠禮道歉,還不如說冥夜這是在和她劃清幹係。


    他是真怕她纏著他啊!


    桑酒這般想著,眼帶淒婉,心口酸澀的不像話。


    兩個月後,冥夜從戰場下來後,神色匆匆地趕往玉清宮,他剛踏進門口,便看到天歡一臉歡喜地向他跑來。


    冥夜習慣性的張開手將天歡抱了個滿懷,語氣無奈地訓道:“都說了多少回了,不要跑那麽快。”


    天歡滿臉敷衍地點了點頭,從冥夜懷裏掙脫出來,望著冥夜的眼睛亮晶晶的:“冥夜哥哥,你找到五彩石了嗎?”


    冥夜點了點頭,攤開手心,一塊洋溢著五彩光芒的石頭便出現在天歡眼前,天歡滿臉歡喜地拿起五彩石,興奮的誇讚道:“冥夜哥哥,你太棒了,你居然真的找到了!”


    冥夜眼底掠過一絲自得,麵上仍舊是清清冷冷的模樣,他剛想謙虛兩句,便見天歡拿著五彩石一臉激動地和身旁的仙娥討論要做一對耳飾。


    天歡吃下靈藥穩住了神魂後,雖說比從前那副木頭似的狀態好了些,卻也並未完全恢複。


    許是被嚇著了,她對試圖接近她的仙娥們極其不信任,甚至會攻擊她們,隻有冥夜在時,她會平靜下來。


    冥夜為了更好的照顧她,便決定在上清住下,兩人的關係因此越發親近起來,從前還能說得上是如師如兄,如今卻已經說不清道不明了。


    最起碼在仙娥們眼中,冥夜和天歡已然是鐵板釘釘的一對了。


    畢竟她們可沒有見過冥夜對哪個女仙這般關心體貼。


    故此,對於心思昭然若揭,時不時纏著冥夜的桑酒,仙娥們自然萬般看不上。


    桑酒這兩個月的日子,隻能用水深火熱來形容。


    由於天歡病著,玉清宮一應事務都被冥夜交給了一個仙娥管理,而那仙娥不知為何,也十分不喜歡她。


    她幾次熬不住想要去找天歡為她主持公道,卻進不去玉清宮的大門。


    又一次被仙娥們捉弄的狼狽不堪後,桑酒實在忍不下去了,哭著回到了墨河。


    桑佑看著跑回來的桑酒,見她神情鬱鬱,眉眼間絲毫不見從前的天真,滿是戾氣,心頭一跳,擔憂地問:“妹妹,你怎麽了?是發生了什麽事兒嗎?”


    桑酒看著昔日寵她護她的哥哥,心頭的委屈再也繃不住,撲進桑佑懷裏嚎啕大哭。


    桑佑嚇了一跳,有些著急地詢問:“到底怎麽回事?是有人欺負你了嗎?”


    桑酒哭著將仙娥們看不起她,時常欺負她的事兒告訴了桑佑。


    桑佑聽著桑酒的哭訴,臉色越發難看,等桑酒說完後,桑佑猛地站起身,咬牙切齒地道:“欺人太甚,我現在就去神域問一問,她們憑什麽這麽欺負你。”


    桑酒見桑佑果真往外走,連忙攔住他,她不傻,若桑佑真的鬧到神域,興許神域的人會意思意思處罰那些仙娥,卻也會惱怒於桑佑讓神域丟了臉麵。


    桑酒溫聲細語地告訴桑佑,神域裏其他人對她還是不錯的,比如天歡,比如冥夜。


    桑佑何其了解桑酒,見她提起冥夜時臉色暈紅,便知道她對冥夜起了心思。


    他對冥夜並不陌生,冥夜自打成為戰神後,戰績頗豐,威名早已經響徹九州。


    他對自家妹妹看上冥夜並不覺得訝異,那樣的人物,想要不喜歡也難啊。


    可想到冥夜的身份,桑佑歎了口氣,那樣的人物怎麽可能看上桑酒呢?


    畢竟桑酒如今連仙身都沒有。


    更何況,冥夜和天歡的緋聞鬧得沸沸揚揚,他在墨河也有所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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