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第一時間用腳頂著他,這樣才緩解一些脖子上被掐的力度。


    盡管如此,還是感受到了窒息。


    同時一隻手抓著他手腕往後頂,另外一隻手不斷的敲擊銀行入口玻璃門。


    很快銀行的保安拿著電棍跑出來。


    一邊勸架一邊警告:“銀行門口,你們兩個在這鬧什麽鬧?鬆開!”


    張健看是個保安,也沒太往心裏去,隻一個勁兒的把怒火對著我。


    還保持著掐我脖子的姿勢。


    “李小梅,我給你個機會,把離婚協議書拿出來,隻要你放棄上麵說的這些條件,我現在立馬就放了你。”


    “姓張的,你最好當著所有人的麵兒把我掐死。


    我告訴你,別說什麽協議書不協議書,你就是把所有的都給我,我都不稀罕!”


    “嗬……不稀罕?不稀罕那你在這上麵寫這麽多做什麽?怎麽?同床共枕這麽多年,你有必要在我麵前這麽裝嗎?故意裝的這麽清高,想讓大家高看你一眼?你看看現在他們看你的樣子,就像是看一條可憐的狗,哪個人眼睛裏體現的清高兩個字?啊?哈哈哈!”


    “那你來呀,動手把我掐死!隻要你把我掐死,我就可以立馬不扮演清高,就能圓了你踩在我頭頂上的夢!


    到時候別說協議書,兩個孩子都沒人跟你爭!”


    聽到這兒他手上的勁兒瞬間小了不少。


    卻依舊還是鎖著我的喉。


    “怎麽?這是在和我走迂回的路線?36計,你用的哪一記呀?”


    “你這麽有本事知道我走迂回路線,那你猜呀!”


    “李小梅!”他突然又加重力道,我隨時有窒息的可能,他幾乎咆哮,麵目猙獰:“你他媽到底想幹什麽啊?告訴我你想幹什麽?你想幹什麽?!!”


    “我想死!”


    我也一樣,用最重的嗓音,最凶的語氣,回他。


    他的手都在發抖,我也趁著這個時候一把把他推開,走上前對他吼:“我想死,我想死你還看不明白嗎?!啊?!你凶什麽凶,你在我麵前凶什麽?你有本事你在那些高利貸大哥麵前凶啊!


    是,你說的對,老娘就是裝清高!你他媽要是還算是個正常男人,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我用得著裝清高?!


    姓張的,咱們今天就在這兒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把話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然以你現在這種情況,我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發瘋,什麽時候就把我給嘎了!


    為了減小警方抓人範圍,不給社會製造麻煩,不浪費警力,那就在這兒說清楚吧!


    你今天要麽就當著他們的麵兒把我弄死在這兒,反正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我相信他們也不會出手幫忙,畢竟這是人命,誰都搭不起。


    你可以安安心心的置我於死地。


    要麽就像個堂堂正正的男人,犯了錯就接受相應的懲罰,別他媽想著當個縮頭烏龜,把自己犯的那些事兒推到自己老婆和孩子身上!


    高利貸是什麽東西?可能以前我不知道,因為我沒經曆過。但是你在外麵打工,在外麵接觸這麽多人,你會不知道?


    你倒是厲害,知道借了錢填你老婆的名字,再把咱們家住址都跟人家說了,怎麽?你在這世上,在整個小鎮上,在你們張家列祖列宗麵前已經不打算要臉了是不是?


    如果你還想大家好好的繼續生活,還想你的一兒一女在正常的生活環境下長大,你最好按照協議書上說的做。


    要麽弄死我,要麽按照這上麵的來。你選一個。”


    不知道是誰報了警,警鳴已經在附近響起。


    他被嚇得腿發軟,連連往後退,神色慌張,一個勁兒的說我瘋了。


    “就你還有臉說人家瘋了,一個大男人在外麵打工不給人家錢就算了,還借高利貸。


    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虎毒不食子,你可真不是個東西啊!”


    “可不是嘛!有本事去打那些借你高利貸的人,在窩裏橫算什麽?!”


    “唉,真的給我們男人丟臉,算了算了,沒什麽好看的,走了走了回家了!”


    “回什麽家?好好看一看,免得以後你也這麽幹!”


    “說什麽屁話呢,我跟他能比嗎?”


    “……”


    大家議論紛紛。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本來剛剛最後給錢的時候,我還猶豫。畢竟每個人都要麵子,尤其是男人。


    我如果當著大家的麵拂了他的麵子,指不定他會背地裏對我幹什麽不利的事兒。


    但那僅限於他沒動手。


    可最後他還是沒忍住,在銀行門口就想置我於死地。


    我早就做好這些準備,可當我感覺到他手上的勁兒越來越重,掐的越來越深時,我的心徹底冷了。


    他都不顧我的麵子,他甚至不顧我的死活,我還想著這麽多幹什麽?


    那就幹脆讓大家一起做個見證。


    倘若他真的要幹出什麽傷天害人的事出來,都不用警方找,直接可以精準地鎖定嫌疑人。


    那我就認命。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今天不鬧成這個樣子,我就一定能保證自己能多活嗎??


    不一定,對他這種瘋子來說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把我和孩子賣了。


    我不想去賭人性。


    我隻想在我知道這個事兒的致命性時,就把它徹底劃清界限。


    “怎麽回事兒?!”


    “大家都散開散開,別圍過來!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兩口子吵架嗎?”


    警車停在對麵的斜坡上。


    兩三個穿著正裝的警察走過來,其中兩個驅散人群,一個到我們這邊了解情況。


    “就,就是拌了幾句嘴,沒事兒。警察同誌,辛苦你們跑一趟,我們沒事兒了,你們也回去吧。”


    張健跟他們解釋。


    他還不是……並不是什麽都不怕,他隻是不怕我而已。


    嗬嗬。


    “你呢?你這邊怎麽說?”


    警察問我。


    我用力捏了捏掌心,扭頭看著警察,把心裏想的全都傾巢吐出:“警察同誌,不好意思,耽誤你們時間,麻煩你們走一趟。


    剛剛應該是有人害怕他不注意出手傷人,所以才替我報了警。


    目前沒什麽事了。


    但既然你們來了,我想請你們幫我做個見證。他是我前夫,我們剛剛已經辦理了離婚證。


    這是他簽下的離婚協議書,你們是有文化的人,他覺得他吃了虧,所以想請你們幫忙看看這個協議書說不說得通。


    如果今天不給他個交代的話,恐怕我以後的生命安全不好說。


    麻煩你們幫忙看看。”


    中途張健一直對我擠眉弄眼,想讓我趕緊把這事兒跳過去。


    但我全都裝沒看到。


    這是我自己最後的自我拯救之路。我怎麽可能會放棄?


    警察同誌從我手中把協議書拿走,打開一一細看。


    “一棟房子歸兩個孩子,由孩子母親暫時保管,等到兩個孩子成年交由他們兩個匹配。


    家裏沒有現金,不存在分配情況。


    你還欠了高利貸?”


    “……我,……那個……”


    被警察盯一眼後,他說話都說不完整。


    “可以啊,你一個大男人欠了高利貸,還在家裏凶老婆凶孩子!”


    “沒有,沒,沒有……我就……就是一時半會兒腦子沒轉過彎來,真的沒有……我真的沒有要弄死誰的意思,我都是被逼的警察同誌我……”


    “被逼的,誰逼你?你老婆和孩子逼你?”


    這話把他問的滿臉通紅。


    我看著心裏也不是滋味。誰都知道的道理,可偏偏到了這兒……變成了他毫不猶豫欺負我的理由。


    嗬嗬。


    多可笑?


    他灰頭土臉的深埋著頭,不說話了。


    “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是怎麽商量的,但是這個離婚協議書可是搞了公章的。既然已經簽了字,那就好好執行。別再給自己找上麻煩。


    還有,退去公職,站在一個普通群眾的角度,我覺得這個協議書沒什麽問題。你們兩個將來共同財產,本來孩子就屬於第一順承,你們離婚都分開了,由她暫時保管,將來交到孩子手裏,沒什麽毛病。


    是個男人的話就不要再搞這些小動作。好手好腳的,自己找份工作好好幹!聽到沒有?”


    “……是。你說的是。警察同誌,我,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那我們……


    現在可以走了嗎?”


    “那要問問你老婆這邊還有沒有別的事兒。”


    “警察同誌,我沒什麽事兒。就是剛好你們在這兒,為了我和兩個孩子的安全著想,我還是請你們幫我立個案。”


    “你有病啊,都說沒事兒了,你還立什麽案,你……”


    他被警察盯了一眼,又沉默低下頭。


    “你想怎麽做?”


    “警察同誌,不是我對誰不信任,他畢竟是孩子的父親,或許,是我個人太敏感。


    之所以想立個案,隻是不想給社會增添麻煩,不想讓你們過分浪費警力。


    這個也不會影響我和他什麽,是吧?”


    警察也有些無奈,輕輕刮了刮鼻尖。


    他故意擺著架子對張健說:“是不會影響什麽,你呀,回去自己好好冷靜冷靜。別看著現在你老婆,哦不,現在應該是你前妻。


    別看著你前妻和你孩子現在對你一副很敏感,防著你的樣子。將來要是你有點什麽事兒,他們才是衝在前頭為你出頭的人。


    俗話說得好,血濃於水,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你啊,好好想想吧。外麵的人再怎麽新鮮再怎麽對你好,最終也是帶著目的性的。


    別等到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還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聽明白了嗎?”


    “……是,你教訓的是。”


    “那行,這個事兒我就給你們記著。什麽都可以商量,回去後兩個人好好商量商量,看在孩子的份上怎麽著的也得好好走,別想著什麽都搞極端。


    對我們警察來說就是立個案,出個警抓個人。


    但是對你們來說那可就是一輩子,也不一定隻是你們的一輩子,還有孩子的一輩子。


    人家也不是自願來到這個世上的,是因為有你們人家才來。居然選擇生,就應該負責到底。


    你像我們警察,有時候為了抓犯人,為了抓嫌疑人,付出生命的多了去了。


    都是一條一條活生生年輕的生命,誰舍得這人世間?誰的父母又舍得自己的孩子?


    還不就是為了信仰而活?


    一輩子如果連個信仰都沒有,那人生也沒什麽意義。


    對我們這些公職人來說,我們的信仰就是為人民服務。隻要人民需要,隨時可以獻出寶貴的生命。


    對你們這些當父母的人來說信仰就是你們的孩子,你們的家庭,你們的愛人。


    隻有把這些守護好,才有後背,才有靠山。才有一個溫暖的小窩。”


    這警察說的話太好了。他真的很會教育人。但我現在聽到這些話,居然也不會冒什麽粉紅色泡泡,也不會對張健有什麽期待。


    因為我知道這是理想狀態。


    但我希望他聽進去後不要再犯渾。


    最起碼別像剛剛那樣想置我於死地。


    後來大家都散了。我和他一起回家。他不知道我在街上租房,我也不會告訴他我住在哪兒。


    至於心裏明不明白……那就另說了。最好是一個互相不捅破的狀態。


    一路上我們形如陌生人。


    我提早就叫蔡鳶約了幾個人到我們家,所以當我和張健回到老家時,好幾個人陸陸續續到我家門口。


    我故意擺了個桌子在外邊,拿上瓜子花生,讓大家一塊兒圍桌而談,而吃。


    還有村裏幾個男女性長輩也來了。


    一個老爺子到家裏把張健給揪了出來,本來以為他要數落他,我還有點擔心,就怕張健失控。


    卻不曾想老爺子看我這個舉動就說:“小張啊,看看看看!我呀不過就是想把你拉出來談一談心,吹吹牛,擺一擺龍門陣,你看你孩子她媽擔心的,好像我要把你吃了似的!


    這一輩子,除了自己的女人,誰還會這樣擔心你?


    嗯?你說還有誰會?”


    張健的眼中明顯劃過一絲複雜的光。我也僵在原地,但很快他就迎合著老爺子,和他一塊兒去院子裏坐了。


    後來賓客散去,蔡鳶和她嫂子留在我家,打算陪我一晚。


    張健也被村裏別的男的拉到他家玩去了。


    大家都是借著玩兒的名義在勸我和他冷靜一點。


    大概是淩晨兩點,他在門口敲門,我和蔡鳶對了一個眼神後先起床去開門。


    幾乎是門一打開就被人拉入懷。


    “李小梅,我們複婚吧!”迎麵一大股酒味,我還沒反應過來,聽他說:“我可以當今天所有的事兒都沒發生過,你幹的那些我都不計較了。我們複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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