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的這個意見我覺得挺實用,剛剛我其實也一直在想,我想的和他說的也差不多。


    他問到一個事兒。


    “拿離婚證之前,你要什麽東西?或是對你們的婚內財產有什麽想法?這些你都整理好了嗎?”


    我回到家,拿出之前我自己從網上打印出來的資料,放在火爐桌板上。


    清咳了一聲回他:“之前在網上簡單搜索了一份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打印出來了,把相應的地方做了調整和修改。具體就看一會兒和他商量的結果了。”


    “能問一下怎麽做的調整和修改嗎?”


    “嗯,你聽著啊,我大概給你念一遍……”


    “婚內財產隻有一棟房和手裏的部分現金。


    現金隻夠把高利貸還了。至於房子,兩個小孩還未成年,得保證他們吃住的地方。成人不得參與,房子歸兩個小孩所有,在他們成年之前由孩子的母親暫時保管,等孩子成年後交給他們處理。”


    我和張健之間確實沒有多少利益牽扯,本來家裏就沒什麽錢,唯一就是這一棟房。


    如果我說我要房子和孩子,讓他淨身出戶,他肯定不認可。


    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不同意這樣幹。


    但我拿這個房子也沒什麽用,主要就是給兩個孩子一個保障,索性就寫成暫時替他們保管。


    房子給孩子,這在法律上也沒什麽問題。


    孩子一直到上初中之前,母親和父親支付的費用占比為3:7。


    我占三份,他占七份。


    孩子上初中之前我都沒辦法帶著他們兩個找一份正兒八經的工作。


    這個法律應該也會網開一麵。


    “你這樣想也不錯。”王浩說:“就這樣辦吧。你……對未來也不用過於焦慮和擔心,無論是婚內狀態還是離婚狀態,最終的路都要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


    慢慢來,別著急。你還有我。”


    他說:你還有我。


    他知道我一直在等的就是這句話。他什麽都知道。


    全程就隻有這一句話是給了我安全感的。


    這對我來說比吹的天花亂墜還有用。


    當然。


    無論他這句話最後實不實現,這個婚都一定是得離的。


    因為前方是看不見盡頭的黑窟窿。退一萬步來說,隻要張健答應協議上這些條件,他在一段時間內給不了孩子撫養費,我也可以勉強支撐著把孩子供著走。


    隻要把房子保下來,田土保下來。就能在眼下保障孩子。


    至於以後的路,就如同王浩所說的那樣,一步一步的走慢慢來。


    有這段婚姻,沒有這段婚姻,都得走。


    說著說著那邊就打電話過來了。


    我和王浩說了再見。


    張健張口就問:“你在跟鬼聊天呢,一直都在打電話?哪個男的?


    你們發展多久了?能打這麽久?”


    我腦袋和心髒都好像被一記重錘重重敲了一下。


    他現在說這些話,不會讓我覺得心痛,隻會讓我覺得當下的這個決定太正確不過。


    這樣挺好。


    可以把我所有的僥幸心理和猶豫全部都刨得幹幹淨淨。


    今天的目的就是給錢了事,和他離婚。


    我握緊拳頭,調整好語氣和心態,回懟:“剛剛在和你那些列祖列宗聊天,把你的這些光榮事跡反饋給他們。想讓他們給我出點意見。


    怎麽?你要不要也和他們說兩句?好好說一說你幹的這些好事兒?”


    “你!……”


    “廢他媽什麽話!趕緊帶老子去拿錢,別在這磨磨唧唧的!老子來是拿錢的,不是來看你們兩口子怎麽互懟的!別他媽作死!”


    一道中氣十足的男人聲音傳過來,讓我聽得微微有點發抖。


    可以想象應該是一個很強壯的男人。


    緊接著電話就到那個男人手裏。


    “喂,我們在哪裏交易?給我一個位置!”


    “……”


    我告訴他在鎮上的銀行門口。


    本來還想在老家等他們,但既然都要給錢了事,那就幹脆到街上去。在家裏隻會處於弱勢,處在下風。


    在街上人來人往,而且銀行和民政局都有監控。對我也有保障。


    掛斷電話,我就拿著自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找了一個摩托車去鎮上。


    我先把銀行卡上的錢取出來兩千。


    這就是王浩和我說的所謂的定金。如果一次性全都給他們,他們肯定就不會管我們兩個離不離。人家拿錢就走。


    可如果一點都不給,他們也不可能幫我辦事兒。


    好歹是做生意的人,腦子確實轉得快。


    如果要我想也不是想不到。隻是所有的為人處事都是在經驗中一點一點摸索的。


    我真沒什麽好大的經驗。


    即便是打工那幾年,我也多半是特立獨行,自己一個人上班下班一個人在宿舍待著。


    看來還得走出去才行。多接觸,多總結。


    “李小梅!!!”


    不一會兒我就聽到張健的聲音,隔著一個斜坡的距離,他高聲喊我。


    後麵還有兩個人緊跟著他。


    我的心一下揪緊,神經繃緊。


    他們終於走近,而這時我抬頭看了一眼銀行門口的監控。再次確認自己是安全的。


    “錢呢?”


    後麵跟著他的人,其中有一個開口,聽聲音應該是剛剛在電話裏那個,他確實人高馬大。


    目測可能接近1米8。


    這在我們南方的小鎮上還是少見。我努力平複著心。


    和他說:“大哥,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我在電話裏沒和他們說想讓他們幫忙壓著張健跟我離婚這個事兒。


    現在也不能當著張健的麵說。


    一句話出來,三個人臉色都是一黑。


    “你他媽搞什麽?該不會是要反悔吧?!你知道現在反悔意味著什麽嗎?!你確定你負得起這個責?”


    “臭娘們,你要是敢唬老子,老子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李小梅,你到底要幹什麽?!你……”


    張健很畏懼的看了看後麵兩個男人,壓低聲音問我:“他們可不都是吃素的,你別亂來!我的小命還……”


    “兩位大哥,我雖然是個女人,但我說到做到!錢我已經取了,就在這兒!但你們得抽一個人跟我借一步說話。不然,我怎麽知道你們是不是騙子?


    你們來都來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我們就換個地方說話而已,難不成我一個女人還能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對你們兩個有什麽不利?”


    那兩個人互看一眼。


    最終還是高大的這個男人跟我走。


    當然與此同時,他也從我手裏把裝有2000塊錢的信封搶了過去。


    就在和我一起挪步的時候,他打開信封看一眼。


    用抽出來那一部分錢拍手掌。


    “5000塊錢就這麽點兒?你這個娘們是不是想在背後使什麽招?!”


    “不至於,這個隻是定金而已。就在這兒說吧。”


    我覺得也差不多了,反正隔著四五十米遠,他們也不至於聽到。


    我主動停步,轉過身。


    我們站在斜坡上。他在我下方幾步距離。


    男人的臉寬大而肥胖。但他的五官是優越的,分明的。


    像是東北人的長相。


    “大哥,我把你叫這麽遠,其實是想趁著這個機會請你們幫我辦點事兒。”


    “不是,妹子,我隻是過來拿錢,我沒有義務給你辦事兒,明白嗎?我和你,我們隻是債主和債人的關係,你有什麽事,你老公不就在前麵嗎?你跟他說去呀,我又不是你老公,你跟我說啥?”


    “大哥,聽你說話,我知道你是個直爽人,也知道你不是個壞人。


    我也知道他是我老公,但你們也看見了,我和他現在的關係不好。”


    “你想說什麽?剩下的錢你不想給了唄?!我告訴你啊,你們關係再怎麽不好,法律上也是……”


    “大哥你先別激動,我沒有不想把剩下的錢給你們,正是因為我想給錢了事兒,所以才想讓你們幫個忙。


    我知道大家在社會上混都不容易,我也不想和你賣慘,但是事實就是如此,你也看到我們這窮山惡水的地方,真的很難。我們掙這點錢,他還在外麵亂……玩女人就算了,還亂借錢。我家裏還有身邊的老人,還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大哥,錢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我就想麻煩你們幫我嚇一嚇他。”


    “什麽意思?”


    “讓他跟我離婚,並且簽了這一份協議書。剩下的錢如數交到你們手上。絕對不會欠半分!”


    我順勢就把手裏的協議書給他。


    他捏了捏手裏的紙張,皺著眉頭看我。


    男人都有通病,對待比他弱勢的女人賣慘撒嬌的情況,他們也十分無奈。


    尤其是這種東北人。東北大老爺們。他們更是見不得嬌滴滴的,這時候求他們好辦事兒。


    我的眼淚在眼眶裏轉。


    “大哥,我一個女人真的很難。但即便如此,我還是不會少你一分錢。我絕對說到做到。我隻想和他斷絕關係而已。


    當然了,如果以後你們借高利貸,也可以繞開他,別再給他錢。因為,我和他離了婚,你們借給他,就找不到第2個人拿錢了。


    我實在是沒辦法,我跟著他的時候條件就不怎麽好,現在老人和孩子一塊壓在身上,就像一座山一樣,我實在是……”


    “行了,你別再說了,我去試試!”


    “……好,謝謝你。”


    我們兩個回到銀行門口。


    “你們剛剛說了什麽?”


    剛到張健就急不可耐的抓著我一隻手臂,在旁邊輕聲問我。


    我還沒回,旁邊的大哥把離婚協議書往他手臂上一拍。


    左右看一眼後直接告訴張健:“小子,給你一分鍾的時間,把這份協議書簽了!”


    “這是什麽?”


    張健把協議書打開看。


    緊接著不可置信的扭頭,盯著我。


    就好像是要吃人一樣。


    “你要跟我離婚?”


    “對,我要跟你離婚。”


    協議書被他緊緊拽出褶皺,他的眼裏有凶光,緊接著他一隻手抬到半空。


    被後麵那個大哥給抓住了。


    “你他媽要跟我離婚?!”


    他說話的聲音有點顫抖。


    後麵的大哥也很不爽:“一個大男人tmd這麽磨磨唧唧的?!咋的,你還想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在大街上動女人呢?


    你還是不是男人?!


    少他媽廢話,趕緊把這個給我簽了,簽完老子好拿錢!”


    “李小梅,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你還真會落井下石,老子以前怎麽沒看出……”


    那個大哥用了力氣,他疼的啊啊叫。


    看到這些聽到這些,我的心裏就好像有千百條蟲子在裏麵鑽,在裏麵啃食我的骨血一般難受。


    又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裏麵翻來覆去的攪,攪得我血肉模糊。


    他居然說我落井下石!!!


    他也配說我落井下石?


    是,這些年他在外麵辛苦掙錢,可我在家裏養這些豬,養鴨養雞,種田種地。沒有一個人可以幫襯。


    這些不都是錢?


    隻是因為從來沒說過,也沒有一個明確的數目,所以就為零了?


    那修房子的時候我一個人忙前忙後,他都沒時間在家裏幫忙看一看。


    可以說除了錢以外一點力都沒出。


    他憑什麽說我落井下石?


    但現在不是和他理論的時候。我握緊拳頭強撐。


    “你他媽到底簽不簽?你要不簽,老子就把你兩隻手兩條腿給廢了!”


    本來現在給他施壓的人不是我。但他不敢反抗,隻好把憤怒都轉給我。


    他一雙眼睛瞪著我凶狠的說:“李小梅你夠狠!”


    “行,我簽,我簽!!!”


    最後他把協議書拿過去,我把早就準備好的筆遞給他了。他用力捏住筆蓋,轉了一圈,最後一下把筆蓋抽出,丟在地上。


    帶著憤怒又深又沉的把他的名字簽在紙上。


    那一筆一畫好像全都是戳在我的心髒上一樣。


    協議書被旁邊的大哥抽走,然後遞給我。


    “現在可以把剩下的錢給我們了吧?”


    “大哥,還得麻煩你們多走幾百米,民政局就在前麵。把離婚證拿到,我就回來取錢。”


    他們兩個雖然看上去很不願意,但為了後麵的錢,還是咬牙忍了。


    “走吧。去民政局把離婚證拿了。”


    “李小梅,你是鐵了心了是吧?”


    “別跟我他媽廢話,趕緊走,老子還忙著回去!!!”


    有後麵兩個人壓著,他沒辦法。隻能陪我去民政局領了離婚證。


    然後回銀行把尾款付給他們。


    這個程序走的還算順利,但他們剛把錢拿走,我就被張健往後一拉,整個人推倒在銀行門口的牆壁上,被他用力鎖住了喉。


    “李小梅,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敢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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