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菟冷不丁地被推到床榻角落,瑟瑟發抖,不敢亂動。


    她原以為是自己惹怒了大boss,現在看來……


    似乎並非如此。


    那剛才亮起的燭火不知何時又被熄滅,暗沉沉的極為可怖。


    偏偏偶有幾聲似狼嚎嗚咽聲在無盡的黑夜中響起,似風吹過破舊窗欞沙沙聲,又似夜裏不得安生鬼魅的哀嚎。


    白子菟瑟瑟發抖躲在床榻角落,小心翼翼地朝著床榻中間那一團不人不鬼的怪物開口:“你,沒事吧?”


    話音落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逼近。未等她反應過來,一雙可怖如野獸一般的眼撞了上來。


    男人半張臉藏匿在黑暗中,依稀隻能窺見那藏在黑暗中被血色浸染的眼,如野獸一般的神情,似乎要將眼前少女吞噬入腹。


    “滾,出,去。”


    那張蒼白毫無血色的唇緊緊抿著,從喉嚨裏擠出的聲音好似砂礫相互磨損而過一般,粗糲而又沙啞,在這暗夜沉沉的寢殿裏,顯得格外詭異恐怖。


    白子菟被嚇得呼吸一滯,下意識往後挪了兩步,緊緊貼著床榻角落。


    太可怕了!!!


    祁宸呼吸顫動著,捂著腦袋閉眼沉默,隻有那微微顫動的睫毛,跟黑暗中痛到扭曲的臉昭示著他此時遭受的折磨。


    那腦子裏尖銳的疼痛又開始發作,仿佛有人拿著細針拚命地紮著自己的太陽穴,拿著錘子敲開腦殼,不停地攪動這一切。


    他冷汗淋漓,雙眼猩紅,渾身散發著暴虐的氣息。


    心裏湧起一陣瘋狂嗜血的衝動!


    想殺人,想要鮮血。


    白子菟雖害怕,但她更害怕大boss莫名其妙死在這裏。


    想著,她還是顫顫巍巍地開口:“需不需要我幫忙?”


    想著,她朝著門外大喊:“來人!來人啊!”


    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寢殿裏回蕩,並沒有人回應。


    拿不定主意的白子菟在腦海中問係統:“大boss是怎麽了?不會出事吧?”


    係統瑟瑟發抖,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狀況:【宿主大大,忘了跟你說,大boss在小的時候被下了毒,留下頭疾隱患,每次犯病都跟瘋了一樣。】


    白子菟內心焦急:“那我該怎麽辦?”


    係統:【這統子我也不知道啊!不過建議宿主大大先跑,這種情況太危險了,咱們是來做任務的,不要把小命交代在這。反正大boss會沒事的……】


    白子菟一聽覺得有道理,連太醫都沒辦法處理的事情,她留在這隻有生命危險。


    想著,她挪動腿,小心翼翼地想要下床榻。


    可未曾料到,她之前因為長時間蜷縮在床榻角落,雙腿早已坐麻了。


    她剛一動,整個人便重心不穩,徑直朝著祁宸所在的方向跌了過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祁宸的身旁,白皙的手不經意地覆在男人手臂上。


    轉瞬之間,白子菟的腦海猛地被幾段破碎記憶撞開,她瞪大了眸子……


    幼年時的祁宸,在蒼梧皇宮裏不過是個任人踐踏的可憐蟲。身份雖是皇子,卻因生母位卑言輕,成了眾人眼中的出氣筒。


    宮人們敢肆意對他推搡打罵,惡語相向,無助的他,常常瑟縮在宮牆角落,任由淚與泥汙糊了滿臉。


    他生命裏唯一的暖光,是那會在寒冬為他縫補棉衣,在饑腸轆轆時變出熱乎糕點的老嬤嬤。


    可這份溫情,卻被父皇的寵妃生生奪去,隻需要一個莫無須有的罪名。


    那天,幼小的祁宸哭啞了嗓子,死死抱住嬤嬤雙腿,求他們網開一麵,換來的卻是旁人無情的拉扯與嗬斥。


    嬤嬤就那樣在他懷裏,體溫一點點消逝,雙眼空洞望著他,滿是不舍與擔憂,祁宸小小的身子顫抖不停,聲聲哀號劃破宮闈冷寂,卻沒能留住嬤嬤。


    待年歲稍長,祁宸展露驚人才智,本以為是命運轉機,能換得父皇一絲眷顧。


    怎料,等來的是那生性多疑的父皇親手遞來的毒酒,逼他飲下,隨後像扔棄一件破舊物什,把他扔去了幽燕為質。


    一個死在幽燕的質子,能換來的東西可比活著的皇子多得多了。


    或許是天意弄人,一杯毒藥毒不死他。反倒讓他遭受更為痛苦的折磨……


    在幽燕,他為求自保,生生把聰慧藏進心底,扮作愚笨木訥。


    可旁人仍不放過他,皇宮奴仆們克扣吃食,讓他饑寒交迫;他國公子王孫來訪,以捉弄他為樂,向他潑髒水、扔石塊,笑他是沒人疼的狗,那些惡毒言語、霸淩行徑,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祁宸眸中的光被層層磨滅,隻剩空洞麻木,韜光養晦,在暗無天日裏捱過十年漫長歲月。


    後來,他重回蒼梧,一步一步奪回主權,那些曾加諸痛苦的人,都被他以鐵血手段懲治。


    他的仇報了,卻偏偏留下這頭疼隱疾。


    每次發病時他都被那疼痛生生剝奪作為人的權利,化為野獸,一心隻有殺戮!毀滅!


    眼前是一片血色,白子菟似乎能透過記憶聞到那腥臭的,濃鬱的血腥味。


    可憐,可悲又血腥的記憶。


    直到濕濡黏膩的觸感傳來,少女抬起眼眸,無比震驚。


    祁宸顫抖著手拿著一把不知從何處尋來的匕首,朝著自己手臂便是一刀,手臂被利器割開,血流順著手臂蜿蜒而下滴落在少女白皙的肌膚上。他卻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一刀一刀地割著。


    突然,身旁傳來一陣少女的馨香,一隻柔軟的,白皙的手阻止住了他那試圖自殘的動作。


    他手上動作一頓,鼻子翕動,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好香……


    像是惡鬼捕捉到獵物一般,祁宸瘋了似的朝著馨香的來處撲去。


    白子菟剛想阻止祁宸自殘,沒想到冷不丁被身旁發病的男人就跟發了狂似的壓製住。


    “啊——”少女似乎被嚇到了,聲音顫抖細小無比,一雙手死死地抵在男人身上,“祁宸,醒醒!”


    感受到身下少女無助的呐喊,祁宸死死的忍著,維持住那最後一絲作為人性的意識。


    “快、滾。”


    他仰起頭,依稀能從淡漠的月光中窺見那如野獸一般瘋狂的眼神。他額前的碎發已經濕透,隱忍的汗珠從額間滴落,滑過眉眼,掉落在白子菟的額頭上。


    白子菟心中害怕,拚命地挪動,想要從男人身下掙脫出來,可是祁宸無意識地收緊手臂,手背青筋暴起,死死地鉗住了她的肩膀。


    少女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聲音帶著哭腔哀求道:“你先,放開我。”


    祁宸低下頭,卻瞧見一雙清晰透亮的眸子瞪得圓大,似乎是因為害怕氤氳著水汽,在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芒。


    真美,想挖出來。


    他似乎真的壓製不住心頭那股嗜血的衝動,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白子菟的身上,朝著那修長白皙的脖頸便狠狠地咬了下去。


    白子菟疼得瞪大了眸子,一滴清冷的淚順著眼角緩緩滑落……


    嗚嗚嗚!!!


    好疼啊!!!


    “咕嚕,咕嚕——”


    祁宸的唇齒間瞬間充滿了腥甜的血腥味,心頭那股想要殺人的衝動已經褪去,轉瞬騰升起來的,是一股更加殘忍暴虐的欲念。


    他抬頭,如野獸一般的眸子閃著瘋狂的欲念,濃鬱得比這無邊的黑夜還要可怕。


    他想要占有懷中的少女。


    狠狠地占有她!


    “嘶啦——”


    衣帛被撕裂的聲音,那件原本遮羞的浴袍在祁宸的掌中瞬間化為碎片,白子菟瑩白如玉的肌膚毫無保留地暴露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勾勒出她那顫抖著的輪廓。


    似皎潔的月下仙女。


    祁宸眸底被刺激得更加猩紅。


    “啊——”


    少女痛呼聲再次響起,她疼得被迫仰起頭顱,因疼痛滾落下來的汗水將頭發打濕,可憐兮兮地貼在白皙的臉頰上,她雙手下意識地抵在男人胸膛。


    少女的痛呼讓男人腦子閃過片刻清明。


    祁宸那沾著粘膩血液的手顫抖著撫過少女的臉頰,將粘在上麵的發絲拂開,白皙的小臉上便沾了紅,豔得如同夜色下奪人魂魄的妖姬。


    祁宸的呼吸愈發加重,聲音沙啞卻小心翼翼壓製著那股殘忍的暴虐:“可以嗎?”


    疼痛感退卻,少女呼吸急促,眼神逐漸迷離。


    半晌後,她似乎緩和了些,這才點了點頭。


    得到回應的祁宸伸出修長的指節,緊緊攏住少女柔弱無骨的雙手,壓在少女頭頂,將無謂反抗徹底碾壓。


    隻剩下少女小聲嗚咽在黑暗中回蕩。


    祁宸就像個沒有人性的野獸,殘忍地將小獸剝皮拆骨,吞得一幹二淨。


    床帳落下,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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