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


    “有意思啊。”


    “大漢境內,外族稱王。”


    趙雲握著刀柄,請戰道:“陛下,這些不臣之族,臣請為先鋒!”


    “陛下。”


    戲誌才進言道:“十萬南中義從,還有趙韙統帥的兵馬,臣以為當為涼州補兵,或調複土散騎入境。”


    “不必。”


    “朕相信公達。”


    劉牧行至沙盤旁,沉聲道:“伯安,明日領軍發往陳倉境內駐兵,若敵人出戰便交戰,若不戰便駐守。”


    “諾。”


    許定出列拱手道。


    劉牧負手俯身看著沙盤,目光銳利道:“龍驤分出三校,全部發往高陵,準夏侯淵統禦,配合左馮翊的義軍,清除一郡附逆之人,八牛弩,投石車調過去一部分,可以用來攻城。”


    “諾。”


    趙雲出列肅然道。


    劉牧抬手止住,淡笑道:“再遣千騎發往杜陵,隔斷長安與商南,武關的聯絡,此戰先取漢中。”


    “諾。”


    趙雲再度道。


    “史阿。”


    劉牧沉聲道:“監州尉急傳南陽,調集陳郡攻城器械,不惜一切代價拿下南陽宛城,使登封營毫無顧忌的進入漢中;所有五鬥米道,附逆縣令,縣吏,凡持械抗衡者,還有在名單的漢中士族豪紳,皆斬,而後就地整飭內政,統計郡中的戶籍人口田畝,藏民隱田之族,夷族!”


    “諾。”


    史阿作揖退出帥帳。


    “陛下。”


    戲誌才心驚膽顫道:“若如此分兵,我們駐守營壘的軍卒,隻剩下五千陷陣軍,五千龍驤軍,還有一千王卒尉了。”


    “誌才。”


    “朕不弱,敵人怎麽會出擊。”


    劉牧轉頭斜睨道:“飛橋,雲梯,巢車,井闌,衝車,投石車,八牛弩,都可作攻城之用,但你還真準備讓龍驤下馬,還是準備讓陷陣先登?”


    “這?”


    戲誌才微微一怔。


    劉牧淡笑道:“鎮長安,以此地為核心,對外慢慢剪除,以王師配合義軍,才是我們破敵的關鍵,隻要夏侯淵足夠快,十日就可以收複左馮翊,朕最不怕他們分兵守城,但總不能每一座城池,都如同長安一般堅固,而附逆的士族,更不可能全部湧入長安,可對?”


    “是。”


    “臣愚昧。”


    戲誌才羞愧無比道。


    程昱若有所思道:“陛下以主力鎮長安;許中郎鎮陳倉,大散關;又以千騎切斷商南,武關;籍此分兵剪除各縣,但凡他們敢出城交戰,我們便可以弱勝強,這是陛下以龍驤重甲鐵騎,陷陣重甲步卒,來收複三輔的原因?”


    “不錯。”


    劉牧擺了擺手,淡笑道:“開始用兵,複土便在今日。”


    “諾。”


    眾將應聲走出帥帳。


    王師分兵,各校奔波向四方而去。


    大軍卷起的塵埃,使得長安城樓匯聚不少人觀看。


    益州各姓夷王臉色微微一變。


    射援更是臉色蒼白道:“分兵了,兩萬王師,竟然分出這麽多,他想要做什麽?”


    “千騎馳騁。”


    “好大的魄力。”


    張修扶著城堞,瞳孔緊縮道:“一路扶風,一路馮翊,一路東去,這是要鎮長安,阻止我們主力支援,而後以王師配合義軍收複各郡各縣。”


    “城防。”


    “對,是城防。”


    射援恍然大悟,悚然道:“他想要誘使我們分兵出擊,或者出城襲擊王師大營,若我們不出,便坐看各縣淪陷,更無力截斷他們的糧草,若出兵便是被誘戰!”


    “走了多少軍?”


    “某等城中還有六萬大軍。”


    袁約急忙道:“若他大肆分兵,主力定然削弱,某等六萬大軍出城,可勝否?”


    “難說。”


    “應當還有一萬軍。”


    張修攥拳砸在城垛之上,目光熠熠道:“觀旌旗,應當是分出五校陷陣,四校龍驤,城外至少還有一萬一千可戰之軍,剩下的都是負責輜重的從卒!”


    “再等等。”


    射援思忖道:“龍驤,陷陣是重甲,我等披甲不足四成,且多為皮甲,藤甲,隻有數千鐵甲,便讓他分兵吧!”


    “嗯?”


    張修微微一怔。


    王師分兵,配合義軍收複各縣。


    射援作為三輔士人,竟然不想著去支援?


    能做出這般決策,隻有一個想法,那便是三輔士人內部想要借機清理一些人,減少分配利益的士族。


    果然,這些人為了利益瘋狂到極致。


    大漢王師兵臨城下,竟然可以枉顧結盟合謀之人被夷族。


    “怎麽?”


    “很奇怪嗎?”


    射援行至一側詢問道。


    張修搖了搖頭,漠然道:“某隻是有些驚訝,你們竟然能冷血到這種地步。”


    “戰爭有規律。”


    “尤其是善兵權謀之人的戰爭手段,極容易找到規律。”


    “劉牧,大漢的天子,曾經的驃騎,他所謀從來都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這種人生來便高高在上,所以真的睿智之人,必定早就遷入長安,陳倉,蕭關,大散關。”


    “既已知曉王師討伐,還守著自己的地方,這種人太蠢,死不足惜。”


    “某說過莫要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更不要在乎一些人的死亡,戰爭是要看最終的結局,勝者王,敗者寇!”


    “你可以輸一百次,一萬次,但最後一次一定要勝!”


    射援眼中滿是堅定,並不將王師分兵討伐各縣放在眼中。


    如今,對於劉牧與他們而言。


    誰先坐不住,誰便豎起敗亡的旗幟。


    如他們不出城,便是在等涼州三郡最終的定局。


    劉牧分兵收複各縣,絕對是誘兵之策,若擅自出兵阻擊,會讓三輔陷入弱勢,波及涼州的戰場。


    “沒動靜。”


    “城內之人夠穩啊。”


    大漢王師營壘,望樓之上,程昱滿是驚訝道。


    戲誌才打趣道:“你也在軍諮司,自然明白劉焉把涼州當成定勝負的戰場,他們殊不知陛下把目光放在漢中,借中府軍在荊揚兵事而掩漢中兵事,此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亦可稱瞞天過海之計,隻能說兵者詭道也,陛下不愧是集兵權謀大成者。”


    “穩得住。”


    “才能贏得勝機。”


    程昱歎了口氣,說道:“某等還是有些焦躁了。”


    “行了。”


    戲誌才負手走下望樓,喊道:“陛下準你暫領雍州代刺史,你需聯絡吏部,抽調儲備官吏,準備在各縣整飭民生,莫要忘了。”


    “省得。”


    程昱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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