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女人接連幾天都到酒莊喝酒,每次都不醉無歸。蒼鷹納悶了,心想這女人好像有心事,而且心事好像跟酒有關。一天,蒼鷹趁白發女人不留意,衝進去抓起一杯酒就逃,等她嚐出辣雕古似曾相識的味道時,它確信這酒有故事。


    自從白發女人來酒莊,酒莊再也沒多餘的客人來了,也不知道酒莊掌櫃是怎麽想還是白發女人不讓他關門,總之天天就招呼白發女人一個。白發女人也不客氣,喝完就走。


    這天,白發女人又來喝醉了,她使勁一拍桌子,大聲喊道:“出來,給我出來。”


    掌櫃一聽匆匆忙忙從裏麵走出來,問客官有何吩咐,哪想到白發女人一掌推開掌櫃朝空中大吼:“死蒼鷹,你給我滾出來。”


    蒼鷹一聽,咋?我?我被發現了?


    “出來,給我滾出來。你以為我是個傻子嗎?齊王君主的身邊怎麽少得了你和那條破靈蛇。”白發女人舉起一壇酒又咕咕咕咕喝了個精光。


    “蒼鷹,你過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天大的秘密。”聞言,蒼鷹正欲展翅,忽然一股白霧從裏間噴出,白發女人一下子趴在了台麵,蒼鷹一驚疾飛出去。


    蒼鷹沒飛多遠,它想看看究竟是什麽人噴的白霧,但是沒有動靜,誰也沒有出來。酒莊裏隻有掌櫃,酒保那天讓白發女人打傷了這幾天都不見人影,估計得療上幾個月保住小命都不錯了。這麽說掌櫃的嫌疑是最大了,看來這家酒莊是莊家不容忽視的存在。


    為了不打草驚蛇,蒼鷹決定先離開這裏,於是它一展翅飛去白石院子。白石院子的人正在給女子療傷,蒼鷹於是又飛回去酒莊,這時白發女人已經不見了,掌櫃也不見了,蒼鷹大著膽子進去繞了一圈,什麽人也沒有。


    陰暗的酒窖裏,掌櫃正躬身向白麵書生稟報:“白公子,白發女人已經走了,我在酒裏下了忘情散。”


    “別讓這個女人壞了我的好事,這個女人一萬年都忘不了一個人,估計已經情蠱深種,一般的忘情散起不了什麽作用。”白麵書生眼尾掃了一眼搖椅上昏睡的女子。


    “那要不要加重幾倍的藥效?”掌櫃道。


    “擋我者死。直接把她毒死算了。”白麵書生眼睛閃過一絲惡毒。


    “是,公子。”掌櫃領命而去。


    白麵書生又回到搖椅旁,極盡溫柔地推著搖椅,一臉寵溺道:“嫣妹妹,我為你彈一曲琴如何?”說完白麵書生從酒窖裏拿出一把古琴,情深款款地彈奏起來。曲子和姿勢都不錯,可惜女子聽不見罷了,白麵書生壓根就沒讓女子醒轉過來。


    奇怪的是,連續幾天都不見白發女人的蹤影,要不是他親自到酒窖裏領命,還以為誰把風聲泄露出去。今日一早,掌櫃又早早準備好幾壇辣雕古酒,靜候白發女人的到來。


    日出時分,幾陣怪風吹來,這是白發女人來的前兆,掌櫃不動聲色地在門口張望了一下,接著又回到廚房裏裝作忙活。


    沒有動靜。又等了一會,還是沒有動靜。掌櫃正要出門,隻聽得一陣劈劈啪啪的聲響,是酒壇破碎的聲響。


    “出來,你給我出來。”白發女人在外麵嘶吼道。


    掌櫃一時不知道出還是不出好,正在猶豫,外麵突然“轟”的一下火光衝天。接著就聽到白發女人的怒罵聲。


    “在酒裏下忘情散,哼,想毒我?你還嫩了點。”


    掌櫃一聽,暗叫不好。他把剛邁出的一隻腳重新抽了回來,他決定回避,這個女人他惹不起。他打算先躲到酒窖裏,等白發女人走了才找地方躲,雖然酒窖裏白麵書生是不喜歡別人打擾的,但是沒辦法。剛進了地窖入口,掌櫃就聽到白發女人震天的聲音。


    “蒼鷹,那個白麵書生就是殺死齊王和齊王妃的三王子……。”


    “轟”一股白霧驟然轟出。隻聽得白發女人咳嗽了幾下,接著就沒有聲息。


    天啊,這是個多爆炸的信息量啊,蒼鷹站在那裏足足半個時辰都理不清思緒,它決定把這個消息告訴靈逸。當它把消息告訴靈逸時,靈逸在紅杉樹下也足足待了半個時辰。他想馬上回白石院子告訴慕容王爺,但轉念一想,既然這個白公子有能力讓王爺中毒,就肯定繼續有更毒辣的手段,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慕容王爺現在是處於下風,這樣貿然挑戰,救不了王妃不但止,恐怕隻有自取滅亡。看來,目前隻有從長計議。


    “蒼鷹,你覺得白發女人會和咱們合作嗎?”


    “這個女人飄忽不定,之前也處處跟咱們作對,合作不一定是好辦法,況且她也不一定願意合作。”


    “也是。那咱倆現在得想辦法把王爺的毒解了。”


    “要不,讓白發女人和那個白公子鬥一鬥,咱們先把王妃救出來。”


    “也好。”


    靈逸和蒼鷹兩人商量著可行計策,白石院子那邊突然烏雲密布,緊接著一股濃煙突兀而起,火光衝天。靈逸叫了聲不好就疾行過去,蒼鷹也緊隨其後。就在他們快到院子門口時,兩匹火赤兔馱著三個人猛衝了出來,一匹馬上是洛邪和未醒的慕容王爺,一匹是滿臉水泡的薑赫。


    “院子突然起火,趕緊跑。”薑赫一馬當先衝在前麵。


    “你們前麵跑,我斷後。”靈逸一閃身讓兩匹馬從身邊躍過,不過他馬上就後悔了。因為薑赫的馬居然朝著酒莊的方向跑過去,哎呀,這不是自投羅網嗎?靈逸想上前阻止,已經遲了,火赤兔是什麽馬,何況還是慕容王爺親自訓練出來的,轉眼就把突兀一下的靈逸拉下在後麵,靈逸和蒼鷹隻好急追上去。


    兩匹馬在酒莊前停了下來,酒莊裏沒人,薑赫下馬正要進去,靈逸和蒼鷹趕到了。


    “裏麵危險。”靈逸顧不了那麽多,一尾巴橫在酒莊門前。薑赫和洛邪馬上警覺起來。


    “靈逸,你怎麽沒水泡?”蒼鷹道,“你怎麽不噴霧看看能不能解了王爺的毒。”


    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之前雖然也想過為什麽自己沒染毒,除了他們跟人類是異類外,就是他們有修煉,但壓根就沒往解毒這方麵想。靈逸馬上張開嘴巴向王爺噴出霧氣,果然奇跡出現了,水泡慢慢變小,再噴居然消失了。接著靈逸也給薑赫噴了霧氣,水泡也隨即消失了。靈逸當即給慕容君瀾解了穴道,並簡略地說了現狀。


    慕容君瀾謝過靈逸,接著繞著酒莊轉了一圈,決定留在這裏等白麵書生出現。


    看到慕容君瀾沒有了前陣子的衝動,靈逸當即放心下來。急則亂,亂則更亂,現在白麵書生在暗處,他們幾個在明處,他們隻有以靜製動才有贏的把握。王妃既然還在白麵書生的手裏,此刻就得步步為營。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慕容君瀾的靜讓大家都感到奇怪,這一急一慢的變化讓靈逸都多看了王爺幾眼,好像是有點不對勁啊。


    隻見慕容君瀾拿起了台上盛滿辣雕古酒的杯子,放在鼻子下聞了又聞,反複了好多次,眉頭皺了皺,又鬆開,又皺了皺,突然來了句:“靈逸,這酒有毒。”


    啊?有毒?眾人爭相放在鼻子下聞,頓時義憤填膺,紛紛咀咒白麵書生惡毒。


    “靈逸,你順著毒藥的味道把掌櫃找出來。”慕容君瀾又聞了聞酒的味道,接著他把酒慢慢倒在台麵上。


    順著酒香,靈逸很快找到了通往地窖的入口,靈逸有點不解,既然王爺知道怎麽找白麵書生,為何白坐了兩個時辰?其實他哪裏知道慕容君瀾坐這麽久就是在尋找掌櫃的蛛絲馬跡,因為白石院子已經燒了,不知道是掩人耳目還是確實不重要,於是他反複掂量著,一直舉棋不定,在他確定了酒裏的斷腸草時,他才肯定了白麵書生在這裏的機率會大點。


    地窖口是找到了,隻是進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機關重重也危機四伏,稍有不慎就會傷到他的嫣兒。權衡之下,慕容君瀾決定自個兒進去。當他把想法告訴大家時,靈逸幾個統統不答應。王爺才剛剛解毒,又自個兒進去,這白麵書生的陰毒大家都已經領教過了,於是誰都不同意。沒有辦法,慕容君瀾隻好答應靈逸和薑赫進去,洛邪守住地窖口。


    事不宜遲,既然商量好了就迫不及待行動了。慕容君瀾首當其衝推開了地窖的石門。石門隱蔽得很,如果不是毒藥的味道,怕是發現不了。


    地窖裏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慕容君瀾劃亮一道火石,把預先準備好的棍子點燃,地窖即時亮了起來,乍一看就知道是白麵書生的風格,青一色的白石,一點雜色也沒有。走了一段,出現三個岔口,進哪一個呢?分頭進,不行,危險。


    “靈逸,你來聞聞。”慕容君瀾道。


    靈逸立馬集中嗅覺,他甚至向前走了幾步,然後道:“王爺,走中間。”


    “好,你退後。”慕容君瀾永遠是那個將危險讓給自己的人,靈逸這點比誰都清楚,所以他不理慕容君瀾繼續走在前麵。慕容君瀾右手微微一動,驟然出了一小招銀圈幻影把靈逸定在原地,自己則快走幾步越過了靈逸,隨後把銀圈幻影也撤走了,靈逸和薑赫隻好緊跟在後麵,眼觀六路。就在他們以為沒有危險時,“轟”的一下,地上突然凹陷,三個人一時控製不住全部掉了下去。


    “王爺,小心,咱們中計了。”隨著頭頂轟隆轟隆關閉,靈逸知道上當了。


    說時遲那時快,慕容君瀾雙手向四周一劃,倏倏設了兩道禁製,緊接著嘩的一下一股水樣的東西自上而下倒落,如果不是禁製設得快,肯定個個落燙雞,慕容君瀾手上的火石早已滅了,禁製內一片漆黑,大家隻能憑著呼吸知道對方的情況。


    “如果我沒猜錯,禁製外不是一般的水,而是腐蝕性非常強的藥液。”慕容君瀾肯定道。


    “那怎麽辦?”薑赫少有的道出了擔憂。


    “別動,讓我再加兩道禁製。”慕容君瀾又甩出了兩道禁製,接著他跟兩人道出了實情,“估計這幾道禁製會在半個時辰後被瓦解,所以咱們要盡快想出辦法逃離出去。”


    薑赫聽了頓時有幾分擔心,因為困在這裏施展不出拳腳,而靈逸呢即一聲不響地站在那裏,說真的,這些溶液固然厲害,但對於一條蛇來說,也不至於致命罷了。


    “王爺,我有個辦法,我出去尋找出路,你倆呆著。”靈逸提議。


    “不行。”慕容君瀾一口回絕了靈逸,他知道靈逸出去不難,但外麵又怎麽知道白麵書生設了多少陷阱,萬一寡不敵眾,那就更加險上加險了。


    “不急,讓我們從長計議。”慕容君瀾從口袋裏摸出唯一一塊火石,叫靈逸想辦法點亮,薑赫居然從袖子裏拿出一塊蠟燭遞了上來。


    “薑侍衛,蠟燭從何而來?”靈逸摸了摸,問道。


    “我剛才緊張忘了,蠟燭是酒莊的桌子上順來的,想到進地窖會有用。”薑赫的情緒已經穩定了很多。可是當靈逸將蠟燭點亮時,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薑赫剛放下的心又一次懸了起來。


    隻見禁製外是銀光閃閃的水銀,天啊,今日是注定死在這地窖裏嗎?鎮定如慕容王爺此刻也一刻愣住,這水銀比千軍萬馬還要嚇人,慕容君瀾的腦海一片空白。


    “王爺,這該如何是好?”靈逸皺著眉頭。


    “王爺,恕卑職多嘴,好像這白公子跟王爺有仇。”在薑赫眼裏,慕容君瀾好像沒跟什麽人有深仇大恨,如果有也是戰場上樹的敵,如果是戰場上的樹敵,一般會選擇明戰,但陰毒見不得人的下三流手段幾乎不是戰將所為。再想想這白麵書生把王妃擄了去,就更明顯是私仇,而且還是為情的多?


    “王爺……”薑赫還想說點什麽,慕容君瀾一擺手製止。確實薑赫能想到的,慕容君瀾何嚐又想不到呢。


    “王爺,你確定不認識白公子?”靈逸還是把心裏憋著的想法說了出來。


    “不認識。”慕容君瀾肯定道。


    “這可是置咱們於死地。”頓了頓,靈逸繼續猜測,“也許是王爺上輩子結下的恩怨。”


    “你倆是不是閑得慌,還是不打算活著出去了?要不要我馬上撤掉禁製來個痛快。”慕容君瀾第一次見兩人說些沒腦子的話。


    “千萬別,王爺,卑職還沒娶媳婦呢。”薑赫急忙道。


    “嗬嗬,能不能出去還是個問題,你還想著娶媳婦。靈逸。”慕容君瀾看向一旁偷笑的靈逸。


    “王爺,靈逸也是沒娶媳婦。”


    “啪。”慕容君瀾撤掉了一道禁製,把倆人嚇得馬上閉嘴。


    “想。一定要出去,本王的王妃還等著本王救。”其實此刻的慕容君瀾也沒想到好的脫身辦法,不過他倒是沒空想與白麵書生是否有恩怨,他更擔心他的王妃,嫣兒現在在哪呢?


    借著光亮,慕容君瀾仔細查看洞裏的情況,他發現水銀不是從上麵滴下來的,那就是從旁邊灌進來的,他猜測旁邊肯定有一個入口,入口外麵又是什麽呢?


    “靈逸薑赫,我把禁製推上去,你們用力往上麵推,看能不能找到出口。”慕容君瀾話音剛下就迫不及待把禁製往上挪,靈逸即用尾巴朝上頂,不動,再出力,還是不動。薑赫同時出手加了一把勁,還是什麽效果都沒有。


    “王爺,上麵好像給人壓了東西。”兩人一致表示。


    “知道了。現在,我們隻有一條路可以走。”慕容君瀾雙眉緊鎖,神情異常冷峻,薑赫靈逸都知道這是誓死一拚的打算。


    “等一下我把禁製撤掉,我們三個同時向那個洞口發力,勝敗在此一舉。”慕容君瀾有點擔心道:“如果你們不願意出去,我可以把禁製留下,但隻能呆半個時辰。”


    “王爺,不必多慮,出手吧。”兩人意見一致。


    慕容君瀾心底劃過一絲溫暖,但隨即將目光冷冷地投向上麵的洞口,這一拚他沒有絕對把握。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賀瀾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鸞小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鸞小小並收藏賀瀾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