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山繼續扣動著扳機,炮彈飛抵海坊主周身前就會被劈開,但這好歹能拖延住時間。


    高周波野太刀的充能的充能一旦完成就不能輕易出鞘,為了應對接二連三的炮擊海坊主撤掉了兩具格鬥彈匣,用更加輕巧的兩把小型太刀粉碎著鳥山的反擊。


    “不愧是河童,但你們有想過如今的狀況嗎?”鳥山依然隻有一具軌道在運作著,發射器隨著海坊主的不斷貼近越來越難以找到開火的機會了,“其他人通通闖進澳大利亞的地獄送死,就剩你一個在這個時候執行計劃?”


    日本海上自衛隊在“世界心”行動前是一支不容小覷的尖兵武裝力量,擁有一共六十名尖兵,數量遠多於陸上自衛隊。


    但“世界心”行動葬送了他們,幾乎全軍覆沒。


    “那東西如果醒過來首先受到衝擊的是你們海自的的防線吧。你難道沒有發現嗎?事情到現在最劇烈的衝突發生在日本人之間,可我們的最終目的是一致的,都是保護日本……”


    “不是的!”海坊主用刀光打斷了鳥山,這下野太刀又得重新充能了。


    “才不是的,保護這個已經糟透了的國家?”海坊主即便萬般小心卻還是被鳥山接連不斷的話語影響到了,對現狀的麻木代表著壓抑已久的滿腔怒意唯有最極端的暴力才能釋放,“這個國家已經沒救了,她不值得被保護,這是你們造成的,是你們這些安於現狀的怯懦者造成的!”


    鳥山無言以對,她被長久以來的標簽給欺騙,如果被激進派當做踏板的美軍一樣隻覺得他們的最終目的是獲得更多的主權。


    但其實他們的胃口遠比任何人以為的要大,一種在很久以前就該被撲滅的可怕思想正在激進派身上死灰複燃!


    “隻要那個東西被啟動,一切!所有的一切!美國人!edc!怯懦者!還有如今可悲的現狀!都將被徹底淨化!”


    海坊主的聲音透過麵甲回蕩在上空,癲狂的模樣和神經質的笑聲活脫脫就是一個嗜血的瘋子!


    鳥山討厭這樣的家夥,也害怕著這樣的家夥,荒唐暴躁還無法溝通,自己居然妄想說服一個偏執的暴力狂?


    事態最終隻能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嗎?


    “你現在不是河童了海坊主。”鳥山終於還是動了殺意,“我們現在不是一類人。”


    “一開始就不是。”海坊主針鋒相對,帶著笑意握住野太刀,他也該結束鬧劇了,“現在還不打算使出全力嗎?果然怯懦者就隻有嘴上功夫。”


    海坊主的四具軌道始終保持著全效率使用狀態,腰側的兩具軌道裝備著鋒利無比的高周波野太刀,肩膀的兩具軌道則配備了小巧玲瓏但同樣致命的小型太刀。


    再看另一邊的鳥山,她僅僅隻有腰側的一具軌道裝置著發射器而已,其餘的軌道皆空空如也,宛如被遺忘的空洞。毫無疑問,正是因為這種武器配置上的差距,才導致鳥山在戰鬥中不斷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麵。


    “在你看來是這樣的嗎?”


    麵對此情此景,鳥山的語氣卻依然顯得輕鬆自在,仿佛根本沒有將眼前的困境放在心上。


    然而,她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卻進一步激怒了海坊主,使得後者心中的怒火愈發熊熊燃燒起來。


    既然如此,那就讓這個狂妄自大的家夥用自己寶貴的生命來好好反思一下她的愚蠢行為吧!


    動力係統瞬間輸出,功率提升至極限,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起,海坊主高大的身軀猛然發力,猶如一顆出膛炮彈一般,狠狠地踏碎了腳下堅硬的路麵,然後以驚人的速度朝著鳥山猛撲而去。


    此時兩人之間依然有十米左右的距離,但對於全速衝刺中的海坊主來說,這點距離轉瞬即逝。刹那間,太刀從刀鞘中彈射而出,帶起一陣尖銳刺耳的呼嘯聲。


    淩厲的鋒刃如同閃電劃破夜空,刀勢仿佛能輕易斬斷沿途所遇到的一切阻礙。


    隻聽見唰的一聲脆響,一道寒光閃過,緊接著便是無數碎片四處飛濺,清脆的破碎聲響徹雲霄,與海坊主那冷酷無情、毫不手軟的猛烈斬擊交織在一起,共同構成了一曲驚心動魄的死亡樂章。


    結束了!鳥山的性命!對怯懦者的懲罰!


    這全部都是你咎由自……


    扭頭打算欣賞鳥山被一分為二、鮮血四濺屍體的海坊主驚愕地發現,鳥山也扭著頭正與自己對視,她竟然毫發無損!


    若非麵甲覆蓋仿佛都能看到鳥山以戲謔的表情說著“瞧吧”,空氣中仿佛都回蕩著嘲諷的話語。


    那剛剛碎掉的東西是什麽?!


    海坊主正欲再次出刀,手卻握了個空。


    低頭一看,左腰的武器軌道連帶著野太刀已經不翼而飛,剛剛碎掉的是自己引以為豪的武器!


    “怎麽可能?!”海坊主脫口而出,身體卻未停下動作,右腰的武器軌道緊接著開始蔓延晶體。


    但鳥山沒有給他機會。空氣如同靜止凝固,可兩人之間卻再次鋪滿了新的碎片——右腰軌道也被打碎了。


    即便再不敢相信海坊主也意識到問題了,這片區域還有別的東西在狙擊自己!其威脅遠比麵前的鳥山要大!


    “本來我也想早點來支援的。”鳥山的聲音悠悠傳來,“可是部署無人裝備就是要很久嘛,因為同步神經很麻煩。好在調查小組撐住了,這樣一來我來得也不算晚。”


    何澤他們的車隊還未離開東京的同時護衛一班也接到了“任務取消,立刻返回北海道”的命令,鳥山那時就覺得海自和美軍要對調查小組動手了,緊接著海坊主已出擊的情報雖然意外卻更是佐證了鳥山的猜想。


    先行一步的護衛一班計算著何澤方麵與海坊主可能遭遇的時間,最終鳥山將自己的狙擊陣地部署在了這裏——風景如畫,綠水青山,一馬平川的開闊之地!


    沒有尖兵會在麵對敵人時自負地不使用全部武器軌道,如果有,那麽他就將用性命證明自己不合格。


    鳥山的另外三具武器軌道並非沒有裝備,而是裝備早已潛入了雲層之中,居高臨下的俯瞰著整片戰場,故意降低高度的全球鷹無人機弄巧成拙也處在這些裝備的監視之下。


    此時此刻五千米的高空中,三具配有旋轉彈巢的帶翼飛行物正靜靜地盤旋著,彈巢前方狹長的炮管指向地麵,其中兩具的炮管正冒著白煙,廢棄彈殼被拋向地麵。


    這也是在羽田機場時鳥山敢由士兵擔任觀測手的資本——高空中有自己的眼睛。


    “令和十式彈巢飛行銃”,通稱“浮遊炮”。


    超小型的遙控裝置附著在看似空無一物的武器軌道之上,操縱著空中真正的殺手鐧。


    浮遊炮因為脫離了武器軌道無法實時裝填,所以浮遊炮們的彈藥一次性裝備在了彈巢中,此時此刻彈容四發的彈巢內塞滿了節點破壞彈。


    除去打出的兩發依然有十發節點破壞彈在高空中蓄勢待發,唯有這種高破壞力的彈藥才能給討厭近身戰的鳥山些許安全感。


    但現在打敗海坊主又何須十發?


    “嗖碰——”


    強大的衝擊力席卷一邊肩膀軌道的同時將海坊主打跪在地。


    “嗖碰——”


    勉強抬起的肩膀又感到千斤襲來,最後的軌道碎裂,溢出的納米機器人呈絲線狀失去控製胡亂成型。


    海坊主撕心裂肺地吼叫,不單單是神經元負擔值超標,而是肩膀貨真價實地脫臼了。


    鳥山一步一步靠近趴倒的海坊主,他倒在地上,與軌道連接處的裝甲板盡數粉碎,管線和機構暴露在空氣中,他的臉也已經被裝甲板和道路的碎片埋了大半。


    鳥山緩緩舉起發射器指向了這無法反抗的殘軀,土石之下的尖兵本人的腦袋就在那裏,這時哪怕是一發手槍彈也能輕而易舉殺死曾經不可一世的尖兵。


    “嗖碰——”


    可炮口還是在最後抬高了幾寸。


    在箭式榴霰彈的近距離射擊下,數不清的箭矢將海坊主背後毫無保護的標準容器儲存倉打穿,再次失控的納米機器人化作無規則的硬塊把海坊主完全蓋住。


    失去了標準容器和武器軌道,作為尖兵他已經失去了全部的戰鬥手段。


    結果自己最終還是沒下得了手。


    鳥山歎了一口氣,隨即目光一凜,將對自己軟弱表現的怨恨,對一切糟心事的怨恨通通向空中發泄。


    正欲逃離的全球鷹無人機在浮遊炮的圍追堵截下化作燃燒的火球墜落到不遠處的空地上,熊熊燃燒的火焰映襯著周圍發生的一切,照亮著鳥山的裝甲。


    “咳咳!怯懦者、為什麽、不殺了我……”


    鳥山聽著麵甲裏斷斷續續的模糊聲音,思考了一會兒。


    “其實我想了想,歸根結底我們還是一類人。”鳥山蹲下開始解除海坊主的尖兵武裝,“所以罪人是不能由罪人審判的。”


    “我們都是失落的靈魂,沒有一種拯救是純潔完善的……”鳥山拖出武裝中暈厥的男人,喃喃說出了喜歡的作家小說中的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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