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澄去鎮子上後,蘇煜也沒有在家待著,他拿著這幾日編的小兔子和小老虎去了肖獵戶家。


    肖獵戶家裏有一個八歲的男孩兒,一個五歲的女孩兒,蘇煜是特意給他們編的。


    上次辛澄去買野雞,肖獵戶算是半賣半送了,拿太貴重的謝禮或者銀錢都不適合。


    蘇煜便想給兩個孩子送了小禮物,既表達了他們的心意,又不顯得太過貴重。


    “肖獵戶在家嗎?”


    蘇煜站在院門,輕輕敲了敲緊閉的院門。


    “誰呀?”小孩子軟糯糯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我是山腳下的溫煜。”


    “我爹爹去打獵了,要晚一點兒才能回來,你有什麽事情嗎?”八歲的虎子條理清晰的問道,卻絲毫沒有要開門的意思。


    “嗯,我做了兩個小竹編想送給虎子和梅子,我放在門口了,等一會兒虎子自己拿進去好不好?”


    蘇煜彎腰把兩個竹編放在門口,起身說道。


    “溫叔叔為什麽要送我和妹妹東西啊?爹娘說了不可以隨便拿人家東西的,會被賣掉的!”


    蘇煜輕聲笑著,心裏感歎肖家對孩子的保護,“虎子爹爹教過顧澄打獵,上次又好心幫助我們,所以想要謝謝他。


    但,我不會做大竹編,就隻能給虎子和梅子做小竹編了,可以麻煩虎子等你爹爹回家後,幫我再謝謝他嗎?”


    虎子想了想,點頭,仿佛小大人一般的說道:“好哦,虎子記住了,也謝謝溫叔叔給我和妹妹做竹編。”


    蘇煜唇角帶笑,心情很好的說:“不客氣,如果你們喜歡可以來找溫叔叔,溫叔叔給你們做其他有趣的東西,”


    蘇煜心裏感歎:果然人類的幼崽就是最可愛的!


    蘇煜從肖獵戶家離開,慢慢在村裏走著,也不在意別人看他的眼神。


    他手裏把玩著一個荷包,自得其樂的很。


    他路過顧家的田地,見別人家都在除草施肥,唯獨顧家半個人影都沒有。


    蘇煜手中不停拋起又接住的荷包掉到了地裏,他慢慢蹲下身子去拿。


    好半天才拿到,期間揚起了灰塵,他還側頭咳嗽了幾聲。


    他拎起荷包的時候還抖了抖,拍了拍,才老老實實的放回袖子裏。


    半路上遇到了柱子他娘,還同他說了幾句話,關心他的身體。


    蘇煜道謝後,適時的咳嗽了幾聲,便和柱子他娘告別了,他走遠了還能聽到柱子他娘豪爽的嗓音。


    “你們可別瞎說,人家溫煜好著呢!沒看都能出來走一走了嗎!整天就不能盼著人家點兒好!


    溫煜和顧澄那都是頂好的孩子,你們是不知道,他們出事那天...”


    蘇煜走遠了,隻聽到柱子他娘替他說話,又誇他和辛澄的話。


    天已經黑透了,辛澄一路都挑著小路走的,而且繞開了吳明可能會走的路線。


    他還記得斷親那天吳明說的話,平日還好,今天是絕對不能讓吳明看到他的。


    辛澄覺得吳明不像是混混,而且他看起來也不是個笨的,所以為了避免顧耀祖的事情跟他有牽扯,他還是避著些好。


    辛澄一路維持著偽裝,並且確認沒有遇到任何人,才快速閃進院子裏。


    “噗,澄澄,你好像偷地雷的,哈哈哈哈...”


    蘇煜在天黑後並沒有點燈籠,就是不想讓人看清他家的位置,以及辛澄的身影。


    但他不放心辛澄,就一直在院子裏等著,還特意隻關了一半的院門。


    蘇煜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辛澄回來,正想出去看一看,就見辛澄貓著腰跑進來,左右看了看把院門關上。


    辛澄此時黑著臉看蘇煜笑的要坐到地上了,無奈的說:“阿煜,坐穩了再笑,別摔了...”


    “嗯...咳咳...好,不...不笑了。澄澄,灶房裏有備好的溫水去洗一洗吧。


    飯菜也都在鍋裏,你洗好了一起端出來吧,我們邊吃邊說。”


    “好,先去堂屋裏坐著等我。”


    辛澄走進灶房時,還不忘叮囑蘇煜。


    半個小時後,辛澄端著飯菜出來,蘇煜擺好燭火,二人才開始說這半日的情況。


    “我去時肖獵戶沒在,傍晚的時候肖獵戶送了兩隻小兔子,看樣子像剛出生不久,可以養一段時間再吃。


    他說虎子和梅子都很喜歡我的竹編,那兔子是他今天在兔子窩找到的,兔子小不值錢送給我養著玩兒。


    我也就收下了,日後多走動便是。”


    辛澄聽著蘇煜說,一邊點頭一邊大口吃飯,他是真餓了,回來的路不好走還遠,這來回一折騰肚子早就癟了。


    “慢點兒,嚼碎了再咽,別傷了胃。”


    蘇煜倒了一杯溫水給辛澄,既心疼他餓成這個樣子,又擔心他吃太快,晚上睡覺胃裏不舒服。


    辛澄接過水,慢慢喝了幾口,胃裏有些東西了,才放慢吃飯的速度,跟蘇煜說了說情況。


    “這次聽到的人應該不少,倒是比我預期的好太多。


    想來齊掌櫃也沒有那麽容易堵住所有人的嘴,鎮子上的捕快都是縣衙派過來的,他們是沒有權利辦案的。


    若是鎮子裏有想看齊掌櫃笑話的,估計顧耀祖的事情就會被捅到縣衙去。


    我們先靜觀其變,也順便看看齊掌櫃在原劇情中買通的那人能力怎麽樣?


    若是顧耀祖的事情齊掌櫃真的壓下去了,我們就從呂員外那邊入手,據說呂員外的布行生意慘淡的很。


    總之,顧家這邊一兩天應該會有定論了。”


    “嗯,我今日去顧家田地裏轉了轉,見他家田地的雜草不夠繁茂,就順手幫了他們一把。”


    蘇煜嘴角帶著壞壞的笑意,辛澄想到蘇煜收集的白三葉草的草籽,也笑出了聲。


    這事兒還得從他們家後院的菜苗說起,最開始他們應該是雜草沒有除幹淨,結果菜苗還沒有長出來,雜草倒是先長出來了。


    正是那白三葉草,這種草特別耐熱耐寒還耐踩,種子上麵薄薄蓋上一層土,7-14天就能出苗,而且鋪散的很快,是公園綠地常鋪的植被。


    蘇煜發現時它正好有種子了,他趕緊把種子都收集起來了,順便又慢悠悠的把雜草清理了一遍。


    一開始是怕草籽落下來找不到,又會長出一大片,等蘇煜都收集好後,就想到了顧家還沒有除完雜草的地。


    顧家有兩畝水田和三畝旱田,蘇煜把草籽裝到荷包裏,下午溜達的時候就灑到顧家的旱田邊上了。


    顧家估計得有日子不會去田裏了,田裏原本被顧澄照顧的極好,土壤肥沃,等他們發現時,估計就長一片了。


    到時候田裏的作物還是能有收成的,就是沒有往年收成好了,也足夠讓顧家雪上加霜了。


    蘇煜和辛澄是吃飽喝足回屋裏修煉睡覺了,顧耀祖此時正在被齊掌櫃和他兒子收拾的淒慘無比。


    “別打了,別打了,大哥,爹,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去花樓了...


    啊!!!大哥,我什麽都沒幹啊!我真的隻是跟那些秀才喝酒...”


    “呸!窩囊廢!廢物!”齊掌櫃的兒子朝著顧耀祖啐一口痰,嫌惡的看著他。


    “行了,都下去吧。”


    齊掌櫃發話了,兩個小廝轉身離開柴房。


    屋子裏隻剩下顧耀祖、齊掌櫃和他兒子。


    齊掌櫃會主動讓兒子去花樓把顧耀祖帶回來,是因為他生意上的朋友在花樓裏聽到顧耀祖的秀才可能是作弊得來的事情,安排小廝來告知他。


    “子傑,你親自去縣裏打聽一下,看看這件事有沒有傳過去。


    再去拜訪一下那位大人,最重要的就是問清楚有沒有人往縣衙裏傳這消息。


    記住能攔得住最好,如果實在不行便算了,別把自家的生意搭進去。”


    “是,爹,孩兒明白。”


    齊子傑說完,又瞪了顧耀祖一眼,顧耀祖嚇的團做一團往角落裏縮了縮。


    齊掌櫃和齊子傑心裏都罵罵咧咧的,覺得顧耀祖還不如一塊爛泥有用處。


    齊子傑帶著兩個小廝連夜離開,齊掌櫃居高臨下的看著顧耀祖,聲音陰寒的說。


    “給你兩條路,一是,回去跟你爹娘斷親;二是,做齊家的上門女婿。


    今日,秋兒又被你娘打了,她是我齊家捧在手心裏長大的,不但被你哄騙占盡便宜,還要受你娘的磋磨。


    你們一家真當我們齊家都是死人嗎!”


    齊掌櫃越說越氣,幾乎是怒吼而出。


    “爹...爹...都是我娘...不不不,是張氏,是她不知天高地厚,趁我不在家欺辱秋兒。


    我回去斷親!我斷親!我明天就斷親去,張氏他虐待親子又虐待兒媳,就是惡婦!”


    顧耀祖心裏想的是:寧願不要那上不得台麵的爹娘,也不能入贅!


    不然,他以後怎麽見人,反正他們已經逼的顧澄斷親了,他也可以斷親。


    等到他們死了,家裏的田地還是自己的,而且他的秀才能不能保住還不知道,他不能再入贅了!


    顧耀祖簡直不敢想象那些秀才會如何嘲笑他,他抓著頭發,低著頭,眼中是恐懼、頹喪和憤恨!


    齊掌櫃沒心思去管顧耀祖的心情,也不在乎他心裏是不是恨自己,隻要齊家一天安穩的做生意,他顧耀祖就得在齊家麵前夾著尾巴做人!


    “行,給你一天時間解決,解決不了,第二天我就把你是齊家上門女婿的事情傳出去。


    這樣無論你還能不能考舉人,你都跟顧家無關了,張氏也不用在我女兒麵前擺婆母的架子!”


    “能解決,一定能解決。”


    顧耀祖心裏這個恨啊!既恨知道他秘密還宣揚出來的人,又恨張氏沒事兒總想拿捏兒媳婦做什麽!


    現在好了,他都要被逼成上門女婿了!


    “你就在這裏好好反省吧,以後做事情記得把屁股擦幹淨,這次的事情我會查,你最好也想想有沒有什麽仇人!”


    齊掌櫃轉身往門口走去,就聽身後的顧耀祖說:“就隻有那些秀才了,跟我換名寫卷子的林柏生不可能說出去,他不會想把自己搭進去的。”


    齊掌櫃深深歎了一口氣,隻覺得這一晚上快要氣死他了,他沒有理顧耀祖推門離開了。


    他安排一個小廝去花樓找那個把布包給顧耀祖的人,問清楚到底是何人送的布包。


    結果,那小廝隻說是一個穿著破舊衣服,皮膚黝黑,駝背又瘸腿的中年男人,那人自稱是顧耀祖的舅舅。


    齊掌櫃查顧耀祖的時候,也查過他舅舅一家,他知道那人的長相,跟花樓小廝形容的沒有一個能對得上的。


    齊掌櫃這下明白了,這是有人想整顧耀祖,而且是有備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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