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魂魄被打出本體以後,在外漂泊多年。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再找到自己的本體時,它已經隻剩下一副殘骸。我無法附身,隻得終日流浪。


    “機緣巧合之下,我遇到了當時年僅十歲的主人。他一眼就發現了我的存在。我獨自飄蕩多年,不生不滅,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就算對方看起來智商有瑕,我依舊選擇留了下來。”


    雖然這話聽起來很離奇,但譚言卻相信它的真實性。


    原主不就是這樣嗎?


    身死之後,魂魄離體,她以靈魂的狀態跟在小寶身邊多年。


    但相比之下,小寶就沒有這麽幸運了,他從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朝思暮想的娘親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


    虛影還在繼續講述他和楊皚的故事。


    “一開始,主人對我表現得很戒備,但慢慢地,他開始信任我,還把我當做傾訴的對象。我這才知道,他是為了活下去才開始裝傻,我也是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什麽他根骨奇佳,但卻處於煉氣初期。


    “我們都是不幸之人,我很自然對他生了憐惜之情。


    “玉石這種東西不僅可以釋放靈氣也可以儲存靈氣,於是我教他偷偷修煉,過後將靈氣儲存在玉石中即可。”


    譚言立刻把握住了重點。


    “所以,在楊宇還沒有給你們玉石前,你們就已經得到了玉石?”


    這一點也很好理解。


    楊皚修煉天賦再高,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個月,從煉氣初期修煉到金丹末期。


    楊家人不願意刨根問底,但譚言這個外姓人則想得更多。


    “是這樣沒錯。”


    “那你為什麽還要為了得到玉石床而大費周折?又是偷聽,又是設計謀害楊二公子,真的有這種必要嗎?”


    虛影沉默。


    這個譚嚴真是太可怕了,他必須要時時保持警惕,才能不掉入‘他’的陷阱。


    突然之間,靈光乍現。


    “主人昨天晚上不是說了嗎?他需要一個借口恢複正常人的狀態。”說到這裏,他的神情帶上點心疼。“擔心晉升元嬰期會引來雷劫,主人修煉到金丹末期後,就變得很謹慎。”


    譚言覺得自己心真硬,因為這一刻,她想的不是這人真可憐,而是抓緊機會乘勝追擊。


    “你的主人隱藏修為、裝智商有瑕,不就是擔心有人害他嗎?怎麽又想著要恢複成正常人了?還是說,他早就知道幕後真凶是誰,所以才要借機恢複,壯大自己的勢力,以擺脫對方的控製?”


    “……”


    虛影再次沉默。


    還能不能聊天了!兩句話十個陷阱,這還怎麽聊下去?


    虛影以為不回答就能避免被人懷疑,殊不知,他越是這樣,譚言越能確定這件事存有貓膩。


    相反,如果他能像之前一樣堅定地說這件事與楊皚無關,譚言或許不會這樣咄咄逼人。


    “算了,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為難你。”


    譚言“大發善心”,虛影鬆了一口氣。


    “但是……”


    虛影的心又被高高吊起。


    “聽你之前的描述,你和楊大公子兩個人應該處於平等關係,你甚至算得上是他的老師,怎麽後來,他反倒成了你的主人?”


    虛影的心慢慢落回原處。


    “就像我之前所提到的那樣,我擅於隱藏身形而不讓人發現。但在這之前,我做夢都在想,如何才能顯現身形,哪怕能和人說說話也行。


    “我那麽多年沒做到的事情,是主人幫我做到了!雖然隻是一個沒有實體的虛影,但對我來說也足夠了。所以,從那以後,我主動與他簽了血契,發誓要永遠服侍於他。”


    血契?


    譚言對此並不陌生,不管對方是人還是其他生靈,隻要締結血契,一方就得為另一方服務終身,這類似於修仙小說裏經常會出現的禦獸宗。


    在這一過程中,要是主人心善,簽訂平等契約的雙方,隻要不是背主,付出少許代價就可以解除契約;但如果主人心狠,除非自身死亡,否則不能解除契約,甚至連背主的想法都不能有。


    “那你知道他用了什麽方法嗎?”


    “譚公子,這是主人的秘密,恕我無權透露。”


    “既然如此,我也不為難你,但你需要如實回答我兩個問題。”


    “譚公子,你不能總這樣空手套白狼吧?”


    虛影冷靜下來後,也快速掌握了與譚言討價還價的技巧。


    “你看這樣行不行?隻要你誠實回答這兩個問題,之後,若是楊大公子能通過最後一關的‘問心’環節,不管你們藏著什麽秘密,我和楊二公子絕不再問!”


    譚言的想法也很簡單。


    她通過賀風也知道了這楊家“問心”的變態難度,如果楊皚能通過這一關,就說明他雖然有所隱瞞,但是他能自證這件事的正義性。


    屆時,他的心性怕是會更加堅韌,就算是譚言和賀風交叉詰問,也問不出任何實話。


    同樣地,若是他未能通過這一關。趁著他心理崩潰之時,才更好問話。


    另一邊,聽完譚嚴的話後,虛影陷入了沉思。畢竟,考慮到“他”厲害的問話技巧,這件交易似乎聽起來很劃算。


    虛影下意識看了一眼賀風,對方衝他點點頭,表示“他”完全可以替自己做主。


    “譚公子,你先問,我再決定要不要回答。”


    “好,第一個問題,你們的玉石從何而來?”


    “我生前遭人追殺,就是因為我有一處玉石礦洞,等我和主人簽訂血契後,這處玉石礦洞便自動歸他所有。”


    這樣就能解釋得通了!


    楊宇給他的玉石最終隻打磨了一塊玉佩,這玉石再厲害,如此大小的玉佩要儲存金丹末期全部的靈力,多少還是有點吃力的。


    聽完這個問題,譚言決定臨時變化一下第二個問題。


    有如此豐富玉石資源的人,沒有必要去吸取少女的靈力。畢竟,這可是損陰德的行為,既然能好好走正道,又何必冒風險去做這種事情呢?


    “虛影,問第二個問題前,你能給我講一下玉石是怎樣存取靈力嗎?”


    虛影想開口說些什麽,譚言先一步解釋,“第二個問題很重要,說不定,它還能幫助你的主人順利通過“問心”環節。”


    這話半真半假,但對虛影來說,就算隻有一絲機會,也要為自己的主人爭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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