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書房的窗簾微微晃動。


    鄭羽警惕地環視四周,卻空無一人。


    他意識到自己太過緊張了,這幾天來,劉丞相的步步緊逼讓他神經緊繃。


    他揉了揉眉心,重新回到書桌前。


    密報上的字跡仿佛一個個跳動的字符,嘲笑著他的無力。


    劉丞相,這隻老狐狸,竟然在暗中布下了這麽大一張網。


    次日早朝,鄭羽明顯感覺到氣氛的不同。


    往日對他恭敬有加的官員們,今日卻都刻意避開他的目光,甚至竊竊私語,投來異樣的眼神。


    他心中一沉,看來劉丞相的陰謀已經開始生效了。


    “鄭大人,近日坊間傳聞你專權跋扈,欺壓同僚,可有此事啊?”戶部尚書張大人戰戰兢兢地站出來,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


    鄭羽冷笑一聲,還未開口,王禦史便站了出來,“張大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鄭大人為官清廉,盡忠職守,何來專權跋扈之說?我看分明是有人惡意中傷!”


    “王大人,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啊!”趙謀士陰陽怪氣地開口,他慢條斯理地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這是下官收到的舉報信,上麵列舉了鄭大人種種罪狀,還請皇上明察!”


    王禦史一把奪過信件,匆匆掃了一眼,臉色大變,“這分明是偽造的!皇上,臣可以作證,鄭大人絕非這種人!”


    “王禦史,你如此激動,莫非是做賊心虛?”趙謀士冷笑一聲,朝堂上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幾個原本就對鄭羽不滿的官員也紛紛站出來,附和趙謀士的話,一時間,鄭羽仿佛成了眾矢之的。


    鄭羽靜靜地聽著這些指控,臉上沒有絲毫慌亂。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皇上……”


    鄭羽沒有直接反駁那些荒謬的指控,他深知此刻任何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平靜地向皇帝拱手道:“皇上,臣近日身體不適,難以勝任吏部職責,懇請皇上恩準臣休假一段時間,待臣調養好身體,再為皇上效力。”


    此言一出,朝堂嘩然。


    張尚書嚇得臉色煞白,偷偷瞥了眼劉丞相,隻見對方嘴角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王禦史則一臉焦急,想開口勸阻,卻被鄭羽一個眼神製止了。


    眾人都以為鄭羽是畏罪潛逃,隻有鄭羽自己知道,他需要時間,需要一個遠離漩渦中心的機會,去暗中調查劉丞相的勢力布局。


    皇帝略一沉吟,便準了鄭羽的請求。


    回到府中,鄭羽卸下一身的疲憊,丁瑤早已等候多時。


    她心疼地看著鄭羽,柔聲道:“羽哥,你受委屈了。” 鄭羽握住丁瑤的手,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放心,我沒事。隻是需要一些時間來處理這件事。”


    入夜,丁瑤為鄭羽彈奏他最愛的曲子。


    琴聲悠揚,如涓涓細流,流淌進鄭羽的心田。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丁瑤的愛意與支持,心中充滿了力量。


    一曲終了,鄭羽睜開眼,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瑤兒,”鄭羽輕喚一聲,“明日你便回娘家一趟。”


    丁瑤一愣,不解地問道:“為何?”


    鄭羽沒有解釋,隻是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秀發,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峻。


    窗外,夜色深沉,仿佛預示著暴風雨的來臨。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小蓮匆匆忙忙地跑進來,臉色蒼白:“老爺,夫人,不好了……”


    小蓮慌亂的稟報如同驚雷炸響在鄭府。


    “老爺,夫人,不好了!丞相府的人……丞相府的人來鬧事了!”


    鄭羽和丁瑤對視一眼,眼中皆是了然。


    劉丞相的動作還真是快啊,這是迫不及待地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鄭羽冷笑一聲,“走,去看看。”


    鄭府門前,一群丞相府的家丁氣勢洶洶地叫囂著,為首的正是劉丞相的心腹——趙謀士的貼身侍衛。


    他們推搡著鄭府的家仆,口中汙言穢語不斷,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小蓮護在丁瑤身前,卻被一個家丁粗暴地推倒在地,手腕擦破了皮,鮮血滲了出來。


    丁瑤心疼地扶起小蓮,眼中閃過一絲怒火。


    鄭羽見狀,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他大步走到門前,厲聲喝道:“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敢如此放肆!”


    那侍衛看到鄭羽,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囂張起來。


    “鄭大人,我們奉丞相之命,前來取回一些丞相府的東西。識相的,就趕緊交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鄭羽冷笑一聲,“丞相府的東西?我怎麽不知道丞相府的東西何時放在了我鄭府?我看你們分明是來找茬的!”


    “鄭羽,你休要狡辯!丞相大人豈是你能隨意汙蔑的?!”那侍衛梗著脖子叫囂。


    鄭羽不再廢話,眼神一凜,飛起一腳將那侍衛踹翻在地。


    其餘的家丁見狀,紛紛圍了上來。


    鄭羽毫不畏懼,以一敵眾,幹淨利落地將他們全部製服。


    他命人將這些鬧事者綁起來,押入柴房。


    審問之下,這些家丁很快就招供了,他們確實是受趙謀士指使,前來鄭府鬧事,目的就是為了激怒鄭羽,讓他做出過激的舉動,從而抓住他的把柄。


    鄭羽將這些供詞和證據整理好,連夜送到了皇宮。


    皇帝看到這些證據,龍顏大怒,當即下旨斥責劉丞相管教下屬不嚴,並責令他親自登門向鄭羽道歉。


    劉丞相雖然心中不忿,卻也不得不照辦。


    他帶著厚禮來到鄭府,滿臉堆笑地向鄭羽賠禮道歉。


    鄭羽不動聲色地接受了道歉,心中卻冷笑不已。


    送走劉丞相後,鄭羽回到書房,眼神中閃過一絲精光。


    他拿起桌上的名單,上麵列著朝中一些中立官員的名字。


    他輕輕地敲著桌麵,自言自語道:“張尚書……”


    鄭羽的目光落在“張尚書”三個字上。


    此人膽小怕事,卻掌管戶部,若是能拉攏他,無疑會對自己的處境大有裨益。


    次日,鄭羽親自登門拜訪張尚書。


    寒暄過後,鄭羽開門見山:“張大人,如今朝中局勢動蕩,劉丞相權傾朝野,結黨營私,排除異己,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張尚書聞言,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支支吾吾道:“鄭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劉丞相位高權重……”


    “張大人,”鄭羽打斷他,語氣誠懇,“我知道您是位憂國憂民的好官,隻是不願卷入這朝堂紛爭。但如今事態已不容樂觀,若我們再袖手旁觀,恐怕大禍將至啊!”


    鄭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最終說服了張尚書。


    張尚書決定在關鍵時刻支持鄭羽,這無疑壯大了鄭羽的勢力。


    消息傳到劉丞相耳中,他勃然大怒,狠狠地摔碎了手中的茶杯。


    “好你個鄭羽,竟然敢拉攏張尚書!看來本相還是小瞧了你!”


    趙謀士見狀,連忙上前獻計:“丞相大人息怒,如今之計,隻有先下手為強,徹底除掉鄭羽這個心頭大患!”


    “哦?你有何妙計?”劉丞相眯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秋祭大典即將到來,屆時皇上和百官都會參加,我們可以……”趙謀士湊到劉丞相耳邊,低聲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劉丞相聽完,臉上露出了一絲陰險的笑容。


    鄭羽回到府中,將今日與張尚書的談話告訴了丁瑤。


    丁瑤擔憂地問道:“羽哥,劉丞相詭計多端,你拉攏了張尚書,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鄭羽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我知道,但他越是心急,就越容易露出破綻。我們隻需靜觀其變,以計破計即可。”


    夜深人靜,鄭羽在書房中踱步,心中思緒萬千。


    他預感到劉丞相一定會在秋祭大典上有所動作,但他卻想不出劉丞相究竟會使出什麽手段。


    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


    鄭羽打開門,隻見小蓮神色慌張地站在門外。


    “老爺,門外有位神秘人送來一封信,說是給您的。”


    鄭羽接過信,拆開一看,臉色頓時大變。


    信上隻有短短幾句話:“秋祭大典,小心香爐,切記!”


    鄭羽緊緊地攥著手中的信,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劉丞相,你果然好狠毒的心腸!”


    ......


    秋祭大典當天,晴空萬裏,卻掩不住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氣氛。


    鄭羽一襲緋色官服,神情肅穆,如往常般參加大典,步履沉穩,絲毫看不出內心的波瀾。


    他表麵平靜,實則暗中警惕,將周圍一切盡收眼底。


    危險,正如獵豹潛伏在草叢中,伺機而動。


    劉丞相一身紫袍,站在皇帝身側,老謀深算的眼中閃爍著陰冷的光芒。


    他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鄭羽自投羅網。


    他買通了負責祭祀用品的官員,將一件底部裂紋的青銅香爐,不動聲色地放在了鄭羽負責的區域。


    祭祀大典開始,莊嚴肅穆的鍾聲響徹天地。


    皇帝率領文武百官,依次上香祭拜。


    當輪到鄭羽時,他上前一步,正要拿起香爐,卻突然感覺手中一沉,香爐底部傳來一絲異樣。


    幾乎是同一時間,香爐底部裂紋擴大,“砰”的一聲,香灰四散,香爐碎裂一地。


    “大膽鄭羽!”劉丞相厲聲喝道,聲如洪鍾,響徹整個祭祀台,“你竟敢在秋祭大典上使用破損的祭器,是對皇家大不敬,其心可誅!”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眾臣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鄭羽身上,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有人麵露驚愕,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則靜觀其變。


    鄭羽麵色不變,心中卻冷笑一聲。


    果然,劉丞相還是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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