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虛空之上,隨著一道微不可查的嗡鳴響徹,顧長生的身影也是走出人祖幡,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隻是!!


    此時的他,並未返回自己的寢殿,而是出現在了白洛陽的寢殿之外。


    早在之前,他就與韓玉有所約定,如若有學宮之人登門拜訪,就暫且將其拖延,並告知他們自己去找白洛陽了。


    如今,他與韓玉的傳音符始終未曾傳來動靜,證明夫子尚未登門。


    即便如此,顧長生也不敢貿然返回寢殿,以免引來夫子懷疑。


    “嗡。”


    顧長生眼中,暗金色神紋悄然流轉,小心觀察了一下大殿周圍,這才小心翼翼地推開白洛陽寢殿大門,悄悄躲了進去。


    “誰?”


    黑暗中,頓時傳來了一道冰冷漠然的聲音。


    隻見一縷劍輝洞穿虛空,浩浩蕩蕩,朝著顧長生眉心斬落。


    “白姑娘。”


    顧長生無奈一笑,眼底隱有一絲苦楚。


    他之所以選擇白洛陽,也是無奈之舉。


    如今,整個九州皆知兩人有著婚約,半夜三更,顧長生除了來找白洛陽,還能去找何人?


    “嗯?顧長生?”


    白洛陽眸光顫動,一張精致絕美的臉龐,在窗外月光照耀下顯得愈發白皙動人。


    她瞪大雙眼,一雙淺薄的紅唇微微張開,像是一隻受驚的貓咪,神情錯愕。


    而顧長生的臉色,也在此時悄然一凜。


    此時他發現,白洛陽臉上竟未曾遮掩麵紗,身外青衫早已褪下,僅穿著一件白色素衣,青絲垂落,像是黑暗中綻放的一朵白蓮,純潔出塵。


    她的五官很是立體精致,鼻梁高聳,俏臉瑩瑩,皮膚細膩,雪白的玉頸修長而挺拔。


    此時她站在顧長生身前,僅有後者肩膀高度,胸前波瀾僅有一握,卻是極為挺翹。


    與虞蓮相比,眼前的白洛陽雖少了幾分雍容、冷傲,卻多出幾分清純溫柔,楚楚可憐,渾身散發著一種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那種透在骨子裏的柔弱,有種逆來順受,如水般的靜謐。


    “你怎麽來了?”


    白洛陽收起手中長劍,明眸中有所困惑,可嘴角卻揚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若是以往,無論是顧長生還是其他任何男子,敢夜裏溜入她的寢殿,下場隻有死路一條。


    可在與顧長生有過那一段交談之後,白洛陽發現…她似乎並沒有太多抵觸。


    “白姑娘,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顧長生搖頭一笑,眼底隱有一絲歉意。


    “哦?有什麽事還能難倒顧劍仙?”


    白洛陽眼眉輕挑,語氣中有些淡淡的嘲弄。


    她可還記得,這位劍仙傳人之前拒絕她的場景。


    同時,白洛陽也很好奇,有什麽事值得顧長生放下顏麵,跑來找自己幫忙。


    “我去了學宮一處禁地,被夫子察覺到了。”


    顧長生尷尬一笑,並未隱瞞。


    如今他和白洛陽訂婚之事,九州皆知。


    如若此次,他行蹤暴露,白洛陽也將被夫子懷疑,陷入困境。


    “哦?學宮禁地?”


    白洛陽眸光顫動,心底頓時有所猜測。


    此時她並未多問,臉色也是逐漸凝重了下來。


    這仙途之上,每個人都有秘密。


    顧長生能夠深夜前來,證明他相信自己。


    “當然,如果白姑娘不願幫我,我也理解,我再想別的辦法。”


    顧長生眸光清冽,抬頭看向白洛陽。


    作為人間第一聖地,稷上學宮在九州中擁有極大的聲威。


    白洛陽雖不受白家待見,卻仍舊是劍塚傳人。


    一旦她招惹了稷上學宮,勢必會引來無窮麻煩。


    “我隻想知道,公子為何要前往學宮禁地?”


    “我答應了一個人,要幫她做三件事。”


    “哦?”


    聞言,白洛陽臉上笑意愈發燦爛,一雙琥珀色的眼瞳中,竟閃爍著一抹狡黠之色,“我幫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


    顧長生臉色一愣,就聽白洛陽搖頭笑道,“我還沒有想好,就當你欠我一個人情。”


    “好,隻要顧某能夠做到,定然義不容辭。”


    話落,顧長生朝著白洛陽微微躬身,轉而朝著殿外行去。


    “哦,對了。”


    就在此時,顧長生又似想到了什麽,停下腳步,轉頭看向白洛陽,“接下來,我做的事情可能有些危險,也會徹底得罪稷上學宮,白姑娘最好早些離開此地,以免被我連累,畢竟,咱倆現在還未解除婚約。”


    “哦?”


    白洛陽黛眉輕蹙,琥珀色的眼瞳中突然露出一抹好奇之色,“顧公子這是…在擔心我麽?”


    “嗯?”


    顧長生嘴唇顫動,欲言又止。


    尤其是白洛陽嘴角的那一絲玩味,更是令顧長生心底生出了一絲濃烈的寒意。


    此時他隱約感覺到,在白洛陽這副清純安靜的外表下,似乎…隱藏著一顆極其反差的內心。


    嘶…


    莫名的,顧長生身軀一顫,就連腳步都加快了一些。


    “咯咯咯…”


    在其身後,白洛陽笑容肆意,像是突然發現了仙途新的樂趣。


    可笑著笑著,她的臉色卻漸漸呆滯了下來,輕聲喃喃道,“顧長生…”


    白洛陽都忘了,她已經多久沒有這樣發自深心地笑過了。


    印象裏,自從她被白家眾祖告知,不可繼承劍主之位後,就始終活在一種壓抑、憤怒之中。


    她渴望實力,渴望世人的讚譽,就為了向白家眾祖證明,女子也可為劍仙。


    她變得沉默寡言,內心敏感又固執。


    她總是小心翼翼的,努力在老祖、父親麵前表現自己。


    可從本心裏,白洛陽並不喜歡喧囂,更不喜歡討好別人。


    所以,當她聽到顧長生之前那番言論時,才會表現的如此震撼,道心都要碎了。


    那一刻,白洛陽仿佛獲得了新生。


    這一日時間,她始終都在審視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仙途。


    然後,她越發感覺到,以前的她是何等可憐可悲。


    她應該追求劍道巔峰,應該去做人間第一位女劍仙,僅僅是因為她對劍道的熱愛,而非…證明什麽。


    這種道心的蛻變,一度令白洛陽許久不曾突破的境界,有了突破的跡象。


    甚至!!


    不知不覺中,她的道心,已經不隻有劍,還有一個人。


    顧長生。


    是他讓白洛陽明白,在被世人愛戴之前,應該先學會愛自己。


    “顧長生,如果這個條件是娶我,你會後悔麽?”


    白洛陽紅唇微揚,那一張白皙清純的臉龐上,竟有一絲罕見的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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