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軼淵那冰冷的目光依舊死死地盯著寇華,仿佛要將她看穿一般,周遭的空氣愈發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


    寇華心裏叫苦不迭,此刻她深知裴軼淵正在氣頭上,自己多說一句怕是都會惹來更大的怒火、


    可又實在不甘心就這麽被他的氣勢壓得毫無還手之力。


    她咬了咬嘴唇,鼓起一絲勇氣說道:


    “裴將軍,我明白你對薑姑娘的情意深厚,可你也得站在本宮的角度想想。


    皇兄這些年過得孤寂,薑姑娘又那般出眾,本宮這才起了這個念頭,況且我也沒真去強求此事,你又何苦這般大動肝火……”


    裴軼淵眼中的寒意更甚,向前邁了一步,那強大的氣場逼迫得寇華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


    後背都抵在了身後的柱子上。


    “哼,公主倒是會找借口,珝嫤的心意我清楚,她不可能愛上別人、


    不管旁人如何想,本將軍都絕不允許有這樣的事發生。


    你身為南越公主,更應懂得分寸,莫要隨意插手他人姻緣。”


    寇華看著裴軼淵,心中又氣又無奈,可形勢比人強,她隻能放軟了語氣說道:


    “將軍息怒,是本宮考慮不周了,本宮保證往後絕不再有這樣的想法,還望將軍莫要怪罪了。”


    裴軼淵微微眯起雙眼,審視著寇華,似乎在判斷她這話的真假。


    過了片刻,他才緩緩開口道:“希望公主記住今日所言,莫要食言。


    薑珝嫤的安危,我自會負責到底,無需公主費心。”


    而且,再發生這樣的事,他可不能保證,會不會像今晚這般仁慈,而不是直接把人給抱走!


    說罷,他袍袖一揮,轉身朝著趙凜所在的方向走去。


    但是,走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公主這般處心積慮為你皇兄找皇嫂,難道就不曾想過……


    珝嫤和你皇嫂長得這般相似,她們會不會是母女?!”


    “你,你,你,說什麽?!”


    寇華聽到裴軼淵的話,整個人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微微顫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皇嫂的音容笑貌、


    以及薑珝嫤那熟悉的眉眼。


    但,裴軼淵說罷。


    便走到趙凜跟前,手輕輕一點,束縛著趙凜的內力瞬間消散,趙凜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他瞪著裴軼淵,滿臉憤恨卻又不敢再多說什麽。


    裴軼淵看都沒看他一眼,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這夜色之中、


    隻留下寇華和趙凜站在庭院裏,望著那空蕩蕩的夜色,久久回不過神來。


    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見,南越公主,寇華才回過神追問!


    “裴軼淵,你什麽意思?!!!”


    “這……這怎麽,這麽?”寇華喃喃,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迷茫。


    “字麵意思!”


    裴軼淵道了一句,身影便已經消失不見!


    南越公主,寇華嚇得腿軟,站不穩!


    若是,薑珝嫤真的是皇兄的女兒,那她今日此舉就不是給她皇兄解心結了、


    而是,造孽!


    想到,裴軼淵雖然出手狠辣,但是為人說一不二,不至於在這件事上糊弄她!


    再有珝嫤和她皇嫂八九分像,若不是母女,哪裏來的這麽相似?!


    想到,皇嫂失蹤前……曾懷有身孕……


    寇華的臉色愈發蒼白,雙手緊緊地揪住衣角,身子微微顫抖著,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趙凜見狀,急忙上前攙扶住她,輕聲說道:“公主,您先別慌,此事還未確定,也許隻是裴將軍的猜測罷了。”


    寇華眼神空洞地搖了搖頭,聲音顫抖地說:“不,他不會無緣無故這樣說的。若真如他所言,我該如何是好?


    幸好這事沒成,否則這讓我如何麵對皇兄?”


    一想到差點引發的後果,她的眼眶不禁紅了起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趙凜眉頭緊鎖,思索片刻後說道:“公主,當務之急是盡快查明薑姑娘的身世。


    我們可以從薑姑娘的家鄉、她的親人等方麵入手,也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寇華滿心懊悔地坐在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扶手:“不用了,她們進入府邸當日,裴軼淵來找本宮、


    本宮便已查過薑珝嫤的身世,確定她是裴家養女,怎會料到還有這般隱情!”


    她回想起自己之前調查的種種細節,當時的信息明確顯示薑珝嫤自小被裴家收養、


    並無異常之處,可如今裴軼淵的話卻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將她原本的篤定炸得粉碎。


    趙凜站在一旁,看著寇華變幻不定的臉色,輕聲說道:


    “公主,會不會是我們之前的調查有所遺漏?裴將軍的話雖不能全信,但也不可忽視。”


    寇華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微微點頭:


    “你說得對,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了。明日,你便多派些人手,暗中去查訪,務必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到異樣。


    例如,皇嫂的家人那邊,查探一下有沒有什麽胎記……”


    回到寢宮後,寇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皇兄對皇嫂的深情,以及薑珝嫤柔和麵容、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的一時衝動將會給皇兄帶來多大的傷害。


    她心中暗暗埋怨自己的魯莽,同時也對裴軼淵的話感到一絲憤怒、


    為何他要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讓她陷入如此兩難的境地。


    而另一邊,裴軼淵回到府邸後,心情也並不平靜。


    他望著夜空,回想起薑珝嫤的一顰一笑,心中泛起一陣漣漪。


    他知道自己今日的話可能會引起軒然大波,但他並不後悔,他隻是不想讓任何人將薑珝嫤從他身邊奪走。


    至於薑珝嫤的身世,他也隻是來到南越偶然間察覺到的一些蛛絲馬跡,便讓曹子騫去查……


    這才確鑿無疑、


    但他相信,南越公主,寇華那邊一定會派人去查,真相估計不用一日就有答案。


    第二日清晨,陽光灑在南越的土地上,卻照不進寇華和裴軼淵心中的陰霾。


    寇華早早起身,在寢宮中來回踱步,等待著趙凜的消息。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焦慮與不安,手指不停地絞著絲帕,心中默默祈禱著一切隻是裴軼猜測。


    趙凜帶著手下,喬裝打扮後分成幾路,分別前往薑珝嫤的大轅、


    以及皇嫂曾經的住所和其娘家附近查探。


    他們小心翼翼地詢問著當地的居民,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知曉內情的人。


    然而,一上午過去,由於皇嫂也是被人抱養回來的、


    加上事情久遠,並未有什麽實質性的收獲、


    眾人帶回的消息都與之前的調查相差無幾,這讓寇華更加心煩意亂。


    而裴軼淵這邊,和曹子騫,何景桓幾人也沒有閑著、


    他們得知先前南越綁架薑珝嫤的人,就是百越王子,南宮昇崎、


    原本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他們把薑珝嫤的身世往其中一串聯……


    便知道了其中緣由!


    午後,趙凜那邊終於有了一絲轉機。


    一個曾經在皇嫂娘家做事的老仆,在被趙凜的手下反複詢問後,回憶起一件往事。


    她說當年皇嫂失蹤前,身邊的丫鬟好像提到過皇嫂手臂上有一塊特殊家族胎記、


    但具體位置和形狀她記不太清了。


    趙凜得到這個消息後,立刻趕回公主府向寇華稟報。


    寇華聽聞,精神一振,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她思索片刻後,對趙凜說道:


    “你讓阿月速去查探薑姑娘身上是否有這樣的胎記,切記要小心行事,不可驚擾了薑姑娘。”


    不管,薑珝嫤是不是皇兄的女兒,南越公主,寇華待薑珝嫤都是真心實意的、


    都喜歡她這樣的姑娘!


    趙凜領命而去,寇華則繼續在府中等待,她的心懸到了嗓子眼、


    既期待著能證實薑珝嫤皇兄就是血緣至親,又害怕真的發現那塊胎記後、


    皇兄要徹底死心,接受皇嫂已經離開的事實。


    這麽多年,皇嫂的音訊全無,別人不說,她知道,皇兄守著皇後的位置不肯鬆口、


    就是為了有一日能把皇嫂等回來!


    阿月領命後,心中忐忑不安地朝著薑珝嫤的住處走去。她深知此事事關重大,一步一步都走得極為小心謹慎,生怕引起薑珝嫤的警覺。


    此時的薑珝嫤正在房中看書,見阿月進來,便放下書卷,微笑著問道:


    “阿月,今日怎麽有空來看我?”


    阿月強裝鎮定地回道:“薑姑娘,公主殿下吩咐我來看看您是否住得習慣,可有什麽需要的。”


    說著,便佯裝整理房間,慢慢靠近薑珝嫤。


    薑珝嫤並未察覺異樣,起身幫忙一起整理。


    就在薑珝嫤抬手的瞬間,阿月的目光瞥見了她手臂上露出的一角肌膚,似乎有淡淡的痕跡,但還未看真切,薑珝嫤便放下了手。


    阿月的心猛地跳了起來,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自己要找的線索,可又不敢貿然詢問。


    正當阿月猶豫之際,薑珝嫤已經從門外走了出去,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原來是高夢琪和何靜詩在玩風箏。


    阿月匆匆忙忙地回到公主府,一路小跑進了寇華的寢宮,還未站穩腳跟,便急切地說道:


    “公主,奴婢看到了,薑姑娘的手上確實有一塊胎記,就在手腕上方一點的位置,形狀看著像是一朵小小的梅花。”


    南越公主寇華一聽,心中猛地一鬆,原本緊蹙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中也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喜悅之色。


    她在心中暗自思忖:


    “看來皇兄與皇嫂之間或許還有這血脈相連的緣分,若真能因此讓皇兄重新振作,那可真是太好了。”


    趙凜站在一旁,微微皺起眉頭提醒道:“公主,此事還需進一步確認、


    僅憑一塊胎記尚不能完全斷定薑姑娘的身世,畢竟胎記相似之人也並非沒有可能。”


    寇華輕輕點了點頭,臉上的喜悅並未褪去,說道:“你說得不無道理,但這總歸是一個重要的線索。


    本公主這就進宮麵見皇兄,將此事告知於他,也看看皇兄是否知曉皇嫂身上有著同樣的胎記。”


    說罷,寇華立刻吩咐人準備馬車,她要迫不及待地將這個消息分享給皇兄,期望能為皇兄那孤寂清冷的生活帶來一絲曙光。


    馬車在皇宮的石板路上疾馳,寇華坐在車內,心情既激動又忐忑。


    她想著若是皇兄得知這個消息,會是怎樣的反應?


    會不會因此而重新燃起對生活的希望?


    不多時,馬車便停在了皇宮大殿之外。寇華整理了一下衣衫,穩步走進大殿。


    南越皇上正坐在龍椅上批閱奏章,見寇華進來,便放下手中的筆,問道:


    “寇華,今日進宮所為何事?”


    寇華深吸一口氣,將薑珝嫤的情況以及胎記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皇兄。


    皇上聽聞,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顫,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驚訝,有疑惑,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你說的可是真的?”皇上的聲音微微顫抖,似乎在極力克製著內心的波瀾。


    寇華用力地點了點頭:“皇兄,此事千真萬確,阿月親眼所見。”


    皇上緩緩起身,在大殿中來回踱步,沉默了許久之後,說道:


    “朕記得你皇嫂的手臂上確實有一塊梅花形狀的胎記,雖說此事已經過去多年、


    但,朕也並沒有忘記。”


    寇華見狀,急忙說道:“皇兄,不妨宣薑姑娘進宮,讓太醫仔細瞧瞧,也能弄個明白。”


    皇上微微點頭,心中也渴望著能解開這個困擾他多年的謎團、


    若薑珝嫤真的是他與甫娘的女兒,這失散多年的親情或許將成為他餘生最大的慰藉。


    皇上微微點頭後,立刻對身邊的侍從吩咐道:


    “去,速將薑姑娘請進宮來,記住,要以禮相待,切不可有絲毫的怠慢。”


    侍從領命而去,皇上的眼神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急切與期待、


    腳步也不自覺地加快,在大殿中來回踱步的頻率愈發頻繁。


    寇華見狀,輕聲說道:“皇兄,您也莫要太過著急,此事畢竟還未完全確定,萬一……”


    話未說完,皇上便擺了擺手打斷道:“朕明白,可朕這心裏實在是按捺不住。


    這麽多年,朕一直對莆娘的離去耿耿於懷,若薑姑娘真的是我們的女兒、


    那便是上天對朕的恩賜。”


    此時的皇上,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莆娘的音容笑貌,以及曾經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想起莆娘溫柔的笑容、善良的品性,再看看薑珝嫤的眉眼,心中那一絲期待愈發強烈。


    “朕隻盼著能早些見到她,確認這一切。”皇上喃喃自語道。


    而裴軼淵在得知皇上急著要見薑珝嫤的消息後,心中微微一緊。


    他一方麵希望薑珝嫤能夠與親人相認,解開身世之謎、


    另一方麵卻又擔心皇上會因為這份親情而強行將薑珝嫤留在宮中,從而使他失去薑珝嫤。


    但他很快便鎮定下來,他相信薑珝嫤還有很多事情還沒完成,是決不會留在南越太久。


    且,不管如何,他都會支持她的選擇。


    裴軼淵端著茶盞發誓道。


    薑珝嫤在接到進宮的旨意後,心中滿是疑惑。


    她不明白皇上為何突然要見她,在詢問了前來宣旨的侍從卻無果後,隻得簡單收拾了一下,隨著侍從前往皇宮。


    一路上,她看著車窗外的街景,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總覺得有什麽大事即將發生,卻又毫無頭緒。


    不多時,薑珝嫤便來到了皇宮大殿之外。


    她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衫,在侍從的帶領下穩步走進大殿。


    剛踏入大殿,她便感受到了一道熾熱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自己,抬頭望去,隻見皇上正站在大殿之上、


    眼神複雜地看著她,那目光中似乎有探究、有期待,還有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


    薑珝嫤微微屈膝行禮,輕聲說道:“民女薑珝嫤見過皇上。”


    皇上微微抬手,說道:“薑姑娘免禮,抬起頭來讓朕仔細瞧瞧。”


    薑珝嫤依言抬起頭,四目相對,一時間,大殿中陷入了一片寂靜、


    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真相的揭曉……


    南越皇上端坐在龍椅之上,聽聞殿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


    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雙手緊緊地握住龍椅的扶手,指節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當薑珝嫤踏入大殿的那一刻,皇上的雙眼瞬間瞪大,眼神中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仿佛看到了鬼魅一般。


    他的嘴唇微微張開,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傾,似乎想要更清楚地確認眼前之人的模樣。


    隻見薑珝嫤身著一襲月白色的長裙,身姿婀娜,蓮步輕移間,裙擺微微飄動,宛如一朵盛開的白蓮。


    她的麵容白皙如玉,眉如遠黛,雙眸明亮而清澈,瓊鼻秀挺,唇若櫻桃、


    一頭烏發整齊地挽起,幾縷發絲垂落在臉頰兩側,更添幾分沉穩的動人之姿。


    皇上的目光緊緊地鎖在薑珝嫤的臉上,腦海中如走馬燈般不斷浮現出皇後莆娘的音容笑貌。


    那眉眼、那神情、那舉手投足間的氣質,竟與莆娘如出一轍、


    仿佛是莆娘從歲月的長河中穿越而來,站在了他的麵前。


    “這……這怎麽可能?”


    皇上喃喃自語道,聲音低沉而顫抖,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打破了原本的寂靜。


    他的雙手鬆開了扶手,不自覺地抬起,似乎想要觸碰眼前的薑珝嫤、


    但又在半空中停住,仿佛眼前的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境,一碰就會破碎。


    此時的皇上,心中五味雜陳,震驚、疑惑、欣喜、


    悲痛等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眼神空洞地望著薑珝嫤、


    沉浸在對往昔的回憶和對眼前這驚人相似的震撼之中,久久無法回神。


    大殿內一片死寂,唯有皇上粗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薑珝嫤被皇上那熾熱而又複雜的目光盯得有些漠然,見無人回應,微微屈膝,再次道:


    “民女薑珝嫤,見過皇上。”


    皇上這才如夢初醒,他緩緩起身,一步步從台階上走下,腳步略顯踉蹌,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


    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薑珝嫤,像是要將她看穿,找到與莆娘更深的聯係。


    “你……你再次抬起頭來。”皇上的聲音沙啞而幹澀,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薑珝嫤依言抬起頭,眼中滿是疑惑與好奇。皇上在她麵前站定,近距離地端詳著她的麵容,眼眶不禁微微泛紅。


    “像,太像了……”皇上輕聲呢喃著,伸出手想要觸碰薑珝嫤的臉頰,卻又在即將觸碰到的瞬間停住,手在空中微微顫抖著。


    此時,寇華站在一旁,同樣被這驚人的相似所震撼。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皇兄,這會不會是上天的旨意,讓您與皇嫂的緣分以這種方式延續?”


    皇上沒有回答,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薑珝嫤身上,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薑姑娘,你可知自己的身世?”


    薑珝嫤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民女自小被裴家養大,對親生父母一無所知。”


    皇上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和遺憾,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那你身上可有什麽胎記之類的印記?”


    薑珝嫤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臂,猶豫了一下說道:


    “民女手臂上有一塊梅花形狀的胎記,隻是不知這與身世有何關聯?”


    皇上聞言,身體猛地一震,眼中瞬間閃過驚喜與激動:“朕的莆娘,手臂上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胎記。”


    皇上站在大殿之上,身著龍袍,身姿挺拔,不怒自威的氣勢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重了幾分。


    他眼神複雜地盯著薑珝嫤,眼中既有期待,又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雙手不自覺地微微握拳,似乎在極力克製著內心的波瀾。


    這句話如同驚雷在大殿內炸響,眾人皆露出震驚的神情。


    “這?怎麽可能?!”薑珝嫤也有幾分震驚。


    皇上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雙手緊緊握住薑珝嫤的肩膀,聲音顫抖地說道:


    “孩子,你可能就是朕與莆娘的女兒!”


    薑珝嫤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地看著皇上,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有震驚、


    有迷茫,雖然曾經也有一絲對親情的渴望。


    但是,現在,她真的沒有那麽在乎。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裴軼淵匆匆趕來。


    他看到皇上握住薑珝嫤肩膀的一幕,心中一緊,快步上前,行禮道:


    “皇上,臣聽聞您急召臣妹進宮,不知有何要事?”


    皇上鬆開薑珝嫤的肩膀,轉身看向裴軼淵,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威嚴:


    “裴將軍,此事關乎朕的家事,也是關乎薑姑娘身世之謎的大事。”


    裴軼淵微微皺眉,看了一眼薑珝嫤,發現她眼中滿是迷茫與無助,心中一陣心疼。


    他上前一步,站在薑珝嫤身邊,對皇上說道:


    “皇上,珝嫤自小在裴家長大,臣一直視她如至親、


    臣也希望能早日解開她的身世之謎,但也懇請皇上莫要讓珝嫤受到傷害。”


    皇上看著裴軼淵和薑珝嫤,心中明白他們之間的感情深厚,他沉思片刻後,說道:


    “朕自然不會傷害她,朕會安排太醫進行滴血認親,進一步確認她的身世。


    在此期間,還請薑姑娘暫且留在宮中。”


    薑珝嫤心中有些猶豫,看向裴軼淵。


    裴軼淵微微點頭,示意她放心。薑珝嫤便屈膝行禮道:“多謝皇上。”


    眾人退出大殿後,寇華輕聲對薑珝嫤說道:“珝嫤,你放心,本宮會保護你!皇兄也會!


    但是,本宮相信你就是皇兄和皇嫂的孩子!


    這宮中雖複雜,但有本宮在,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薑珝嫤微微一抿,給了她一個禮貌疏離的回應道:“多謝公主。”


    裴軼淵看到薑珝嫤並無星點歡喜、


    便懂,她在想什麽!


    走上前,溫聲道:“你是不是在生氣?南越皇上要滴血認親才信?”


    薑珝嫤輕輕點頭,“是吧,我也不清楚是什麽感覺!”眼中透露出一絲冷漠。


    而此時的皇宮,因為薑珝嫤的到來,仿佛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泛起了層層漣漪,各方勢力都在暗中關注著這一切的發展、


    “若本將軍說,其實南越皇上早在看到你第一眼時便確認你是他的女兒、


    滴血認親隻是為了讓你名正言順出現在南越,堵住眾人悠悠之嘴、


    並以南越公主之名護你周全,你這般想會不會好受一些?”


    薑珝嫤聽聞裴軼淵的話,不禁微微一怔,眼中的冷漠有了些許鬆動、


    她抬起頭,望向裴軼淵,似乎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實性。


    “真的嗎?他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薑珝嫤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和淡淡的苦澀。


    裴軼淵輕輕歎了口氣,伸手輕輕捋了捋薑珝嫤耳邊的發絲,眼神中滿是疼惜:


    “你想想,你的出現太過突然,若僅憑長相就貿然認下你,難免會引起朝堂之上的非議。


    南越皇室的血脈,豈容輕易被質疑?這滴血認親看似是對你的不信任,實則是為了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更是為了給你一個穩固的名分,讓你日後在這宮中能站穩腳跟,不受他人欺淩。”


    薑珝嫤微微咬了咬下唇,心中思緒萬千。


    她想起初見南越皇上時、


    他那震驚且失態的模樣,或許裴軼淵說的並非全無道理。


    但這突如其來的身世轉變,以及這看似冰冷的認親方式,還是讓她內心有些難以接受。


    “即便如此,這也太不近人情了。


    難道在他眼中,血脈的確認就如此重要,勝過了這多年的父女分離之情?”


    薑珝嫤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甘和埋怨。


    裴軼淵微微搖頭,將薑珝嫤的肩膀輕輕握住,輕聲說道:


    “他畢竟是一國之君,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相信、


    這些年他心中定是對你和皇後思念至深,隻是這宮廷之中,事事都需謹慎權衡。


    珝嫤,你就當這是一場不得不走的過場,等一切塵埃落定,你便能真正感受到那份遲到的親情了。”


    薑珝嫤注視著裴軼淵的眼神,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心情漸漸平複了一些。


    她知道,自己現在身處的是一個複雜的宮廷環境,不能僅憑一時的情緒就亂了分寸。


    “那我便暫且信你這一回。


    隻是這接下來的日子,我該如何應對這宮中的人和事?我對這一切都如此陌生。”


    薑珝嫤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助,緊緊地抓住裴軼淵的衣角。


    裴軼淵輕輕拍了拍薑珝嫤的後背,安慰道:


    “放心,我會讓林殊守在不遠處,九月也在你身邊。


    她會教你如何在這宮中行事,如何應對那些複雜的人際關係。


    你隻需保持本心,做那個善良聰慧的你就好。”


    在皇宮的另一邊,南越皇上正坐在禦書房中,手中緊握著皇後的遺物,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


    他的心中何嚐不煎熬,一方麵為女兒的歸來而欣喜若狂、


    另一方麵又為這多年的虧欠和如今複雜的局麵而憂心忡忡。


    “朕的女兒,這些年你受苦了。


    朕定會用餘生來彌補你,讓你成為這南越最尊貴的公主,再無人敢傷害你分毫。”


    皇上喃喃自語道,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的決心。


    隻可惜,此事還未滴血認親,不能公開她的身份!


    而此時,在宮廷的暗處,一些心懷叵測的勢力正在緊鑼密鼓地謀劃著。


    他們嫉妒薑珝嫤即將獲得的地位和寵愛,企圖在滴血認親之前製造一些事端、


    讓薑珝嫤身敗名裂,從而阻止她順利成為南越公主。


    一場圍繞著薑珝嫤身世和宮廷權力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而薑珝嫤和裴軼淵還未完全察覺即將到來的危險……


    幾日來,薑珝嫤在裴軼淵的悉心教導下,對宮中的禮儀和規矩漸漸熟悉起來、


    可內心的不安卻並未減少。


    這日午後,薑珝嫤正在庭院中散步,忽然一位小宮女匆匆跑來,神色慌張地塞給她一張紙條後便匆匆離去。


    薑珝嫤打開紙條,上麵寫著:“公主小心,有人要在滴血認親時陷害你,切不可用他們準備的水。”


    薑珝嫤心中一驚,還未來得及細想,就見裴軼淵大步走來。


    “發生何事?”裴軼淵察覺到她的神色不對,關切地問道。


    薑珝嫤將紙條遞給裴軼淵,皺眉道:


    “看來這宮中果然有人不希望我順利認親,我們該如何是好?”


    裴軼淵看完紙條,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他冷聲道:


    “這些人竟敢如此膽大妄為,從現在起,你不要亂跑,我讓南越公主,寇華來陪你、


    並且會安排人手去調查此事。”


    裴軼淵迅速吩咐下屬去暗中查探紙條的來源以及有哪些人近期行為異常。


    經過一番縝密的調查,他們發現是一位南越親王身邊的太監在暗中串聯,與幾個禦藥房的小吏有所勾結、


    似乎是想在滴血認親的水中做手腳,讓血液相融出現異常,從而誣陷薑珝嫤並非皇上親生。


    得知消息後,裴軼淵立刻進宮麵見皇上,將此事如實稟報。


    皇上聽聞大怒,下令嚴查後宮,將親王和相關涉事人員全部拘禁起來審問。


    滴血認親當日,整個大殿氣氛莊重而嚴肅。薑珝嫤站在大殿中央、


    心中有些緊張,她偷偷看向裴軼淵,隻見他站在一旁,眼神堅定地看著自己,仿佛在給予她力量。


    皇上命人端上了準備好的清水,薑珝嫤和皇上分別刺破手指,將血滴入水中。


    眾人都緊緊地盯著水盆,隻見兩滴血緩緩靠近,最終相融在一起,沒有絲毫異常。


    皇上見狀,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大聲說道:“朕宣布,珝嫤就是朕和莆娘的女兒!”


    薑珝嫤看著水中相融的血液,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身世之謎揭曉的感慨,也有對做南越公主的考量!


    所以,就在,皇上打算封薑珝嫤為長樂公主,賞賜奇珍異寶,並為她安排了豪華的宮殿和眾多侍從之時、


    薑珝嫤果斷,提了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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