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白則見到他遠去背影,嘴角無奈地微微上揚,眼神中流露出欣賞之色。


    子淵,真是他很欣賞的人!


    他緩緩轉頭,對身邊身邊的侍從小安子道:


    “你說,若是,某一日,本王不在了,讓裴軼淵徹底代替本王如何?


    天轅國可以少得了墨少白,少不了裴軼淵……”


    他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


    小安子聞言,就知道他們主子又開始傷春悲秋了,想要自我了斷了……


    頓時,麵色一白,急忙開口慰藉道:“主子,萬事還有機會,可不要放棄……


    軼淵世子雖然是極好的人,但是,王爺您才是如妃娘娘的唯一念想……


    若是如妃娘娘得知您有此心……肯定會氣得昏闕過去……”


    小安子,實在是心疼主子,無人知道,他家主子,曾經也是傲視一切的天之驕子!


    放眼整個大轅,除了長相才學和他一模一樣的裴軼淵,根本無人能與他匹敵。


    當年,奉天維和一戰,他劍眉星目,俊朗非凡,猶如神隻降臨人間。


    身披寒光閃爍的鎧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仿佛是為戰場而生的戰神。


    試問又有幾人能及?


    但,就是那一戰,他背腹受敵,斷了雙腿……


    所以,小安子,為了留下一個天姿國色的王爺,這麽多年都是以如妃娘娘為借口……


    隻要,這樣,他家王爺就不會繼續消沉。


    誰知,墨少白聽他此言,隻是唇角勾了勾,並未說話。


    無人知道,以往隻要小安子一提起如妃,他就會給予極大的熱情。


    那是,因為他真的在意……


    但如今,他想,他故意設了那麽多,讓裴軼淵進宮跟母妃見麵的機遇…


    而且,母妃對他深信不疑。


    相信再過些時日,等她們之間相互習慣了,裴軼淵就可以完全替代他。


    他就可以安心地去了。


    於是,聽到小安子一言,墨少白,便立刻神色認真道:“本王這副身子,本王清楚!


    你且記得……本王說過的話!


    若某日,本王若沒了,你們,包括本王手下的千塵閣影衛,都要無條件擁護裴軼淵上位!


    因為太子不是良君,天轅的安寧,還需要裴軼淵來守護……爾等可聽懂了?”


    “是,小的遵命!”小安子想要反駁,但是還是在墨少白強硬的威逼下,硬著頭皮,應下了。


    不過,心裏想的卻是,不論如何,他一定要尋遍天下名醫,醫治主子,讓他恢複當年的榮光。


    末了,墨少白不放心,又多說了一句:


    “若他不願來,你就把他硬抓來!不論如何,必須讓他接位!”


    “是!子安遵命!”


    說完這話,小安子的眼淚從眼角溢了出來!


    其悲滄之意,入目明顯。


    墨少白瞥見他眼角的淚,心有不忍,但無可奈何!


    所以,則在下完命令後,便暫時將他逐出了門口去。


    留他獨自一人,暗自傷感。


    他想,今日是凱旋歸來之日,城內喜迎大轅臣子歸來民氣高漲、


    他竹葉居,冰涼,涼透至他心裏,心裏氣氛低沉,適合離開……


    裴軼淵見完墨少白後,隻換了件衣服就進了宮去!


    因為,要去替代墨少白進宮麵見皇上,還要替代他侍奉在側……


    墨少白在他沒來之前,便讓小安子準備了一抽屜新衣裳!


    款式都是裴軼淵喜歡的款,不過,隻按照墨少白從前的喜好,換上王爺氣派的鎏金紋而已……


    以便大家相處起來,衣著上沒有那麽多距離感。


    最重要是,那些流光十色,氣宇非凡的長袍,母妃最喜愛看他穿。


    裴軼淵,倒是覺得無所謂,隻是既然墨少白準備了,他就讓人隨便挑了幾件,帶進宮去。


    以便更換。


    宮裏見了,都隻默默讚歎一句:大轅中,就沒有比他更氣焰騰飛,霸氣的王爺……


    裴軼淵麵無表情,眼神堅定,邁著沉穩的步伐向宮中走去。


    他身姿挺拔,氣質非凡,仿佛天生就該站在權力的巔峰。


    侯府中!聽聞今日皇上會帶著去幽州挽救水災的大臣回來京都、


    侯夫人薑氏,又開始換上了精心準備的、美美華服、端坐在客堂上。


    她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滿是期待與得意任誰見了都儼然是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


    穩穩坐在客堂上,等著她家老爺子和大兒回來!


    此刻,就連侯老夫人,也都隻能默默坐在高堂上,都不敢對她流露、表現出有半分不滿!


    不過,正當她滿心歡喜等著裴軼淵和裴騂回來給她撐台麵的時候……


    前院卻突然傳來了消息!


    一個小廝匆匆跑來,神色有些緊張,他微微低頭,不敢直視侯夫人,小心翼翼地說道:


    “夫人,大少爺在歸來京中的途中馬車損壞了,還需幾日才能歸來。”


    侯夫人一聽這話,原本滿是期待的臉上頓時升起幾絲怒意,那怒意雖不明顯、


    但從她微微皺起的眉頭和緊抿的嘴唇可以看出。


    她瞪大眼睛,提高音量說道,


    “這麽多人都回來了,本夫人的淵哥兒,怎麽可能還不回來,你是不是打聽錯了?!”


    “回夫人,回京的維和隊長,確實就是這麽跟奴才說的!”


    說著,小廝連忙摸了摸胸口,那裏放著剛剛別人遞來的信,他恭敬地回話:


    “對了,夫人,他們還給了奴才一封大少爺的親筆信……”


    說著,小廝讓人將信遞到侯夫人手裏。


    侯夫人一聽這話,見狀、


    看著信,心裏頓時涼了半截,臉上的光彩瞬間消失,眼神中滿是失落。


    緊接著,又有一個門房小廝跑來,


    他看看眾人,神色有些為難,吞吞吐吐地說道:


    “夫人,老爺,那邊今傳話,讓夫人安心在家用膳,今晚宮中有宴……


    他可能很晚回來,就,呃……呃……”


    小廝說到這裏,再次看著眾人的眼光,有點難以啟齒……


    薑氏卻迫不及待,急了起來問,“就什麽,呃,什麽,你倒是快說啊!”


    小廝硬著頭皮說道:


    “他說,今晚回來晚就不去夫人院子休息了,還有……”


    薑氏急得不行,再次催促:


    “還有什麽?!你說!”


    小廝接著說:


    “還有就是,老爺知道府邸的事,說,夫人得了老夫人嚴懲應要好好歇息!別的不要多管!”


    ”薑氏一聽這話,臉色瞬間一陣黑一陣白,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最後到底癱在了凳子上,臉色十分難看!


    全然沒有了剛剛那般神清氣爽!


    相比之下,相比之下,聽到這些話的侯老夫人倒是滿臉喜色、


    猶如沐浴在溫暖的春風中,心情格外舒暢。


    她微微揚起下巴,靠在椅背上、


    從小廝進門開始說話起,就對著旁座上的侯夫人連連翻了好幾個白眼、


    眼神中滿是不屑,嘴角還掛著一絲冷笑。


    隨後,她朝著還沒退下去的小廝問道:


    “那大爺晚回來,二爺和三爺,三少爺,四少爺,五少爺,六少爺幾個何時回來?”


    小廝雙手作揖,恭敬回道:


    “二爺和三爺,三少爺,四少爺,五少爺,六少爺皆說是,領完賞就回!”


    “好好好!我兒,就是個識趣懂事的!”


    侯老夫人坐在高堂之上,侯老夫人坐在高堂之上,一手杵著拐杖,一手微微揮動、


    邊說這話,邊揚起唇角,滿臉的驕傲與得意。


    接著,她又不經意地掃了眾人一圈,那眼神仿佛在審視著什麽。


    直到,她再次把目光落在侯夫人身上,眼神瞬間變得淩厲起來,上下打量著侯夫人


    隨後,又不經意掃了眾人一圈,最後再把目光落在侯夫人身上,上下譏諷道:


    “往日,老身總是不知,落敗的母雞長什麽樣,如今一瞧……


    可不就是跟那些個不識趣的一樣麽?”


    說完,侯老夫人嘴角一歪,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目光直指侯夫人所在的方向那裏去!


    原本侯夫人心裏就有氣,現在聽老夫人這般酸言酸語,她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眼睛裏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一氣之下,她“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雙手緊緊握拳,身體微微顫抖、


    情緒明顯有些失控、母親,您!?”


    誰知,侯老夫人不僅毫不收斂,當著大家的麵,不給她半分顏色!


    還變本加厲道:


    “我什麽我,您什麽您,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樣,上不了台麵的玩意!”


    侯夫人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嘴唇微微顫抖著。“您……”


    “怎麽?我這個婆母治不了你是嗎?”


    老夫人挺直了腰板,手中的拐杖用力地在地上敲了敲,眼神中透露出威嚴。


    “沒有,是兒媳失態,是兒媳錯了,還請婆母不要見怪!”


    侯夫人一臉惶恐,連忙福身一低,身體微微顫抖,差點匍匐在地。


    “哼!諒你也不敢忤逆老身,否則你就滾去你的柴房住!”


    “兒媳,不敢!”薑氏再次一臉惶恐,福身一低,差點匍匐在地。


    侯老夫人說完,又狠狠給她翻了個白眼!


    對著二房三房的幾個兒媳倒是滿臉慈愛,笑容可掬。


    她微微眯起眼睛,親切地看著她們,仿佛她們是自己的心肝寶貝。


    侯老夫人心裏想著:以為她不懂?


    以往她每次蹉跎薑氏,她不信裴騂那邊收不到消息。


    既然,裴騂收到消息,又對這些不顧


    證明他根本就不把薑氏放在眼裏,她就是蹉跎死她也不會有二話!


    就是到底她還是淵哥兒的娘!


    這些事,她也隻能在暗地動一動罷了,倒也不敢真擺到明麵上來;


    也不知道這薑氏到底是犯了什麽滔天大錯,竟然令裴騂討厭至此。


    不過,即便如此,隻要裴騂和薑氏不和她就高興。


    她記得她娘家,還有個待嫁侄女。


    想通了這些,罵完了,薑氏,侯老夫人,轉過身,對著二房三房的幾個兒媳一臉熱情、


    歡天喜地,熱烘烘地帶著帶著大隊人馬,回了她們的二房三房的院子。


    她走路時昂首挺胸,步伐輕快,仿佛打了一場大勝仗。


    而侯夫人則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眼神中充滿了失落和無奈。


    她們走後,薑珝嫤才姍姍來遲……


    她早就知道,她爹和裴軼淵今日還不會回來,這事前輩子也發生了。


    她爹是因為有了外遇,裴軼淵則不知道為什麽,推了好幾日才回來。


    不過,不管怎樣,薑珝嫤都不會放在心上就是了!


    她今日姍姍來遲,除了是來看薑氏笑話,也是準備出門!


    因為,她收到消息,墨少白雖然也回來了,但因為他表現良好,救災有功、


    皇上,龍顏大喜,晚點還要召見他!


    知道他晚點還要去進宮,所以,她想早些去看他!


    她有事跟他談!


    所以,此刻即便看見薑氏這般落魄的模樣,她也懶得去落井下石。


    打算提步就走。


    卻沒想到,原本一臉挫敗的薑氏,在見到她,盛裝打扮出門,一點也不關心她之後、


    那些好不容易壓製下去的怒意,蹭蹭蹭又湧上來了!


    薑氏原本就因裴軼淵和裴騂未歸、被侯老夫人刁難而滿心怒火、


    此刻看到盛裝打扮準備出門的薑珝嫤對自己毫不關心,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猛地站起身來,雙眼圓瞪,滿臉怒容,手指著薑珝嫤罵道:


    “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我如今這般落魄,你竟然不聞不問,還打扮得花枝招展準備出門!


    你眼裏還有我這個長輩嗎?”


    薑珝嫤本不想理會,聽到薑氏的責罵,停下腳步,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厭煩,


    冷冷地看著薑氏說道:“你自己作的孽,與我何幹?我還有事,懶得與你糾纏。”


    說完,便轉身欲走。


    薑氏見薑珝嫤這般態度,更加憤怒,衝上前去,一把拉住薑珝嫤的胳膊,


    “你給我站住!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別想走!”


    薑珝嫤用力甩開薑氏的手,眼神中滿是不屑,“有什麽好說的?


    你自己不知收斂,得罪老夫人,還得了爹,厭煩,還指望別人來同情你?可笑!”


    薑氏氣得渾身發抖,“你……你這個不孝女!”


    薑珝嫤懶得再與薑氏爭吵,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薑氏看著薑珝嫤遠去的背影,氣得直跺腳,卻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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