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各隊長把工作安排下去後,磊哥又召集了大家到議事廳繼續研究今晚的夜襲行動計劃。後勤總指揮無忌把任務安排好後,把繁雜的事項一並甩給小李,也來參加夜襲討論。議事廳裏的大方桌上鋪著一幅粗糙的大地圖,看得出來是剛趕工繪製出來的。由於時間緊迫,地圖繪製還略顯粗糙,不過敵方營寨各大門的位置,防禦措施、兵力布置等方麵標誌還算清晰。哨探負責抵近偵察營寨布置,商隊配合繪製地圖,效果還不錯。如果把望遠鏡搞出來,探子的偵察效果應該會更好,張誌明心中暗道。


    待大家看熟了地圖,磊哥作為前線統帥先開口:“今晚的計劃是偷襲,不是正麵衝陣,無需太多人,最好以火攻作為主要的攻擊手段。希望大家提出建議。”


    箭弩隊隊長柱子第一個建議:“這種夜襲應該使用剛送過來不久的神臂弩作為主攻武器,神臂弩具有超遠的有效殺傷距離,這個優勢是連弩無法可比的。我認為主力隊伍應挑選可以熟練使用神臂弩的隊員,輔以兩倍於主力的部落青壯幫助他們上弦和點火。敵方人馬今天剛到,營寨紮得倉促,隻有沿著山路東西兩個簡易寨門,防禦力有限。我們隻需在半夜突然發起襲擊由東門攻入,一路發射火箭焚燒營帳,引發敵營混亂,往西潰逃,就可達到目的。”


    “據哨探傳回的消息,敵方非常輕敵大意,值崗士兵很少,暗哨完全沒布置。”陳強說。“既然如此,我們可以完全半夜繞過敵方大營,在其西門沿著山路布置大量陷阱,隻要敵方往西潰逃,必定會被陷阱大量殺傷,擴大戰果。”看到大家都踴躍發言,敵方又是如此輕敵,今晚的夜襲行動應該穩了。無忌悄悄的退出議事大廳,免得自己發言時幹擾磊哥這個前線統帥的權威。


    夜襲的計劃經過個把時辰的討論最終確定下來了。計劃大致是:今晚子時,由六十名部落精銳獵手攜帶鐵蒺藜、獸夾、索套、竹簽等繞過敵寨,去到敵寨西邊的山路沿路布置陷阱。獵手們在布置完陷阱後,全部埋伏於陷阱大陣盡頭的山路的兩邊等待戰機伏擊敵人繼續擴大戰果。寅時中,由五十名安保隊弓弩手一人雙弩配備一百名輔兵跟隨,正麵突襲敵寨,發射火箭製造混亂,一直往西推進。後勤隊派出兩百青壯,緊跟弓弩手後麵,待敵方潰退時快速滅火及搶救敵方糧草及器械物資。


    計劃既定,眾人下去準備物資,抓緊時間進食、休息保存體力,以待時間一到就發起雷霆一擊。期間,不時有哨探傳回信息,所有的消息都反映,敵方輕敵大意,守備非常鬆懈。


    子時剛到,為了杜絕被敵方發現蹤跡,六十名部落精銳獵手背著重重的背囊,兵分兩路摸黑爬到山路兩邊的山腰再轉向西前進。雖然有哨探引路,但是鑒於這時代高發病率的夜盲症的影響,為防止掉隊迷失方向,所有獵手也隻能用手扶著前麵隊友的背囊練成一串,緩緩前進。經過半個多時辰的摸黑跋涉,兩支隊伍終於在醜時前到達敵寨西門三裏處匯合。清點過人數,確定沒人掉隊後,領隊的當即下令,卸下背囊原地休整兩刻鍾後開始布置陷阱。


    兩刻鍾後,六十人同時行動三人一組從距離敵營兩裏地的位置開始布置,由最簡單的鐵蒺藜開始,按照設定的大致距離均勻地撒滿山路上。接著布置有獸夾、索套,還有枯枝、和半腰高的繩索擋道,再遠一點是陷坑,裏麵插滿尖銳的竹簽,最後是壕溝,壕溝裏麵也插滿竹簽,還留小部分鐵蒺藜撒在其他陷阱的間隙中。


    銜接在陷阱大陣的末端的是六十名手持獵弓的精銳獵手,在山路中間隔了十丈堆了兩堆枯枝淋上桐油,隻待敵人經過時用火箭點燃柴堆,既可延緩敵人逃命的速度,亦可照亮敵人,增加獵弓的命中率。這麽一番布置下來,連這些小部落獵手都覺得敵方這群烏合之眾必輸無疑,即使他們的兵力再多也沒用。在雲南地區,除了原大理國王室段家,豪門大戶高家、楊家這些貴族才擁有訓練有素的軍隊,其他部落就算規模大的,所謂的精銳戰士也是個人在彪悍勇武方麵很不錯,列陣對戰就極度缺乏紀律和配合了,一般都是亂哄哄的一擁而上。可以說,他們極少涉及正規軍事訓練,軍事素養非常低。


    寅時過後,五十名安保隊的弓弩手在隊長柱子的帶領下,悄無聲息的集合在宅門前。每個弓弩手的身旁都跟著兩個輔兵,以保證弓弩手能源源不斷地射出火箭。輔兵的身後是兩百名後勤隊的青壯,腰間掛著短刀,手裏有的拎著水桶,有的拿著帶樹葉的樹枝,還有人推著車,車裏裝滿了清水。這些都為在敵人潰逃後,衝入敵營救火,搶救輜重物資而備。


    隻見隊長柱子揮手示意,寨門在輔兵的推動下,被悄無聲息地向兩邊打開。柱子舉起右手再向前一揮,安保隊的弓弩手和輔兵們齊步緩緩向前,一步一步靠近敵營東大門。也許是覺得幾個大部落聯合出兵,兵威強盛,也許是那些個小部落之前太過孱弱,總之這次敵方這次營寨的防守鬆懈到讓人難以置信。安保隊的弓弩手已經來到了敵營東大門前五十步的位置,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大門兩邊站崗的兵丁左右搖晃地打著瞌睡,一路都沒遭遇敵方的暗哨和巡邏兵卒。


    在柱子的手勢指令下,輔兵們幾乎同時點起了火把,安保隊員已經把綁著浸泡過桐油的布條的箭矢點燃了並同時對著敵方營地的帳篷。隨著柱子的右手往前一揮,突然‘嗖’的一聲,五十支火箭幾乎同時離弦向著敵方營帳飛起。這時寨門口崗哨聽到了異響,才睜開朦朧的睡眼呆傻地望著四周,直到火箭已紮在敵方營帳上開始燃起來了,才跑倒門柱邊敲鑼警醒營中眾人。


    未等營帳中有人出來,安保隊的第二輪火箭又紮到第二排的營帳上了。此時靠著敵營東大門第一排營帳已經燃起了大火,在營帳中熟睡的敵人才完全熱鬧了起來。先是靠東大門邊的營帳亂哄哄的湧出了幾百睡眼朦朧精壯漢子,有的連衣服還沒穿好,有的拿著刀,也有拿著獵弓,都在四處張望著尋找敵蹤。


    這時安保隊發射了一輪不帶火的箭矢,這次全是瞄準了慌亂跑出營帳的精壯,隻有五六十步的距離,安保隊員的幾乎可達百發百中的命中率。一輪齊射之下下,就倒幾十人,轉眼間安保隊就射出了六輪箭矢,剛湧出營帳的幾百青壯漢子起碼倒了一半以上。一瞬間,反應過來的敵營部族士兵全都拚了命地向西逃命,就連地上好多個沒被射中致命部位的也掙紮著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向西逃命去。


    柱子帶著五十個安保隊員,一路往西推進地很順利,不斷向著前麵未起火的營帳發射火箭,隻要看到大量跑出營帳的部族士兵就用不帶火油的箭矢直接射殺。很快安保隊的已推進到了營寨的東大門口,這時安保隊前麵的幾十步內都沒有能夠站立著的敵方士兵了。


    隊伍最後的後勤隊伍不斷有青壯繞到安保隊的前麵,去搬開寨門前的拒馬,拉開大門,清除一切阻擋安保隊前進的障礙。這時敵營中已經炸營了,整個營地混亂不堪,所有人都知道營地被對方突襲了。前麵潰逃的士兵帶起的多米諾效應正快速向全營蔓延,整個營地都處於失控狀態。各種哭喊聲、呼救聲、收攏潰兵的喝罵聲交匯在一起,還有很多士兵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跑亂竄。


    這些部落常年爭占地盤,多數士兵也多有對戰經曆,彪悍異常,在幾個部族頭人的努力下終歸集結了四五百個士兵,準備向正在推進的安保隊發起反衝鋒。


    安保隊員一路前進,一路往兩邊的營帳發射火箭,大火蔓延的很快。兩邊的大火極大的壓縮了敵我雙方的活動空間,整個大營隻有中間的通道剩下三丈多寬的橫向空間可供雙方衝鋒。敵方雖然集結起四五百個精銳的士兵,但由於空間的限製也隻能列成每排最多十人的陣仗去衝鋒。


    由於火勢的限製,安保隊早就分列成前後五排的矩形方陣往前推進了。雖然保安隊員也是大多未經曆過戰事,不過得益平日的刻苦操練和人數較少易於指揮,目前陣型還是比較嚴密整齊。敵方集結的兵力還未等隊列整齊抓起兵器就一股腦的往前衝,雖然狠厲彪悍,卻毫無配合,連滕盾、木遁都沒帶幾個。


    領隊柱子大喊“全部停止前進。”還配合著手勢的指揮,待隊伍站定後又扯開嗓子大聲喊著:“上弦!上箭矢!”待到敵方第一排進入七十步的距離,柱子大手往前一揮,破鑼般的嗓音又響起:“發射。”第一排的隊員剛發射了手裏的箭矢,立刻從往隊伍的兩邊退到最後麵重新列隊、上弦、上箭矢。第二排的隊員馬上接著舉弩發射,又退往最後麵列隊上弦上箭矢,按照平時訓練一樣交替發射箭矢接著後退,如此源源不斷向敵方衝鋒的隊伍發射箭矢。


    轉眼間敵方正在衝鋒的前六七排士兵就像被鐮刀割過麥子,全部被射倒在地。一跟著敵方衝鋒隊伍由於在己方倒地隊員的阻擋下而不得不放慢衝鋒的速度。處於衝鋒陣列最前麵的幾排士兵看到他們之前的士兵一排接一排的倒下,對方的箭雨還在沒有停歇地射過來,嚇得當即停下腳步轉身想往後逃,無奈後麵的隊友看不到前麵的情況還在往前衝,前後互相撞在一起,倒了一地。


    直到前方轉身潰逃的消息傳到隊伍後方,敵人才全都轉身往西逃命去了,連倒在地上的敵人也掙紮著爬起來往西跑。等到精準射程內已無站立著的敵人時,柱子示意全隊停止射擊,跟著大手往前一指,大喊:“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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