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無忌點撥後的陳強,也開始意識到了,他之前的決策給商隊以及這些底層的山民們帶來了的高風險性變數。雲南之地不像他們之前待過的任何地方,這裏諸族混雜,尊崇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血腥的滅族現象時有發生,連元廷的律法在這裏都如同廢紙。


    元廷的蒙古騎兵並不適應這種山地戰,他們可以攻破大理國的都城,可以顛覆大理段氏的統治,卻都掌控不了深山老林裏的部落。因此元廷才又不得不扶持當地最大最有名望的土著大理段氏幫忙治理混亂的諸族部落。商隊現在要做的首要工作是盡可能提前做好安全防範工作,盡量的堵住一切安全上漏洞,避免危機來臨時應對失當,承受過大的損失。領了命令的陳強迅速把任務分解下去,整個小分隊就像精密的機械一樣開始精準的運行。


    商隊立刻停下了正在進行的招聘活動,那些活不下去的底層山民隻能等讓他們再苦一段時間,危機過後才能繼續招人了。同時被暫停還有四海商隊名下在騰衝府範圍內的所有商業活動,以免引起貴族豪商的注意擴大打擊麵。商隊立刻組織大部分已經招聘的山民搬運物資,向正在開發的深山迅速轉移,收縮防線。


    安保隊隊員全部隨著張無忌和磊哥一起沿進山道路布防,保護輜重運輸隊伍進山,並派遣了一位熟悉路線的隊員快馬進山通知山裏的負責人暫停一切生產方麵的建設工作,組織所有人手投入構建完善的防禦工事及住所的工作中,優先保證大家的生存需求。商隊成員留下繼續采買生存所需物資與剩下的山民一起作為最後一批轉運隊伍撤回山中。


    隨著馬背上高低顛簸,冷靜下來後張無忌的思緒也散發開了。磊哥派過來的這個小分隊主要以開發茶山為主要目的,在這個在騰衝府及其周邊的城府其他方麵商業活動並不多。目前來說四海商隊暫時還不會特別引起大部落土司或是元蒙貴族豪商的注意。


    不過最近因確定了可供開發的茶山才突然加大了對小部落山民和一些流民的招聘,從開始到現在總共招聘大幾百人,拖家帶口的將將超過兩千人了。當那些既得利益者慢慢發現,手裏可供驅使當牛做馬的螻蟻般的賤民不夠用了,才會慢慢引起他們的重視。等他們層層上報,引起上層重視,再派人調查核實清楚情況,最後才下決心解決問題,商隊應該還會有大半個月到一個月的時間可以做充足的準備。到了雲南了解到一些慘像後,張無忌才能深刻體會到‘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含義,這時的他才終於下定了商隊每到一個地方就庇護一方的決心。


    想到這,張無忌緊繃著的心才徹底鬆弛下來,聚精會神去思考接下來的防禦布置方案。有了香港島上的防禦工事的參考,張無忌倒也無需花費太多的心思去從頭思考,到了山裏後首先把基礎的一些戰略要衝的防禦工事弄起來,再根據具體的細節去調整補足就行。目前他唯一擔心的是武器甲胄不夠用,從烏蠻部茶山抽調的武器和安保人員畢竟有限,這短時間內回香港島調撥物資的船隊不知能否趕得及。擔心再多也沒用,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把目前能做的準備工作做好就行。


    張無忌和磊哥一直帶著安保隊員在入山路上布防、巡邏,直到轉運輜重的隊伍全都到達後,他們差不多天黑的時候才撤到在建的茶山。隊伍剛進入山坳,駐地的管理員小李早就恭候多時。小李迎著張無忌和磊哥等人進入臨時的議事廳就座,並馬上就奉上茶水和手繪的茶山地形圖。


    看著地圖,山民的聚集地建在南北倆座山的山坳裏,東邊是南北走向的怒江,防禦的重點隻有西邊的山坳入口。這裏是整個駐地防守的重中之重的地方,其他三麵都有山或水的地形之利作為屏障,隻需稍作防範即可。張無忌粗略瀏覽一遍就把地圖遞給安保隊,要求他們今晚做出嚴密防禦方案,明天開始執行,張老師最後再來拾遺補漏。匆匆吃過晚飯後,安保隊員就在議事廳裏,討論著方方麵麵防禦方案,包括各位置防禦工事的設置,各類陷阱和預警係統的布置,各個防禦點的人員武器的配置,還有防禦所需的人力和物資清單。


    第二天一早,張無忌就讓小李配合安保隊組織人手按他們昨晚確定下來的方案去布置防禦係統。張無忌和磊哥坐在議事廳,研究著安保隊給出的方案,檢查是否有遺漏之處需補充,而張誌明的親兵隊已經開始在山民中挑選青壯充入安保隊,並開始了最初的列隊口令等基礎訓練。磊哥和張無忌兩人研究了大半個時辰,也找不出多少的遺漏,唯一補充一條明顯的遺漏是需派出幾個幹練的山民在騰衝府附近收集消息作為山中指揮所的耳目;其他的隻是張無忌給出的一些改進建議。張無忌對於安保隊員的全麵成長很是欣慰,他把補充的和改進的建議加入方案後,就全部交給安保隊去執行了。


    空閑下來的張無忌和磊哥在山中到處逛逛看看,他想要快速融入山民之中,更深入地去了解他們的狀況及需求。大部分山民多少會點官話但要個個都表達得很清楚是不可能的。每個人都在忙著,暫時也不可能專門為這事找幾個通譯,無奈的張東家隻能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運用起國際通用的肢體語言加以輔助溝通。幾天下來,也隻是了解到部分他們之前的生存基本狀況,其他的方麵詳細情況溝通不了,甚至就連他們分屬於什麽部族,一共有幾個部族都還沒搞清楚。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探馬不斷有消息傳回,得以讓張無忌和磊哥不至於因藏在深山中而成了瞎子聾子。據傳回的消息顯示,各處茶園莊園流失勞動力的情況已被管理者注意到了,他們也開始派人出來騰衝府裏打探情況,尋找原因了。應該用不了多久他們會探查出是四海商隊這股外來勢力撬了他們的牆腳。


    得到消息的無忌深感危機在逼近了,他隻能天天去敦促他的親兵隊加快新安保隊員的訓練和整個防禦體係的構建進度,甚至著急的張東家也拉上磊哥投入了陷阱和預警係統的設置工作中去。白天無忌和磊哥也參加整個防禦體係的建設工作,晚上又組織各個頭頭腦腦匯報各方麵的進度,還讓大家提建議,看是否有更好的改進方法以加速整個防禦體係的構建。經過了十多天磨合,整個大團隊的運轉順暢了不少,整個基地建設速度也因此加快了不少。


    今天設置在山坳入口前不遠處的預警係統被觸發了,當安保隊員趕過去查看時,隻看到對方幾個飛奔著遁入山林的背影。這些人應該是某個大部落土司派來查探消息的先鋒斥候,人還在外圍就觸發了預警係統,應該還沒探查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很快在外的探馬也給山中傳回來的消息驗證了安保隊判斷。這種種情況都表明了,危險離大家越來越近了,必須要盡快做好全麵的準備來應對即將到來的危機。


    整體的防禦體係起碼還得需要幾天的時間,才能完全堵上所有的安全漏洞,如果時間充裕的話再去逐步加強它的防禦力。整體的防禦體係就像城牆一樣,隻要某段牆體有了明顯破損或是漏洞被敵方發現的話,敵人就會集中力量攻擊你防禦力最薄弱的這段城牆,隻要有一處城牆被敵方突入了,敵人就會源源不斷從該處侵入城府內部,其他段城牆就算修建得再好也白瞎了。今天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從烏蠻部抽調的安保隊人手和武器將會在天黑前到位。無論如何,隻要撐到從香港島調撥物資的船隊到來就安全了,起碼有船隊在怒江上接應,進可攻退可守。


    從今天吃完晚飯後開始,無忌就決定之後的每天必須要做做戰前動員的演講提升一下士氣才行。像無忌這種後世來的人根本沒機會經曆過血肉橫飛的大陣仗對戰的場麵,甚至幾十人空手互毆都沒見識過,可就算沒吃過豬肉,終歸見過豬走路。在後世那種信息泛濫的時代,無論什麽內容幾乎都在網絡上見過。於是乎張東家站在將近兩百個安保隊員的麵前,展開了激情澎湃地演講。內容基本上是,反抗剝削壓迫的必要性和合理性,舍生忘死的戰鬥是為了身後的家園和妻兒老小。反正隨便抄襲一些後世的戰前動員稿,剔除了家國情懷部分(古人基本沒有國家的概念),結合目前的情況加入一點自己的體會和理解,就變成了自己的稿子,又憑借著高超的演講技能,很快就把所有人的士氣充分調動了起來。大家都在一遍又一遍的激動的喊著“保護家園,驅逐侵略者”口號。


    事後,無忌發現無論古今,隻要是成群結隊的人聚在一起,隻需有心稍微撩撥,再有幾個托跟著配合,很容易就發生了群體迷失現象。就他今天的戰前動員,也是群體迷失的一種。這就和在戰場上,隻要有精銳老兵在前帶頭衝鋒,那些年輕的新兵蛋子也一個個不怕死的往前衝是一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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