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說著,眼神開始暗暗的打量李思辰的一舉一動。


    李思辰握扇柄的手微微加重了力氣,眸子微眯讓人有一些看不透,良久語氣才顯得嚴肅的問道:“你們為了這事籌備了多久?是打算連我一同下套進去嗎?”


    那夜在璃陽宮他本是想知道指點陳褚的人是誰所以才放了線,但沒想到這一放線反而惹來了更大的麻煩。


    江栩竹和黃永年突然的直白有一些愣住,江栩竹率先開口道:“李王爺這是何意?”


    “本王不想與你們拐彎抹角,不如挑開天窗說亮話?“”


    “這蘇大人本就是你們的人,你們要如何處置你們隨意就好,本王無心管這些,我隻是好奇你們奮力推翻是想讓何人繼位?”


    黃永年對他的話顯然有些驚訝,江栩竹拔劍一瞬間便掛在他白皙的脖頸處冷道:“李王這是有逆反之心的意思,本將自然有理由替皇上鏟除異黨。”


    即便如此李思辰還是顯得很平靜隨後用扇子擋住了她逐漸逼近的劍刃語氣不緊不慢道:“本王是來跟你們談合作的,其實我也對皇位早有心。”


    “隻是礙於李將軍威壓,無法出手,如今他已離京,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黃永年看著江栩竹的動作不語仿佛是陷入了沉思一般,李思辰就這樣直直的盯著她,全身都散發著宛如慵懶的狐狸一般,神色不慌不忙微微後撤了幾步用扇子推了推她的刀狡猾笑道:“江副將意下如何,能多加一人成功率自然升高,本王相信陳褚也不想丟了這一筆交易吧?”


    她聽到這裏收回了劍隨後道:“王爺整日無所事事,尋花問柳的,怎麽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


    李思辰回笑繼續道:“那許京墨都被流放了,下一個不就是我了嗎?本王是個貪生怕死之人可不想淪落如此。”


    “隻想榮華富貴一生。”


    江栩竹笑了笑,早已經將他看破了一般,打心裏便清楚的很這李思辰在想什麽。


    明明知道他想做什麽,但她還是開口答道:“其實陳褚並無與你合作之意,不過此事我會跟陳褚說的。”


    “但我卻有與你合作之意,不過為了表達您的誠意,不如你勸說蘇軾璃認罪後,然後親手殺了他如何?這樣我們各自互相也安心。”


    蘇軾璃就這樣聽著這幾人就這樣毫無避諱的議論,也隻是無能為力的唉聲歎氣。


    李思辰爽快的點了點頭,讓黃永年有一些不敢相信,隨後還是在江栩竹耳邊提醒道:“江副將恐怕還是謹慎為好。”


    江栩竹瞥了他一眼又笑道:“我隻是如實告知,願不願意是陳大人的事情。”


    “更何況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嗎?隻要能成一切都可以。”


    “難不成你忘了我們之間的承諾?無論如何都必須成功,即便是要拋下你的舅舅也義不容辭,不是說好了嗎?”


    “不過規定是規定,這個服了吧,或許更加可信一些。”


    她繼續說著拿出一個白瓷瓶,裏麵裝了許多紅色小藥丸又倒了約5顆左右的量遞了過去,黃永年看到這個量不禁有一些睜大了眼睛又看了看江栩竹仿佛是確認一般,李思辰沒有猶豫順手便接過藥丸毫不猶豫咽了下去。


    見他果斷江栩竹似乎很是滿意隨後才開始說起來:“兩日一次,否則立刻毒發身亡。”


    “不過看在李王如此誠懇的份上,這一瓶緩解的藥先拿著吧,夠你活個7天了,7天過後事情也已經差不多大功告成,我到時候自會給你解藥。”


    “隻是這皇帝的位置,你明白的,我不能給你。”


    李思辰久違出現了有一些愣住的表情不過很快又轉化了笑答道:“江副將待人一向如此嗎?”


    江栩竹冷嗬了一聲繼續道:“此事容不得有任何差錯,李王莫要見怪,黃大人這邊請?本將有話想跟你說。”


    黃永年有些猶豫但還是跟著江栩竹離開,此刻牢房內便隻有兩名侍衛與蘇軾璃李思辰,良久蘇軾璃才語氣平緩問道:“李王何須如此?”


    “中個毒而已,本王自然不在意,不過剛剛你那一出戲演的極好。”


    他一邊說著又眼神指示了兩位侍衛,侍衛頓時會意什麽一會便紛紛站出去看守起來,等那兩人走遠後李思辰才走近了一些道:“朝廷現已都是一麵倒,嶽尚書與許太傅雖中立但卻不敢插手,許京墨被判流放恐怕自然會起到震懾的作用,我們不能在坐以待斃。”


    蘇軾璃歎了歎氣又道:“我已入獄又如何能幫的上忙,隻怪蘇某看人眼拙,念在舊友之情,信了他的話替他辦了事,沒想到卻淪落如此。”


    李思辰又道:“此事雖不平,但也是唯一方法,本王已派人去尋,在人未找到之前需要您不要認罪即可。”


    蘇軾璃猶豫了幾分隨後又問道:“可保我家小女無事?”


    李思辰此刻神色堅定起來隨即點了點頭回道:“自然是,隻要蘇大人能為我們拖住時間即可。”


    ..............


    入夜,在周圍犯人不斷哀嚎聲的環境下,蘇晚瑾的內心卻異常的平靜,依借著燭火的微光隻看到那兩個獄卒正坐在不遠處喝酒吃著花生米有說有笑的。


    腦子裏同時清晰的記著這已是第三個在這裏度過的晚上,閉眼休養的功夫便聽到有人踹了一腳牢門的聲音讓她猛的頓時睜開了眼睛,隻見那獄卒將飯菜放下來隨後嘲諷笑道:“馬上就要死了,還有心思睡覺呢?”


    “哎,你可小心離遠些,這娘們可凶的狠呢。”


    蘇晚瑾隻是抬眼看了看兩人又將視線挪開。


    見她無心搭理獄卒明顯有一些不高興起來再一次厲聲嗬斥道:“裝什麽清高?還把自己當小姐呢。”


    “哎,少說點,人家姑娘好歹曾經也是做過貴妃娘娘的人,雖然現在已經是階下囚徒但是傲氣與架子還是在的。”


    稍胖的獄卒帶笑繼續道,那較瘦的獄卒白了一眼隨後又道:“我最看不慣這些權勢之人了,不過畢竟是侍寢過殿下的女人,雖已是階下囚徒,不如陪哥兩個爽爽?哥兩個一定好好溫柔待你。”


    胖獄卒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繼續道:“駝子哥,你認真的嗎?這女人當時可是能把錦衣衛一隻手砍下來的人,你是真不忌諱啊?”


    被稱作的駝子哥的男人原本微微駝著的背直了直身子此刻露出猥瑣的笑道:“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在說這娘們不是被江副將打了個半死嗎?站起來還要扶著牆,肯定是無力在抵抗的呀?”


    “在說,胖子,這蘇家肯定死定了,通遼之罪證據確鑿,怎麽也得落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到時候就讓她去閻王那裏訴苦吧。”


    “讓她伺候伺候咱倆,還是當過貴妃娘娘的人,說出去該多有麵子啊,是不是。”


    聽到兩人談話,蘇晚瑾不自覺的伸手在滿是幹稻草的地麵摸索起來,企圖希望能找到什麽鋒利的武器用來防身。


    但很遺憾的是潮濕的地上除了死老鼠的屍體連塊小石頭都沒有,聽到牢門打開的聲音,她的心與全身不禁緊繃起來連帶著全身的劇痛不斷的咳嗽與吐血。


    駝子率先便走了過來伸手便抓住她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受傷無力還是那人力氣大的緣故,想要將手收回來卻死死扯不回。


    不一會的功夫他便直接將蘇晚瑾拖了過去,蘇晚瑾想抬腿一腳踢過去,那名叫胖子的獄卒順便抓住了那伸來的腿將鞋子脫下,露出光潔玉足。


    牢獄其他犯人的目光頓時聚集過來,她的嗓子幹枯也隻能說話斷斷續續的,心裏卻是恨不得裏麵手刃了眼前的兩人,大卸八塊的那種但也隻是想想無濟於事。


    如果隻是這樣子的話那自己寧願不如立馬便死去,那兩人的汗臭味不斷充斥而來。


    她將全部的力氣用於抵抗之上,力氣卻微薄起不到任何作用,駝子那雙油膩又充滿酒氣的即將要觸碰到她的臉一瞬間。


    他的手便飛了出去直接摔落至地上,一旁的胖子與其餘看戲的犯人見到這一幕紛紛露出驚恐的神色。


    兩人頓時嚇得鬆開了她,想要拔刀往揮砍那人看去,隻見李思辰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劍刃抵住在地麵。


    又提起那壇酒豪邁的飲了幾口,在看向兩人的一瞬間充滿笑意的臉這一刻陰沉下來。


    兩人見是李王,又自知自己做錯事連連下跪紛紛求饒起來,剛才的膽量頓時消散不見。


    他此刻明顯喝的有一些醉醺醺的樣子又將酒壇平穩的放在地麵隨後繼續笑道:“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想必你們兩個已經做好見閻王的準備了吧?”


    他說著動作迅速果斷毫不猶豫的將兩人的四肢都砍了下來,淒厲的哀嚎聲響徹整個牢房,場麵過於血腥就連關押在牢獄窮凶極惡之人都不禁寒顫了身子。


    收回了視線,蘇晚瑾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禁像是呆住了一般,沒想到的是平日看著老是笑嘻嘻的李思辰砍人卻如此利落。


    等那四肢散落至地上後,他又從懷中拿出了那把匕首丟到了蘇晚瑾的身邊,又用劍劃了劃胖子滿臉淚水的臉語氣很是平淡臉上的笑不變,說出的話卻極其讓人戰栗:“你是想自己動手,還是本王幫你,還是就任由這兩人流血而死。”


    她盯著兩人在地上痛苦扭曲的殘缺的身體,又看了看那把瀧鴉送的匕首,此刻已經被人清洗幹淨,匕首有人同時又被人打磨的極其鋒利。


    隻見蘇晚瑾撿起了那把匕首隨後艱難的站起了身子走了過去,兩人淒厲的哭喊與求饒不斷刺激著她的大腦。


    往事的記憶不斷被這些聲音挑撥起感官,心髒的跳動隨著那濃濃的血腥味越來越強烈。


    隨後便是表情一狠瞬間將匕首插入兩人的脖子送兩人上路,她心裏明白,這副狀態無時無刻都是痛苦倒不如直接送一個了斷。


    一個了斷是最好的,但蘇晚瑾卻不能如此,手上黏膩的味道讓她忍不住作嘔尤其是眼前這副景象。


    李思辰拿起那把沾滿鮮血的劍往那些目睹這一切發生的人露出極其溫和的笑語氣平緩問道:“有人想把剛才的事情說出去嗎?本王不介意在都殺幾個。”


    那些人見他紛紛默契一般連連恐慌搖頭又躺了回去不在敢吭聲半句,等到牢內徹底安靜下來無人敢語後李思辰才滿意的笑了笑又走了過去。


    他未多語攙扶著蘇晚瑾搖搖欲墜的身子,又伸手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平靜的笑道:“你很勇敢。”


    蘇晚瑾看著他的樣子無力的笑了笑,想盡量裝作無事,心裏清楚的很即便落淚眼前的情況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我倒是沒看出來,你平日吊兒郎當的,砍人倒是挺利落的。”


    一陣幹咳聲響起似乎在提醒兩人自己還在場,那人卸下了鬥篷便是一張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臉,她看著眼前的人竟跟自己長的一模一樣不禁有一些驚訝起來。


    她的臉上此刻展現有一些不高興但是又轉化為久違的笑用一道熟悉的男聲開口道:“蘇姑娘,許久不見就把我忘了嗎?”


    聽那人聲音很是驚訝臉上露出欣慰的笑繼續回道:“千麵狐,你怎麽回來了?”


    隻見千麵狐裝模作樣的微微行禮含笑用著跟你一樣的聲音柔道:“蘇姑娘,您覺得我這身扮相如何?”


    她看著他故作再一次忍不住笑了笑,李思辰在這突然不合時宜又道:“後麵由千麵狐替代你在這裏,你先披上本王帶你離開。”


    聽到這裏,她又有一些猶豫,千麵狐先一步繼續安撫道:“沒事,蘇姑娘你先走吧,小爺可是經常出入大牢的,這種簡直就是小意思,在說不是還有我們一世英名的李王爺在嗎?”


    李思辰瞥了他一眼又道:“我答應過蘇大人必須護你離開,若你現在不走,那之前的一切都會白費。”


    見蘇晚瑾還在猶豫,未動腳的意思,千麵狐直接將那身黑色的披風鬥篷給她披上,較寬鬆的鬥篷穿上後便遮住了整個身子與上半臉。


    千麵狐幫忙穿戴好後又將蘇晚瑾往李思辰身邊推了推,她滿眼不解:“為什麽要幫我?”


    他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緊接著道:“哪有為什麽,蘇姑娘之前不也幫了我許多嗎?小爺我如何高興如何來,你們快走吧。”


    李思辰握拳向他表示感謝,蘇晚瑾就這樣被拉著走,還是想說什麽又道:“此份恩情我必會誓死相報。”


    千麵狐對她淺笑目送著那道身影離開。


    兩人剛走之際,很快又重新走進兩位跟駝子和胖子一樣的獄卒,他們開始熟練的清掃起屍體起來。


    千麵狐則是直接坐在一旁看著兩人清掃,此刻的神色顯得有一些幽深與冷淡。


    出了牢房,蘇晚瑾很想跟上李思辰的步伐,但每邁出一步都覺得全身劇痛無比如同針紮一般,完全是有心無力。


    剛想要蹲下緩衝的功夫便頓時覺得腳下一輕,等反應過來時李思辰此刻已經是將自己抱了起來。


    蘇晚瑾有一些驚訝的看著他,手不自覺的抬起便觸摸到了他胸膛,雖隔著那層層絲綢的料子,但是卻依然能感受到他此刻有一些跳動的心髒。


    他示意讓蘇晚瑾把帽子拉上後又繼續笑道:“照這個速度,我們天亮都不一定能離開這裏,還有你若是難受直說便可,無需什麽事都埋在心裏麵。”


    她聽到這裏心情隻是有一些五味成雜起來身子不在抵抗隻是苦笑起來:“我爹讓你救我的嗎?他會怎麽樣?”


    李思辰一邊在暗夜下走著隨後又問道:“如果說本王出於私心救你呢?”


    他的話語又在心中疑惑自己為何突然這樣子說?


    剛落下的話又緊接著繼續道:“其實有一件事需要你相助,你知道許京墨要被流放了吧?”


    她聽到這裏頓時白了他一眼又道:“若不是某人玩脫了,也不至於這樣。”


    李思辰隻能打起哈哈來:“此事倒是簡單,隻要瀧鴉把洛亦水那人找回來就好了。”


    “其實你很有本事,雖然本王不知道你從哪裏學的身手,是跟李將軍學的還是?”


    她眉頭皺了皺又問道:“李王有什麽事直接說即可。”


    不一會便見小道處停留著一輛馬車與一身大理寺守衛裝扮模樣的人正站在一旁等候,李思辰沒有回話加快步伐走了過去隨後又將她安好在馬車內後才往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


    馬車就這樣平穩而搖搖晃晃的行駛著,他先是拿起桌上的茶盞遞了過來又道:“後麵的事情我們會處理好,你這段時間先把身子養好,自會有讓你幫忙的地方。”


    見她無動於衷,他又將茶杯放近了一些繼續道:“你似乎不是很樂意如此?”


    蘇晚瑾雖然人已經出來,但是心思卻還在牢獄之中,也不知道書墨和畫鳶還有蘇軾璃現在怎麽樣。


    淩畢竟跟自己同吃同住過一段時間很久的人,洞察力又極強千麵狐真的能不被識破嗎?


    李思辰放下了茶盞為自己扇起風來,冷不丁突然又道:“千麵狐畢竟行走江湖多年,人們都稱他千人千麵,本王到不信他那麽容易被人識破。”


    蘇晚瑾還想說一些什麽,便覺得全身劇痛無比,喉嚨又極其的癢帶著咳意。


    不一會兒嘴裏便不受控製的流出鮮血起來,她似乎還有些不確定用手捂住了嘴,不一會兒手心便沾滿了紅色的液體,意誌雖然很堅強,但是卻能感覺到原主的身子在慢慢的散架一般。


    漸漸的連身子都有一些不受控製的往前傾倒,眼前的一切開始感到模糊意誌漸漸褪去。


    李思辰她倒的突然完全有一些沒反應過來連忙伸手接住,蘇晚瑾直接撞入他的懷中。


    他順勢單手連忙抱住,又順勢起身坐到了一旁隨後又讓蘇晚瑾枕在自己的膝上,一手護著確保不會掉下去後另一隻手開始扇起風來。


    那炎熱寂靜的夏夜讓人不自覺感到煩躁,這一抹微風帶著墨香卻能使她全身心感到涼意,或許是心理作用。


    李思辰此刻那股隨和的笑褪去,那平靜的臉又同風暴前的寧靜一般,漆黑的眸子就這樣平靜的直視著前方。


    不一會兒馬車便行駛到了大理寺主門,門口站了約5-6個侍衛守著,見到那輛馬車連忙走了過來示意停車。


    車夫下了馬車連忙帶著討好的笑又道:“各位爺,車裏坐的是李王爺,行個方便?”


    隻見侍衛拿出了一塊令牌隨後為難道:“若是之前自然會通過,但是今昔非往日,你也知道的,江副將命令嚴查進出的每一個人。”


    他說著舉起了那塊令牌給車夫看了下又繼續道:“李王爺莫要見怪,您拉開車簾讓下屬們看看就好了。”


    李思辰有一些頭疼一般的歎了一口氣又道:“本王也不是不想給您們看,隻是這車內屬實不方便。”


    “這馬車內還有一位女子,本王隻能如實告知你們。”


    侍衛不懂他隱晦的話意一般又繼續道:“隻需拉開車簾看一眼便好,還請李王爺配合,莫讓屬下們為難。”


    侍衛聽李思辰沒有吭聲不覺有一些可疑起來,互相看了一眼像是在等待指令一般,不一會兒便又是馬蹄的聲音,便見黃永年拉穩了馬便開口問道:“出什麽事了?”


    侍衛見是黃永年紛紛行了一禮後才回口道:“大人。”


    “車內何人?”


    黃永年望了過去問道。


    車夫此刻又再一次開口道:“車裏坐的是李王爺,他喝了不少走岔路了,所以特來接他回府的。”


    黃永年大步下了馬往馬車走近了一些打量了幾分,絲毫沒有打算讓路的意思又繼續道:“既是喝多了,直接讓侍衛看看便好了,李王有何不便。”


    李思辰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又看了看枕在膝上的少女,盡量克製自己焦急的語氣道:“黃大人連一點憐香惜玉都沒有嗎?這裏如此多人直接拉開車簾豈往後讓這女子顏麵何存呢。”


    “本王讓你們看了到也無妨,隻是這畢竟是一位姑娘。”


    他一邊說著輕輕地放下了紙扇又順手脫下了蘇晚瑾的鞋子露出那光潔的腳。


    將身上深灰色的外衫蓋在整個身子,沾滿血的裙子被他往上拉了拉露出腳踝,時間越是久黃永年便覺得越是可疑,隨後便不顧車夫的阻攔直接拔劍挑開了車簾。


    李思辰迅速拿起旁邊的紙扇擋住了那張臉,又故作有一些驚呀的神色看著車簾外的黃永年,黃永年見他懷中抱著一名女子,身上還披著一件外衫蓋住了整個身子,唯一露出來便是那光潔的腳,隨後將劍收了回來讓開了道:“李王可真是好雅興,難怪在酒宴上走的如此快。”


    李思辰皮笑肉不笑回道:“我懷裏的美人可是被你們嚇壞了,黃大人也算是擾了本王一樁好事。”


    黃永年示意他們讓路又退到了一旁道:“李王您選的位置不是很好,下次這種事還是帶回府上如何。”


    “經過這次,本王自然知曉。”


    黃永年看著馬車離去後便立即上馬往牢房那邊去,確認獄卒與牢裏人依然在後他便沒有多想快步離去,馬車在王府的後院停駐後,車夫先是四處觀望了下,李思辰連忙將人抱了下來徑直往府內走去,此刻還不算晚,王府的侍女與總管見狀連連撤到一旁,又緊隨其後。


    李思辰就這樣快步的一邊走著同時又開口道:“去把那位老先生請過來,就說本王老毛病犯了,請他來一趟,人越少知道越好。”


    總管點了點頭不敢看他此刻臉上的神色直接快步離開,一旁的侍女們見狀也是很靈活的去準備熱水與幹淨衣物,一直到了西邊的客房後他才輕拿輕放將蘇晚瑾放到了床上隨後又對著身後的侍女開口道:“好生伺候著。”


    他丟下這句話便直接大步往書房走去,侍女們頓時間如同分配好了各自的工作一般,關門關窗又開始小心翼翼解開她身上的衣物,忍不住開始八卦起來:


    “這姑娘是下血池了嗎?怎麽身上全是血,血腥味好重啊。”


    “你們不覺得這位姑娘很眼熟嗎?”


    那侍女先是用熱毛巾擦去臉上的血跡頓時驚訝道:“好像是那位與皇上和離的貴妃娘娘,尚書府的千金。”


    “天呐,王爺怎麽帶個怎麽麻煩的姑娘回來了,一點都不怕被牽扯嗎?”


    “各位姐姐在說什麽啊,怎麽了呀?”


    “王爺不是經常帶漂亮的姑娘回來嗎?”


    年紀較小的侍女有一些懵懂的問道,年紀較大的侍女頓時尷尬的笑了笑又道:“您還小不需要知道這麽多。”


    “難不成我們王爺口味變了?不喜歡豐乳肥臀肉了?”


    “啊?瑩姐,玲妹還在一旁聽著呢。”


    “沒事沒事,玲妹現在已經15了也不小了,有一些事情該讓她知道了。”


    她們一邊聊天一邊幫忙擦拭著身子同時又互相逗趣起來,卻並沒有影響幹活效率,10多分鍾後便已經為她換上了新的衣物。


    總管辦事效率也是很快,她們剛弄好的功夫就帶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走了過來,一身清瘦卻有仙風道骨之感,衣服著灰色的粗亞麻布,沒有任何點綴,臉上有微微細紋布滿滄桑感。


    “吳老,這邊請”


    他一邊說著做出一副請的樣子,被稱作吳老的老者點了點頭後便剛好撞見剛走出來的侍女。


    她們一致先是老者行了一禮後才離開,老者點了點頭便笑眯眯的一邊走進一邊道:“這小子又如何了?”


    總管歎了一口氣又道:“哎呀,吳老此次請您前來.......”


    “這次這個姑娘有點特別,是蘇家的女兒,您不是許大人的先生嗎?剛好她的身子之前一直不好一直是許大人看著,現在許大人犯了錯入獄了,隻能請您來看看了。”


    “許京墨他果真被流放了?”


    老者有一些驚訝的說著,隨即隔著那塊紗布把起脈來,總管沒有說話隻是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


    李思辰寫信落了毛筆便用飛鴿傳書寄了出去又起身往客房趕過來,心中卻莫名感到煩躁,甚至卻不知道自己在煩什麽。


    剛進門的功夫吳老便已經把好了脈,站直了身子又跟他打了個照麵,又率先搖了搖頭看著他又道:“李思辰,你膽子可真大,這蹚渾水也要摻和嗎?”


    “難怪一路上什麽都不跟我說,等到了才跟我說這姑娘的事情。”


    李思辰有一些從容的笑了笑:“先生都是醫者仁心,不論是誰您肯定都不會束手旁觀的,她如何了。”


    吳老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每次找自己都沒什麽好事,這次也是如此。


    “盡會說這些好聽的話,你就是怕說了我不會過來,所以一直不說,我如今人來了想扯清關係也撇不開。”


    他先是看了看躺在床上用窗簾遮住的人,歎了一口氣便繼續道:“先生就算不看在我的麵子上,也看在您弟子許京墨的麵上出手幫一把吧,他若是還在也一定會請您出山的。”


    吳老嘴上雖然說著難聽的話,但是轉身便接過總管遞過來的毛筆在在紙上寫起方子來道:“這姑娘本就體虛,又受了這麽重的內傷,之前的舊疾又尚未恢複好,還能撐這麽久也是說明她一直靠著意誌堅持著。”


    “現在突然昏了過去,身子恐是到了極限,脈象微弱,氣息也不穩,先用上好的人參把這口氣吊著吧,後麵在慢慢補,這參湯她能不能咽下去都還是個問題。”


    “之前鄭大人還送了兩根千年人參過來,一直放在庫房裏麵,現在可算是派上用場了。”


    總管一邊笑眯眯的說著便直奔庫房而去,吳老見他一身血氣頓時有一些不敢直視微微搖頭歎氣:“老夫這一生救了不少人,卻永遠超不過你殺的人,快去換身衣物吧,實在是罪過。”


    看著他滿臉嫌棄的樣子,李思辰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我已在亭中設好酒菜,先生請過去等候吧,本王隨後便過去。”


    兩位侍女隨著他的話再一次上來做出請的架勢,絲毫不打算讓他離開的意思,吳老自然是明白他的小心思,不過既然已經被牽扯進來了,那也隻能懷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跟著侍女離開。


    李思辰收去了討好似的笑又拉開了簾子便直接坐了床邊認真的觀摩著躺在床上昏迷的人,見她臉色極其蒼白,眉頭卻依然緊鎖著又輕輕抬手拂去了那緊皺的眉頭。


    不一會兒又收回了手似擔心自己血腥味熏到蘇晚瑾一般聞了聞自己的外衫便再一次起身拉上了紗簾離開了屋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眀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隻想放假的放假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隻想放假的放假君並收藏眀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