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連晏惜寒都沒想到自己今晚的表現,超常的完美,看來每個人身上都有自己所不知道的潛力可挖啊!


    在往回跑時,晏惜寒眼看著前一秒還是個活人,後一秒就變成了死屍,橫七豎八地躺在場院中,這血腥至極的場麵看了真的令人震驚和動容。


    晏惜寒不想這樣,不想變成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可他有選擇嗎?


    他心說,他有,那就是選擇變成羽毛人的俘虜,可那不是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選擇,他覺得自己成了嗜血成性的怪物。


    晏惜寒跑到門口還未來得及回刀疤問話,感覺身後有輕微的嘯聲。


    不好!箭矢來了。


    他的念頭尚未轉完,利箭已經劈劈啪啪落在腳下。


    幸虧他從後麵重重推了刀疤和醫生兩人一把,兩人雖然跌進石屋,但沒有中箭,而他就沒有那麽幸運了,他的左臂被利箭劃破,利箭釘在石屋牆壁的石縫裏。


    晏惜寒一步邁進石屋,隨手關上了木門,有幾隻利箭射中木門,火把光亮從木門孔隙溢進,使漆黑一團的石屋朦朧之中可以彼此看清。


    “自古有諸葛亮草船借箭一說,我們今個是木門借箭啊。”


    晏惜寒站在木門裏麵,透過縫隙窺探著已經跑到場院大門口的一群羽毛人


    “七袋箭矢,足夠抵禦外敵入侵了。”


    火把足夠明亮,把大門口照得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驟然,晏惜寒眼神凝固了,不眨一下地盯著外麵,眼裏流露出無比驚懼的神色,他一下子墜入冰河,整顆心涼了。


    “晏先生,你這是怎麽了?”


    站在一旁的雷金克,看著晏惜寒突然間就僵住了的樣子,一臉茫然的表情。


    他發現晏惜寒神態十分不對勁,用手捋起晏惜寒的衣袖,他想看看是不是傷口有毒。


    傷口就是一道口子,並不深,屬於皮肉傷,流出的是殷紅的鮮血,沒覺得傷口四周發黑。


    “怡雲,快給晏先生包紮,說不定接下來還有一場更硬的仗等著我們。”


    蘇怡雲從身上撕下自己的內衣,開始包紮晏惜寒手臂上傷口。


    晏惜寒木訥地舉起另一隻手臂,緩慢地指指前方,他那個樣子就像是猛然間得了半身不遂似的,甚至連身體都不會動了。


    這個時候,遠方叢林裏傳來狼嗥的聲音,晏惜寒眼神不由得跳動了一下。


    刀疤的目光順著晏惜寒手指的方向,穿越木門望去。


    大門口焰火下,並排站著十餘人,除了那個白爺,還有一個雙手被捆綁在前麵瘦小的墨黑小人,渾身沾滿了泥土和血跡,衣衫被扯得破頭爛齒的。


    看他(她)那頭癩痢頭,就知道那是一個流放者。


    他(她)滿臉血汙,看不清麵龐,很顯然他(她)挨了打,還有他(她)那不整破碎的衣衫很顯然是被撕開的,刀疤看見了那破爛衣衫遮不住的鼓鼓胸部,啊……她是一個女人!


    很顯然,她不但遭受了暴力對待,還被那幫雜碎禍害了。


    看情形,她曾拚死反抗過,但瘦小柔弱的身軀怎麽能抵抗得住那些如狼似虎猛獸般的惡犬。


    女孩一臉憂傷,衣服鈕扣大多被撕扯掉了,想極力遮掩身上引人遐想部位,不是恨兩隻手不夠用。


    站在女孩身邊的是那個白爺,他一副施施然的醜惡嘴臉,敞著懷,露出胸脯。當然,他的胸部遠沒有女孩的吸引力。


    “她是那個年輕女孩,那幫畜牲害了她。”


    醫生說完,臉上滿是悲傷和憤怒。


    她一邊給晏惜寒包紮傷口,一邊不時把目光望向木門外。


    她看見男人眼神裏充滿了同情、憐憫、無奈、淒苦、悲涼和憤怒交織在一起的混合神色。


    男人的目光專注而筆直,眼睛始終一眨不眨盯著不遠處那個襤褸女孩,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睛有些發酸,他隻好眨了眨。


    他實在不想讓女孩再次從他的視線裏消失,他救了她就有責任保護她,更何況眼前的境遇是他帶給她的。


    “在紮羅島上,即便是活著,活得也是沒有一點尊嚴,如同奴隸一般。”


    醫生這樣說著,重重歎了一口氣。


    “她叫楚雨菲,我們倆一起來救你們的。”


    晏惜寒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忍著巨大壓力和悲痛,看向刀疤和醫生。聲音很輕,很淡,像是害怕吵醒了熟睡的人。


    但刀疤和醫生都能感覺到,晏惜寒是硬咬著後槽牙說的,說得果斷而堅決,說得切齒而哀傷,說得心痛而難過,仿佛是他害她成了這個樣子。


    對,可不就是他晏惜寒的!


    如果不是他把楚雨菲帶來,她怎麽會落入敵手?


    又怎麽會被羽毛人無端糟蹋?


    糟蹋她的可不是一個羽毛人啊!


    想想她那時無助和絕望的眼神,他的心猶如刀割般地疼。


    那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對,就是一場災難,災難不可避免地降落到他這個完全沒有想到的女孩身上,那真的是女孩心碎的時刻啊!


    他眼裏燃燒著兩團火焰,就是豁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把她救出來。


    “白萬雄,你個雜碎!你是把我的心切開,揉碎,揉碎後再灑上辣椒水啊!夠狠,夠辣的!”


    晏惜寒吼完,默默地從地上撿起一張弓臂背在身上,又背上一個箭袋,手持兩把蘭博刀,大踏步走了出去。


    步伐強勁而有力,震得地麵幽幽地顫動。


    在這個暴虐而殘酷的世界裏,什麽都是自己爭取的,他要為女孩獲得自由與羽毛人做最後殊死搏鬥。


    刀疤看見晏惜寒剛毅而漠然的側臉陰狠得可怕。


    “我們都去。”


    晏惜寒聽到身後傳來雷金克那果敢的聲音。


    他回頭望了一眼,雷金克和蘇怡雲像他那樣身背弓箭,手持兩把蘭博刀,站在門口。


    兩人旁邊還站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手持一把帶血的鋼刀。


    他體格強壯,長相雖不盡人意,但看著一臉剛毅,生了一個略寬鼻翼和一頭散亂的黑色粗發。


    “你就是歐陽驚雷?”


    晏惜寒回頭問道,他要知道為女孩戰鬥的人的名字。


    “沒錯,是你重新給了我生命,我要對得起這份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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