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漢,剛才……我是在激你,其實,其實……那個雙肩包我們沒動,知道你隱藏在了……牆壁外的……雜草堆裏。”


    “不信……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去……看看就什麽都……都清楚……了。”


    蒙麵男斷斷續續、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他舉手指指離他不太遠的那個蒙麵女。


    “她可以……把雙肩包拿到這……來。”


    “吳有德,你個混蛋,我提拎著一條腿,怎麽背得那麽重的雙肩包,要拿你去拿。”


    蒙麵女聲音嘶啞而尖利,像是極惱怒的樣子,她衝蒙麵男喊完,又把頭轉向晏惜寒。


    “大哥,吳有德這回的確沒撒謊,我們是發現了雙肩包,但沒動,真的沒動。我們兩人傷成這樣,就是跑也跑不遠。”


    “不相信我們,你回窩棚看看。如果沒有,返回來現追我們都趕趟兒。”


    晏惜寒疲倦得連飯都不想吃了,就想倒地上睡覺,哪兒還有心思來回折騰?


    “葉子,你全稱叫什麽?”


    晏惜寒朝遠處黑暗中的人影喊道。


    “花葉子,他叫吳有德。”


    花葉子很爽快地回答,顯出了一片誠意。


    “吳有德、花葉子,我今天暫且相信你們一回,你們也知道我今天手下留情了。”


    “雙肩包對我很重要。”


    “如若我發現你們欺騙了我,山不轉水轉,你們兩人最好祈禱不要碰上我。因為碰上我那天,你們就隻能爬著走路了。”


    “我說到做到,絕不食言。”


    晏惜寒的眼神非常犀利,但天黑眼神再犀利,兩個蒙麵人也看不見。


    不過,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如一盆冰水砸下來,應該能讓兩個蒙麵人感到恐懼。


    “大哥,你不相信吳有德,也應該相信我,我真的沒撒謊。”


    花葉子聲音裏充滿了哭泣感,仿佛晏惜寒再不相信她,她真的能大哭起來,以表誠意。


    “好了,我相信你們,你們趕緊走吧!”


    晏惜寒實在不想與兩人沒完沒了地糾纏,他太累了,甚至想倒下就睡。


    吳有德揀起細棍,用細棍拄地慢慢地直起腰,趔趔趄趄地向花葉子一步一步地走去。


    晏惜寒看見兩人彼此攙扶著,哼哼呀呀地要往山下走。


    “等等!”


    忽然,晏惜寒在兩人身後針紮火燎地喊道。


    晏惜寒看到兩人肩膀禁不住地聳動了一下,他喊出的兩個字嚇著他們了,兩人可能認為他反悔了。


    兩人忐忑而不安地停下腳步,慢慢地回過身,把既驚懼又惶恐的眼神投向晏惜寒。


    當兩人看見月光下晏惜寒那張微笑的臉時,兩人幾乎同時深深地舒出一口氣,一下子把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吳有德,你提議物物交換依然有效,我希望你們兩位能來。當然,我這裏更多的是獵物,我想用獵物交換情報和消息。”


    “大哥,等我們養好傷,就來討擾你,希望你不嫌煩。”


    沒等吳有德回話,花葉子搶答了。


    歡快的聲音裏,無不透出女人更願意接近晏惜寒的氣息,她似乎忘了被他所傷這碼子事。


    黑暗中,晏惜寒看見吳有德用肩膀聳了花葉子一下,像是對她的回答很不滿。


    轉眼間,兩人的身影被黑暗的密林淹沒。


    接著,急促的馬蹄聲陡然在林間響起,之後聲音逐漸向山下傳去。


    等兩人身影一消失,晏惜寒趕緊離開打鬥場,跑回拋棄山羊的那個地方,借著星辰微弱的光芒,揀起地上的東西,拖拉起捆綁山羊的樹椏,急急忙忙地回到窩棚。


    途中,吳有德拋棄的捕獸夾被他撿回,扔在一個不起眼的牆角。


    那個雙肩包還真在,裏麵東西一樣不少,這讓晏惜寒多少有些安慰。


    活死人依舊還是那個老樣子,他身上的傷口似乎往好裏又長了一些,小的傷口開始結痂。


    晏惜寒身體嚴重透支,有點虛脫,實在沒有力氣切割整隻山羊。


    他生起一堆小篝火,用木棍搭起一個架子,他把一隻前腿扒了皮,切下,串上木棍,架在架子上烤著。


    他在幹活的時候就想,花葉子可能不會再有什麽想法,即使他傷了她,但那個吳有德實在讓人不放心。


    吳有德用肩膀聳她的那個畫麵,一直存在他的腦海裏。


    吳有德這個人不地道,應該防備他點。


    羊腿在架子上烤的工夫,晏惜寒用樹皮繩串連起來一些支棱八翹的樹椏,掛在窩棚牆壁四周。


    這樣有人接近窩棚使壞,必須先把樹椏撤了,否則很難接近窩棚。


    如果撤下樹椏,這些樹椏就會一起墜下來,勢必弄出動靜,驚醒熟睡中的他。


    山腳下,傳來馬匹奔跑的踢踏踢踏聲。


    聽得清清亮亮,且漸行漸遠,逐漸消逝在夜空裏。


    空曠山野,安謐森林。


    偶爾有一兩聲狼嗥,聲震四野,令人不寒而栗。


    晏惜寒簡單收拾一下窩棚,把那個可愛的小家夥從包裏掏出來,放在牆角,牆角有許多蟲子,足夠它填飽肚子了。


    羊肉香味撲鼻,晏惜寒早就按捺不住了……


    深夜,熟睡中的晏惜寒恍惚之間,感覺手掌有刺蝟的尖刺紮肉的那種疼痛感,當那種感覺變得真切的時候,他霍然聽見劈劈啪啪的聲響強行灌入耳膜,猶如節日燃放爆竹那般地響亮。


    不好!他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幕把他嚇呆了。


    一層細細的汗珠在他的額頭顯現,他感覺自己的後背也瞬間濕透了。他想都沒想,隨手抓起小家夥,扔到裏麵牆角。


    小家夥跩不死,渾身上下的尖刺就是最好的彈力護甲。


    尖刺刺進手掌,紮出了血,他竟然沒有絲毫感覺到疼。


    濃煙被山風吹著,裹挾著木柴燃燒後的灰燼強行灌進斷壁,好在斷壁沒有房蓋,否則他非被濃煙熏死不可。


    刮進來的濃煙順著裸露著的上空飄走了,但也殘留少量煙塵在斷壁狹小空間裏徘徊、纏繞。


    他被濃煙嗆著一邊咳嗽,一邊眼淚直流,他趕緊找條手巾堵住了口鼻。


    好在活死人還不能呼吸,否則他還得忙活他。


    劈劈啪啪燃燒的熊熊柴火照亮了斷壁四周,尤以斷壁出口燃燒得最為旺盛,駭人的火舌在枝葉間不停地穿梭,仿佛夜空被飄蕩的橙色霧霾籠罩,與漆黑暗夜形成了鮮明對比。


    晏惜寒看到不斷有細細的樹杈被火焰吞噬,火勢還在蔓延。


    “瑪的,哪兒來的這麽大火?”


    再說晚上燃起的柴堆,在他入睡前已經踩滅。


    風再大,也不可能把那麽多的枯幹樹椏吹到斷壁裏。


    晏惜寒眸光透過呼呼作響的火焰,耳邊聽著烈火的劈啪聲,腦海裏卻想到了他,好歹毒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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