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白鼠王驚詫抬眼,看向白思冉的目光裏充滿著打量與窺探。


    這種殺老鼠的方式他曾經見過。


    原來…居然是一個人嗎?


    他在和白鼠合為一體時曾經繼承了某段記憶,印象裏,當時的白鼠們正在追趕兩個穿著厚實冬裝的人,看不清楚臉,但那兩人逃跑速度很快,即便是在雪地裏也能健步如飛。


    那幾隻進化的更為厲害的白鼠衝在最前麵,在即將到達兩人麵前時,卻無端端的在空中暴斃,從身體內濺射出來的血液就像現在一樣,血肉橫飛。


    即便過去了這麽久,但那段不屬於他的記憶依舊讓他印象深刻,直到此刻,他才將記憶中的那個人與麵前的白思冉掛上鉤。


    白鼠王抬起手,揮斥下身邊的老鼠們,那些老鼠聽懂他的指令後,紛紛躲到暗處,沒有圍繞在三人身邊,但它們也並未走遠,隨時聽候白鼠王的差遣。


    這無疑是一個暫時休戰的信號。


    於叁年將手中蠢蠢欲動的紅蘑菇暫時收回,但眼神依舊警惕四周,以防白鼠王再次發難。


    而楚寒星則是鬆了一口氣,她看著那些白色老鼠們,感覺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再待下去可能就會發瘋。


    想到這裏,楚寒星又往白思冉身邊靠了靠。


    隻有站在白思冉旁邊,才能讓她有安全感。


    可她也記得白思冉說過的,要學會運用自己的力量——從空間內取出來的武器一直被她牢牢的握在手中,時刻緊盯白鼠王的動向。


    白思遊則有些畏懼的看了白思冉一眼,慢吞吞的挪到陰影處——老鼠的體積小,白思冉可以利用這種方法將老鼠一招解決,那換成人呢?


    無論體積是大是小,她手間凝結出來的風刃是真實存在的。


    白思遊看的分明,那風刃是從手指尖飛向老鼠張開的嘴巴裏的,順著喉管一路往裏,搗爛所有的內髒皮膚,威力不容小覷。


    放在人身上不也是一樣?


    風是無處不在的,光閉上嘴巴有什麽用?稍有不慎,接觸到皮膚表麵,都會被風刃所傷到,實在是太霸道了。


    怎麽會有人能將溫和無害的風進化成這副樣子?!


    這還是正常人麽?


    白思冉則因白鼠王的回答而抬眸,神情自若的看向他。


    “現在你需要回答的問題又多了一個。”不等他回答,白思冉就自顧自的問道:“當時的你並沒有被白毛鼠所咬,也沒有和它進行融合,後來你們發生了什麽,才會成為如今的模樣?”


    白鼠王沉默不語。


    “你想要治病,話就要回清楚。”她言簡意賅:“另外,北極殿和西城的情報也需要一並給我——剛才你隻需要給一半,現在你需要全部告知,我才會考慮要不要幫你看病。”


    這一次就不再是警告那麽簡單了,白思冉這番話才是真正的威脅。


    白鼠王知道自己在接二連三的交鋒中已經落敗,先是偷襲楚寒星未遂,接著進攻白思冉也失敗了——如果將全部的老鼠軍團都放出去,興許能成功。


    但他不會賭這個可能性,這些老鼠們還有其他的用處,用來對付白思冉?他是失心瘋了才會做這種選擇。


    “你們跟我來吧。”


    這一次,白鼠王徹底妥協。


    他失去了在桌上談判的資格,隻能將心中那點微弱的不甘壓下去。


    周圍窺視著的老鼠們如潮水般退去。


    幾人跟著白鼠王走下階梯,到達地下宮殿最中心的位置。


    出乎意料的是,這裏並沒有想象中房子裏應該有的家具,隻有兩個四四方方的棺木,棺木上方的棺材蓋蓋住了一半棺木,還有一半暴露在空氣中。


    於叁年皺著眉頭湊近看了看。


    棺木內躺著兩個麵色蒼白狀似死人的男人,但從胸口來看,還有微弱的呼吸起伏,人是活著的。


    模樣有些熟悉,於叁年曾和白思冉一起見過。


    他收回目光,問道:“這是你的徒弟?他們怎麽了?”


    白鼠王神情中多了幾分複雜和心酸,他微微歎了口氣。


    “那天你們離開後,當天晚上,我們就收到了來自白鼠王的報複。”


    那是一段讓人不願意回憶起來的往事,他自詡是捕鼠大師,從小到大不知道抓了多少田地裏的老鼠,但遇到這樣的老鼠還是頭一遭。


    他白天受了傷,昏迷了一整天,頭腦還沒完全清醒,迷蒙之中,隻看見一隻碩大無比的老鼠蹲坐在他的床頭,那雙拳頭大小的眼睛閃爍著詭異的、綠瑩瑩的光芒,正在打量著他。


    他想要嚐試著動起來,身體卻有如千斤重一般無法移動分毫,隻能被迫睜著雙眼和這隻老鼠對視——他也清晰的知道這並不是夢,夢裏不會出現這麽大隻的老鼠,這就是今天白天曾經見到過的大老鼠!


    下一秒,他又看見了一堆老鼠前仆後繼的湧上他身邊的床鋪,張開嘴巴,露出尖利的齒牙,將他因脫力而昏迷的徒弟的腿全部啃噬,隻留下森森白骨。


    那隻坐在他床頭觀察他許久的大老鼠,也在不久之後朝他張開嘴巴,隻不過對方啃咬的地方並不是腿,而是他的脖頸。


    “那是我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了,等我蘇醒過來,我就和它融為一體了。”


    這段故事說的極為簡潔,白鼠王在闡述整個故事時表達並不流暢,他時而暫停時而思索,光是這模樣就足以讓人懷疑故事的真實性。


    白思遊是第一個表現出嗤之以鼻的。


    他不動聲色的跳到一旁的台階上,這樣可以保證他和階梯下的人們在同一個水平線上,不需要仰視他人。


    “你這故事也太假了點,那白鼠王真如你所說那麽厲害,你還能壓過它的意識?”


    “這不對勁。”楚寒星聽完後,也搖了搖頭:“它是隻意識強大的進化老鼠。”


    說著,楚寒星看了眼白思冉,白思冉則淡淡點頭,讚同了她的說法。


    那隻老鼠不僅體型大,還有頭腦,會在關鍵時刻讓所有老鼠們後退,更會選擇在深夜進行報複,它無疑是聰明的。


    想要從這樣的老鼠手下奪得身體的控製權可不容易。


    楚寒星接著說:“你想要壓過它的意識,怎麽也該在身體裏和它發生激烈搏鬥才對,怎麽可能一睜開眼睛就和它融為一體了?它是瘋了嗎?就這樣把控製權交給你了?”


    “這就是問題所在。”


    白鼠王說著,緩慢的拉開那件軍大衣。


    在厚重軍大衣包裹之下,他的身軀蒼白消瘦,胸前的骨頭分外明顯,胸口瘦的向內凹陷,可他的小腹卻高高攏起,像是懷胎足月的孕婦一般,大的出奇。


    肚子表皮露出可怖的紫色青筋,仿佛隨時都會爆炸開來。


    “它是一隻母鼠。”


    白鼠王的麵容更加蒼白,此時的他才真正的露出脆弱的人類神情。


    “和我進行融合時它已經受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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