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秋生有些意外,嘖道:“南門堡主,竟讓你發現了我刻在床板上的秘密,學了老夫的功夫,該叫一聲師父了吧!”說罷哈哈而笑,雙眼閃著戲謔光芒。南門來風臉色鐵青:“黃老怪,你千不該萬不該殺我孩兒,這殺子之仇不得不報,識相的便引頸自盡罷。”黃秋生臉上絨毛綻開:“才幾個月時間南門堡主便變得如此自信?你那不成器的兒子死了就死了罷,別無謂累得性命不保,那可太冤枉了,畢竟南門堡主還有多年清福可享。”


    南門來風臉色陰沉哼了一聲:“多說無謂,動手罷。”


    洪仁海眼見得二人要動手,當即退後六步。


    殺子之仇?周蒼心想:“南門小雨難道死了?這小子死得不冤,黃老怪終於做了件好事。”


    黃秋生喝道:“南門老頭,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卻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說完飛身撲上,五指成爪,插向南門來風胸膛。


    南門來風斜身退讓,左手食指伸出,徑直點向黃秋生掌心,同時右手食指迅捷刺向敵人眉心。


    黃秋生叫道:“來得好,收回手,身影晃動,猛地竄到南門來風身側,兩手箕張,一手插向脖梗,一手爪他小腰。南門來風暗暗吃驚,這猴子身法好快!連忙往前急奔一步,躲過黃秋生攻擊,回身與他對戰起來。


    要說適才黃秋生與洪仁海相鬥是一動一靜的話,南門來風與黃秋生拚殺則是以快打快,片刻之間,兩個黑影纏鬥在一起,瞬息之間,兩人已交擊數招,招招致命。


    兩人正式交手,愈鬥愈驚,先前輕視之心已蕩然無存。


    黃秋生幾個月前被周蒼吸光全身真氣,心灰意冷之下欲留在井底古墓了結餘生,不料過得一天一夜發覺真氣一點點恢複,大喜之下忙爬上井口,找了個有喝有吃的地方閉門養傷,不到十五天元氣全部得以恢複,並且感覺比之前更加強大,大喜之下也不多想,趕回宗門查閱祖師留傳下來的典藏,恰好碰上膽大包天的南門小雨帶領師兄師弟共十二人於宗門內殺戮,黃秋生一怒之下將他們全部打翻,一不做二不休將他們的血分十二天吸光,期間他根據典藏傳說,結合曾太師叔焦初月留下的羊皮畫卷線索,大膽推測黃巢葬於泰山附近,吸完最後一名南門弟子的血便即北上尋寶。


    消息傳回黑水莊內,好不容易救醒回來的愛子慘遭惡魔吸血而亡,南門來風悲憤交加,率領弟子一路追蹤而至泰山腳下。


    激鬥百餘招,南門來風不敵摔倒,黃秋生眼見機不可失,躍起急攻,那料得南門來風突然使出拿手絕技“綿綿十裏春風送爽”掌法,霎時間林子狂風驟起,樹葉挾雜著沙石一飛衝天,桶口粗的林木全往一邊倒去,小一些的樹不是折斷便是被連根撥起。


    黃秋生全無防備,更沒想到敵人功力倍增,才半年時間便超越了他,身在半空無法使力,被那突如其來暴虐烈風衝上十六七丈高的半空之中,升勢甫盡,黃秋生便往下急墜,眼看地麵愈來愈近,嚇得一顆心從胸腔跳出來,禁不住哇哇大叫。


    眼看黃秋生就要跌落地麵摔死,突然一人如大鳥般飛上半天,在樹頂上幾個起落躍,間不容發中抓住黃秋生左腿往斜刺裏扔出,以巧妙之極的手法化去墜落之勢,黃秋生於半空中輕輕巧巧一個翻身,穩穩落地。


    南門來風功敗垂成,又驚又怒,飛奔到洪仁海身前,氣急敗壞喝道:“閣下是誰,為何要阻我報這不共戴天的殺子之仇?”洪仁海雙手負後,正眼也看他一眼淡淡道:“他現在還不能死,你要殺他,那便是與我作對,不會有好下場。”


    “你是誰?”南門來風咬牙切齒問。


    那邊廂黃秋生哈哈大笑,如一隻猴子從樹上蕩將過來,跳下地麵嘲道:“他是誰?我說了出來,隻怕將你陷於兩難境地。”南門來風對二人怒目而視,卻又不敢發作,他看得出來眼前這個白衣人武功比自己高得多,和他動手絕無好果子吃。


    “閣下既然一意與我黑雲堡作對,難道就不敢留下姓名?”


    “他就是冷麵神洪仁海,殺你大師兄夫婦燒你黑雲堡的人便是他,哈哈哈哈!”黃秋生看到南門來風有仇不能報的喪氣模樣,心下大爽。


    南門來風一驚:“你就是洪仁海?”


    洪仁海眼光始終未轉過來,聞言隻是點點頭。


    “是你殺我掌門師兄燒我黑雲堡百年基業?”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洪仁海冷冷地問。


    “為什麽,我黑雲堡與你有何冤仇,竟然落此狠手?”南門來風全身微微顫抖。


    “無冤無仇。如果有冤有仇才能殺人,那麽這個世界就太沒意思了。”


    “哈哈,洪兄弟這句話說得好,老夫深有同感,無緣無故殺人才有樂趣,才有成就感。”黃秋生忍不住大笑起來。


    “你……你……”南門來風氣得一句話說不出來,雙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來。


    “怎麽?南門堡主隻想著報殺子之仇,卻不報那師門大仇?消息傳回堡內,你這張老臉還往那放,這個堡主之位怕是要讓給有能力有勇氣之人來做了哈。”黃秋生不遺餘力地嘲諷南門來風,大出適才被卷上天嚇了個半死之氣。


    南門來風雙眼欲裂,頭頂已冒出白煙,真氣於體內快速流傳,可卻沒敢當真出手。


    “怎麽樣,這仇你報還是不報?”洪仁海不耐煩地問。


    “殺子之仇與師門之仇,南門來風不敢相忘,但眼下自知不是閣下敵手……”南門來風這挽回臉子的話還未說完,洪仁海衣袖一擺動道:“既然不報,還廢什麽話,走吧。”說完轉身離開。黃秋生盯著南門來風笑道:“南門堡主,回去多練幾年我傳給你的玄陰功,大成之後再來找我們啊,有仇不報非君子,咭咭,嘻嘻。”邊笑邊追上洪仁海。


    南門來風隻氣得臉上細毛乍豎,猛地劈出一掌,將身旁比大腿還粗的樹幹劈斷。


    周蒼與簫冰冰沒眼看南門來風受氣,待洪仁海與黃秋生走遠,順著氣味慢慢跟上去。


    泰山被古人視為“直通帝座”,成為普天下百姓崇拜之地,帝王告祭的神山,有“泰山安,四海皆安”的說法。自秦始皇開始到宋代,有多位帝王引次親登泰山封禪或祭祀,黃巢死後若安葬在泰山,那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黃秋生引著洪仁海在山間走來走去,走得時間長了,洪仁海忍不住問:“黃王的墓葬具體在那個地方,你確定嗎?”黃秋生回道:“根據我祖上傳下來的資料顯示,黃王葬在陰陽界上,但並不敢打包票。”洪仁海冷冷地道:“如果你找不到黃王的墓葬,那你便沒必要留在世止。”黃秋生窒了窒:“找不到可以再找,幾百年前埋下的墳,那有這麽輕易便能找到的。”


    “你自求多福吧。”洪仁海冷冷地說,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


    黃秋生先前看到南門來風無可奈何的樣子,心中還尚自高興,此刻被洪仁海一句話嗆得心情瞬間跌落深穀:“奶奶的這個狗屁洪仁海真他媽不講道理,有機會定要親手宰了你這個王八蛋。”


    在泰山長壽橋南麵的石坪上,東百丈崖的頂端,有一橫跨兩岸垂直河穀的淺白色岩帶,好像一條白色紋帶繡於峭壁邊緣,因長年流水的衝刷,表麵光滑如鏡,色調鮮明,十分醒目。越過它稍有不慎,就會失足跌落崖下,墜穀身亡,故名之為“陰陽界”。當地有人借題發揮,把這條岩脈看作陽間與陰間的分界線。


    “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黃秋生站在陰陽界上,眺望崖下,迎風而歎。


    “我建議你盡快尋找得到,不然這兒便是你陽路盡頭,陰路起始。”背後傳來洪仁海不近人情的聲音。


    黃秋生心中先是狠狠咒罵他一頓,隨後說道:“洪老弟,黃王墓葬未必在這兒,就算在,也鐵定不易找到,你如果這點耐心都沒有,東趕西催的,我……我寧願給你一掌打死。”


    洪仁海雙眼瞪著他,緩緩道:“你既然沒把握,那就從這裏跳下去罷,省得讓我浪費時間。”


    黃秋生無語,從懷裏掏出筆記,再回想羊皮卷上紅線的走向,對照地形,於四處仔細尋找起來。泰山陰陽界平時遊人不少,黃王墓葬絕對不可能在顯眼處,因此他專在崖壁、林密處等人跡罕至之處翻石掘土尋覓。


    如此過了四五天,黃秋生一絲收獲也沒有,洪仁海卻已等得不耐煩,這日中午吃過幹糧,他道:“黃宗主,我已經給了你五天時間,今晚再找不著那以後便不用找了。”


    洪仁海本來對黃王墓葬一無所知,覬覦墓中武功隻是一時興起,找得到找不到並不怎麽上心。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黃秋生知道今晚再找不著,性命便要交待在他手上,當下便擴大搜索範圍,更加賣力尋找。


    洪仁海站在巨岩上,一站便是半天。


    黃秋生已是老久沒有動靜了,難道這老小子竟然偷偷溜了?洪仁海心中一動。


    “老怪,給我滾出來。”


    雖然是說,雖然聲音不大,但這話語中氣十足,仍能傳出老遠,若是黃秋生還在附近,沒有理由聽不到。


    過了半晌,山峰上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


    洪仁海嘴角露出冷笑,身影晃動,朝峰下撲去。


    “老怪……老怪……你逃不走的……”


    正於山巒間狂奔的黃秋生聽身後隱隱傳來洪仁海若有若無的呼聲,禁不住暗暗吃驚,適才自己這一逃離,起碼已奔出十餘裏山路,未料到他竟然如影隨形跟在身後。


    殊不知,洪仁海根本不知他逃往那裏,隻是催動內力將話語遠遠傳送出去罷了,給敵人營造出一種緊跟在身後的錯覺,與青蓮教大長老呂麗萍嚇唬謝霆的方式如出一轍。但黃秋生不知底細,卻是越逃越驚,忍不住停下腳步往後張望,隻見身後山穀和山峰並無異常,不似跟得有人。但那話音卻是更加清晰了,顯然洪仁海追得近了。


    “你站著,我不殺你便是,但你若仍一意孤行,別怪我心狠手辣。”


    黃秋生心中遲疑不定,逃還是不逃?


    洪仁海在群山峻嶺間漫無目的地搜索著,泰山道路九曲十八彎,上下起伏,根本不能遠視,轉一個彎,兩人便是近在咫尺也無法看到。尋得半晌,正想放棄,卻在目力可及之處,發現對麵山峰裸露的岩石崖上站著一人,隱隱便是黃秋生。


    洪仁海再以內力催動說話,語音飄過深穀:“老怪,你很聽話,就乖乖站著等,放心吧,我不會殺你。”


    黃秋生聽了這句分辨不出來自何方的話,以為洪仁海就在附近,更加不敢移動腳步。


    要是知道洪仁海還在對麵扇子崖上,不逃才怪。


    洪仁海在山道上奔行如電,不出兩支香時分,便上了黃秋生所在的傲徠峰。


    傲徠峰位於扇子崖之西,因巍峨突起,有與泰山主峰爭雄之勢,古有民諺:“傲徠高,傲徠高,近看與岱齊,遠看在山腰”。傲徠峰與扇子崖結合處為山口,在山口之後是青桐澗,其深莫測,澗北為壺瓶崖,危崖千仞。


    黃秋生所在位置,正是壺瓶崖上,他乖乖站在崖上,一動不敢動。


    “老怪,你為什麽要逃呢?”前路閃現一個人影,正便是一身白袍的洪仁海。


    一生殺人無數的黃秋生在後輩洪仁海麵前如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囁嚅道:“洪老弟,我那裏是逃,隻是尋找黃王墓葬走得遠了些罷了。”


    洪仁海微笑道:“是嗎?那可是我錯怪你了,找到了沒有?”眼光盯著他毛絨絨的臉膛。


    黃秋生被他盯得全身發滾,渾身不自在,說道:“暫時還未找到,不過……不過快了,你再給我一點時間,馬上就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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