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衝服下寧唯枝的藥後,高熱退了,出了一身冷汗,骨頭的痛感與癢意全消,但人的意識還是有點模糊。寧唯枝讓獄卒打來了一桶熱水,並幫林衝簡單擦拭了一下身子,又讓人給他換了一身幹淨的囚衣。林衝吃了幾個饅頭,總算緩過神來了。


    他腦海中不禁回想起昨天寧唯枝質問高參關於寧展岩的事,難道這寧展岩當真沒有死?那麽皇宮蹴鞠場上為何會出現改造過的冥球,這件事情就說得通了。但為什麽寧展岩要殺死金國的使者?他背後到底有什麽陰謀?還有杜如霜與武鬆為什麽會在那天失了蹤?


    林衝想了一下,突然有點擔心武鬆。這武鬆是怎樣的人林衝是了解的,他絕不可能勾引刺客,但杜如霜卻是來曆不明,她失憶前到底是什麽身份?難道這個女子是假失憶?林衝又想到杜如霜的樣貌有幾分金國女子的特征,特別是那雙眸子像琉璃一般藍得透亮,頭發也有點黃。


    如果杜如霜是金國的間客,那麽她對武鬆肯定隻有利用,沒有什麽真情可言,那麽武鬆會不會一怒之下追殺這個女人而失了蹤。正當林衝胡亂猜想之際,一個身材魁梧的獄卒突然開門走了進來。


    “林大哥,是我,我來救你了!”身材魁梧的獄卒努力壓低嗓音對林衝說。林衝抬眸一看,眼前的人正是假扮獄卒的魯智琛,他連忙上前拉住他的手,低聲問:“魯賢弟,你怎麽敢在大理寺的牢獄劫走犯人?我不會跟你走的,隻有我留在這裏才能保住紫湘閣的其他人。”


    魯智琛聽林衝的口氣是不願意跟自己逃走,他暴躁地提高了一點說話的音量說:“林大哥,你如今命都快沒了,還想著保住你心愛的女人杜十娘與紫湘閣的其他人。你可知杜十娘已被周成權救回了紫湘閣?”


    “我知道。”林衝淡淡地回了一句,但緊接著他又問:“那麽十娘她現在安全嗎?高參有沒有為難她?周成權有沒有……”


    “哎呀!林衝大哥,這杜十娘可不是簡單的青樓女子,她怎麽可能會被高參與周成權控製住?今天也是她暗中打點大理寺的人,這才放我進來救你的。”魯智琛著急地搶著回答林衝的問題,不想多聽他囉嗦。


    “原來是十娘派你來救我的,我就知道她不會辜負我。但現下你孤身一人,如何救我離開?”林衝蹙眉對魯智琛說。不料魯智琛卻是胸有成竹地說:“進來這牢獄的確是隻有我一人,但外麵有十幾個我在江湖上交的朋友,他們一聽是來救林大哥你,他們都毫不猶豫丈義出手了。你快跟我離開吧。”


    “不行!這武鬆還不知所蹤,我留在這裏他可能會來找我。我要問一下武鬆那天為什麽他突然與杜如霜一起失蹤了。再說,我不想連累寧唯枝大人,他剛替我解了毒,又將我從高參手上轉移了過來大理寺,我相信他不會像高參一樣對我嚴刑逼宮的。”林衝用堅定的口吻對魯智琛說。


    魯智琛一聽這話就急了,他雙手用力將林衝從地上拉起來,扛起林衝就想走。林衝剛解毒,全身的力量還未恢複,哪裏敵得過魯智琛的蠻力,眼看著就要被魯智琛扛起帶走了,他嘴裏不停地喊:“有人劫獄了,有人劫獄了!”


    魯智琛見狀,頓時就有點惱怒了,對林衝高聲喊:“林大哥,祖宗,你別叫那麽大聲!難道你真不想離開這鬼地方了?”正當魯智琛扛著林衝穿過好幾十道牢房門,快到牢獄的大門時,突然有一道聲音喊住了魯智琛:


    “魯提轄,別衝動!你先將林衝大哥放下來吧。”


    魯智琛連忙扭頭看了一下自己身後,隻見不知何時,一個蒙麵黑衣人與兩個獄卒已經出現在他身後。魯智琛連忙掏出腰間的大刀,準備好與黑衣人搏鬥。林衝連忙對魯智琛說:“魯賢弟,你別衝動!聽一下這黑衣人有什麽說的。”


    黑衣人聽了林衝的話,連忙對魯智琛拱手說:“魯提轄,你不能這樣就帶走林衝大哥。即便你帶他離開了這大理寺,然而你們很難逃出這京城,高參與禁軍的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我勸你還是先回梁山泊求援,順便讓梁山泊的當家澄清一下他們與刺殺金國使者的事無關,這樣才是幫你林大哥的忙。”


    林衝覺得這個黑衣人的聲音有點熟悉,而且他說的話很有道理,於是他勸魯智琛說:“魯賢弟,這位大哥說得有道理。你先回梁山泊讓當家商量一下,對刺殺金國使者的事情表個態,還有派人幫忙尋找武兄的行蹤。我留在這大理寺沒有性命之憂,你無須冒險將我帶走。”


    “不行!我今天必須將你帶離這個鬼地方。我才不相信這黑衣人有那麽好心會幫我們。他肯定是騙我們的,林大哥千萬不要上當。”魯智琛雙眸死死盯著黑衣人,用生硬的口氣說。


    黑衣人見魯智琛如頑石般不肯動搖半分,輕歎一口氣。他扭頭向身後黑暗角落的一個纖瘦身影咳嗽了一聲,然後高聲說:“你這師兄還真是一根筋,還是要你來勸。”


    “師兄”兩個字成功讓魯智琛吃了一驚,他皺起眉頭等著那個纖瘦的身影走近。當那個纖瘦的身影慢慢從黑暗的角落走近魯智琛眼前時,他有點尷尬地低下頭不敢看來人。


    “師兄,你聽沈郞的吧,他賞識林衝大哥的俠義,絕不會害他與你的。你這樣衝動將林大哥帶走,根本解決不了眼下的困境,還會讓林大哥背負畏罪潛逃的罵名。”柴念慈走到魯智琛身邊,一邊說,一邊拍著他的手背,示意他將林衝放下來。


    魯智琛見到是柴念慈,撅起嘴不情不願地將林衝放在了地上,像做錯事的小孩一般對柴念茲低聲說:“師妹說得有道理,是我衝動了!”


    兩個獄卒見魯智琛放下了林衝,連忙上前將林衝攙扶住往回走。沈道緣則連忙走到柴念慈身邊,拉起她的手,看著魯智琛說:“慈兒不放心,硬是要我帶她來勸你。既然現在你聽明白了我們說的,快跟我們離開這牢獄吧,否則一會兒高參他們來了,你也走不了。”


    魯智琛隻好跟在沈道緣與柴念慈身後一起離開了大理寺的牢獄。到了大街上,魯智琛便尋不到自己之前召集的烏合之眾了,沈道緣告訴他,那些江湖人士被他用銀票打發了。魯智琛當場冒出一身冷汗,他想不到那些人如此不仗義,竟然會被錢財收買,幸好自己沒有堅持帶走林衝,否則一出這大理寺,可能就會被這幫小人給出賣了。


    柴念慈見魯智琛額角冒出冷汗,連忙安慰他說:“師兄,你為人老實仗義,但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的,今天的事你不要多想了。當務之急是回梁山泊報信,並按照沈郞與林衝的吩咐派人尋找武鬆。”


    魯智琛輕輕點了一下頭。過了一會兒,他見沈道緣扶柴念慈上了一輛馬車,他連忙上前問柴念慈:“師妹,你自那天宮中蹴鞠比賽後就不曾回紫湘閣了,難不成你跟這姓沈的回府了?你不是不願意嫁他嗎?”


    沈道緣聽了魯智琛的話不禁火冒三丈,因為坊間傳聞說自那天皇宮蹴鞠比賽出事後,柴念慈便被他帶回沈府保護起來了。實際上隻有他和沈府,還有香山寺的僧人知道真相,當天無論沈道緣說了多少甜言蜜語哄柴念慈,那女人就是不肯跟他回沈府,而是跟了她的師父明方大師回了香山寺。


    柴念慈給沈道緣的理由正是他們還沒有成親,不能這樣跟他回沈府,以免外人說沈道緣搶親、逼婚,從而壞了他的名聲。沈道緣心想,他一個大男人要名聲幹嘛,再說他在京城紈絝的名聲早就響徹大街小巷了,難道還怕多一個“搶親”的罵名?


    然而沈道緣還是不得不尊重柴念慈的選擇,他知道柴念慈實際上是不想因為皇宮蹴鞠賽的事連累他受皇上的猜疑。沈道緣現在聽到魯智琛勸柴念慈不要跟他回沈府,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沈道緣半眯著雙眸,忽然從腰間拔出軟劍刺向了魯智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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