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展岩見陳錦歡臉色有點灰暗,一雙柳眉蹙起,知道自己不能再逗她了,否則她剛壓下去的毒可能又要發作了。於是寧展岩摟緊了陳錦歡的纖腰,對她肅然說:“錦兒,當初我給你下情毒是一時糊塗,這毒是我幾年前從一個苗疆犯人身上搜到的,他死前沒有告訴我解毒方法,日後我一定會找到辦法解了你身上的毒,然後你就自由了。”


    “你以為我氣的是你給我下情毒?”陳錦歡蹙眉問寧展岩。


    “難道你不是氣這個?”寧展岩疑惑地問。


    “當然不是,我們倆在一起三年多了,難道你感覺不到我對你是什麽感情?”陳錦歡反問寧展岩,語氣中帶著點怨氣。


    “錦兒,你這是喜歡上我了?”寧展岩一臉歡喜的神色,忍不住上前啄吻了一下陳錦歡的麵頰。陳錦歡看著此刻的寧展岩歡喜得像一個小孩,便無奈地撇了一下嘴角,對他說:“我氣的是你瞞著我假死,六郞,你老實跟我說,你到底在謀劃什麽?為什麽要裝死騙高參、杜十娘等人?”


    寧展岩見陳錦歡一臉替自己擔心的神色,他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白皙頸脖上的一處紅印,那是剛才他與她親熱時留下的。陳錦歡順著男人的指腹不經意間看了一下自己的頸脖,當她看到那紅印時臉色頓時羞紅一片,開口追問道:“你怎麽不回答我的問題?我剛才問你為什麽要假死?”


    “錦兒,你若信我就什麽都不要問,現在還不是時候告訴你我的謀劃,但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我知道你想要自由,其實我何嚐不想要自由?隻是狼王他不會允許我背叛他的。我沒有死的事,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連杜十娘也不可以說。”寧展岩囑咐陳錦歡說。


    陳錦歡看著寧展岩的雙眸,眸中閃過一絲擔憂,但她還是乖巧地輕輕點了一下頭。寧展岩見陳錦歡一臉緊張的神色,他連忙轉移話題:“錦兒,你現在覺得身上的蟲子還在咬你嗎?”


    “沒有了,現在除了腰有點酸外,我身上感覺不到其他痛楚了。”陳錦歡摸了一下自己的腰,然後蹙眉對寧展岩說。


    “既然那些情蠱蟲子不再咬你了,那麽我是不是可以……”寧展岩看著陳錦歡的雙眸,把最後幾個字低聲在她耳畔說出。當陳錦歡聽了寧展岩的話後,臉上的紅霞便燒得更旺了,她連忙將自己一張桃花臉藏進了錦被中。寧展岩輕笑一聲,也鑽進被子裏將女人壓在了身下。


    陳錦歡不敢叫得太大聲,怕引起紫湘閣值夜護院家丁的懷疑,咬著有點紅腫的雙唇,雙眼水霧氤氳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承受著身上男人的瘋狂,然而她怎麽覺得這寧展岩在死而複生後,竟然變得比從前更勇猛了……


    黎明將至時,寧展岩從陳錦歡的床榻上起來了,他不敢驚動睡夢中的美人兒,盡量小聲地穿好自己的衣服與靴子。然後將外衣口袋裏的一枝發簪壓在了床前的梳妝台的胭脂盒下,之後他又依依不舍地親了好幾下陳錦歡的臉頰,這才慢悠悠地離開了紫湘閣。


    隨著天色越來越明亮,寧展岩戴著白虎麵具腳步悠閑地走在大街上。雖然街上不時有行人用奇怪與探究的目光盯著他看,但終究不敢上前跟他搭訕。寧展岩也下意識地不去看路過的行人與路邊擺攤的小販。煙火氣十足的清晨充滿著新生的味道,他——寧展岩又活過來了。


    突然,寧展岩感覺到有一隻寬厚的手掌搭在他左邊肩膀上,接著他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六郞,想不到你身上的毒剛清除幹淨就大晚上地往外跑,昨晚你是去找你的小情人了吧?”


    寧展岩不扭頭看自己身後都知道來人是誰,這人不正是他的堂弟——寧唯枝嗎?寧唯枝見寧展岩不回頭看自己,他便快步走到他身前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隻見寧唯枝身上穿著一襲紅色的官袍,一看就知道他是剛下朝。寧展岩打趣他說:“寧大人,你剛下朝就在街上抓住我這麽一個大男人,如果被別人看見了,還以為你有斷袖的癖好呢!”


    “短袖?京城裏的人都說我不近女色,故而看見我與你在街上拉拉扯扯的,會聯想到我有斷袖癖好也不奇怪。”寧唯枝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抿嘴回答。過了一會兒,他見寧展岩不回答他的挑釁,便湊近寧展岩耳畔小聲說:“堂兄,趕緊跟我回醫館,否則我就要揭下你的麵具了,到時候讓巡城的官兵看見你就不好了。”


    寧展岩知道自己如今是一個死人了,見不得光明,於是隻能輕歎一口氣,無奈地跟著寧唯枝回了醫館。誰讓他如今隻能靠寧唯枝幫他遮掩身份呢?


    想當初寧展岩無意間發現了杜十娘給陳錦歡的毒藥,他便將計就計想出了以假死脫身的辦法。而寧唯枝是他的堂兄,自小便有學醫的天賦與興趣,但知道寧唯枝會醫術的人不多,寧展岩便偷偷將毒藥偷倒了一點兒帶給寧唯枝,讓他幫忙研製解毒丸。


    想不到隻過了半天,寧唯枝輕輕鬆鬆就給了他解藥,寧展岩這才沒有死在陳錦歡的手裏。然而他還要想如何把自己的屍體偷出冥福洞,於是他便打起了杜如霜的主意。


    寧展岩與杜如霜沒有正式碰過麵,但杜如霜去冥福洞救武鬆的那晚,他就在暗中看見過杜如霜。他覺得杜如霜的模樣和他母親長得有七分相似。於是他親自夜闖紫湘閣打聽了一下杜如霜的身份。寧展岩這才知道杜如霜原來是杜十娘的義妹,但她卻失了憶。


    當年寧展岩的父母和離,他跟著自己的父親,而八歲的杜如霜跟著母親回了金國。從此以後,他父親雖然不時與他的母親通書信,但他父親從來不把他母親和妹妹的消息告訴他。他長大後在刑部站穩腳跟後,便一直派人打探他母親和妹妹在金國的消息,但打探不出什麽蛛絲馬跡。


    杜如霜的樣貌長得有點像金國女子,而且她闖進冥福洞後對洞內地下通道卻非常熟悉,這一切都讓寧展岩生疑,為什麽這個少女會如此熟悉冥福洞內的這些通道和機關?這少女為什麽長得與自己的母親畫像如此相像?


    後來寧展岩又發現狼王的人一直在暗中跟著杜如霜,而且武鬆當初是被狼王的鷹圖紋匕首吸引才擅闖冥福洞的。於是他便決定用鷹圖紋匕首和神秘人試探一下杜如霜。更何況,能夠在杜十娘與林衝他們眼皮底下將自己的屍體抱走的人,除了杜如霜還能有何人?


    事實上,寧展岩在冥福洞的心腹並不多,因為冥福洞中有狼王的人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他不得不設計杜如霜,威脅利誘她配合自己演了這麽一出假死脫身的戲碼。


    然而當寧展岩安排在暗處的心腹之人告訴他,杜如霜趁他假死之際偷看他耳朵後麵的痣時,他便越發確定杜如霜就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妹妹了。因為知道他耳朵後麵有痣的,除了他父母親人,便隻有陳錦歡了。


    雖然寧展岩知道了杜如霜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妹妹,但他還不能與杜如霜相認,因為他原本的計劃裏沒有杜如霜,他也不想把她牽扯進危險之中。故而他假死的事情目前隻有寧唯枝和陳錦歡,還有兩個他的心腹之人知道。


    雖然說寧展岩事先服過解藥,但張若聞研製的毒還是有副作用的。他被送回寧唯枝醫館時全身發熱,直冒冷汗,寧唯枝給他針灸排餘毒,又給他泡藥澡。昨晚寧展岩在確定自己身上的毒已排盡後,便求著寧唯枝給他兩顆補身的藥丸。


    “堂弟,給我兩顆之前你給過我的滋補壯陽的藥丸好嗎?我想趕快好起來去找錦兒?”寧展岩躺在床邊拉著寧唯枝的衣袖,用哀求的語氣對他說。


    “不行!你的毒素才剛排除幹淨,你這麽著急去見你的小情人幹嗎?”寧唯枝用一副強硬的口吻對寧展岩說。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用疑惑的眼神看了一眼寧展岩說:“今晚是十五,你想去幫陳錦歡解毒?”


    寧展岩之前曾經試著讓寧唯枝研製解他與陳錦歡身上情蠱的方法,故而這時自己的心思被寧唯枝看穿了,他也懶得掩飾,對他說:“錦兒她身上有情毒,每半個月發作一次,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今晚我不去找她替她解毒,她肯定會痛死的,你趕緊給我兩顆藥丸,幫一下你嫂子吧。”


    寧唯枝知道寧展岩對陳錦歡一往情深,自己勸也無用,隻好對他說:“嫂子身上的情毒我一直都幫不上什麽忙,這次的忙我幫你。我知道你把嫂子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重要,往日你們如何濃情蜜意的我不管,隻是這次你一定要收斂一些。我給你的藥丸不是萬能的,過了時效你會全身無力,軟手軟腳三天。”


    “知道了,謝謝堂弟!”寧展岩對寧唯枝的醫囑表示一定會遵守。然而等他吃完兩顆藥丸後就直接開溜了。


    後來,寧展岩一夜沒有回醫館,寧唯枝知道後便匆忙上朝,又在下朝後連官服都未換便上大街找人去了。他擔心寧展岩會暈倒在大街上,如果讓人發現寧展岩還沒有死,那麽無論是高參還是狼王的人都不會放過他的。更何況這家夥在刑部任職時,得罪的仇人多得可以擠滿半個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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