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焦急地看向紫湘閣大堂的門外,隻見高參摟著鄒曉燕,肖成跟著楊柄南回來了。杜十娘察覺到鄒曉燕一臉失落的神色,但吩咐婢女冬梅說:“冬梅,你扶鄒娘子先回聽雨軒休息,我跟高大人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鄒曉燕聽杜十娘說有重要事情要與高參商量,便識趣地拉著自己的兒子離開了大堂。冬梅拿著一串冰糖葫蘆逗著肖成,也跟著離開了,臨走前向婢女春桃使了一個眼色,春桃則連忙引著高參與陸鳴鼓去了北麵杜十娘居住的院落大廳——棲霞堂。


    杜十娘對身旁的許貴說:“許管事,你快去請林教頭與武教頭過來。你就對他們說高參大人來了,關於宋國女子蹴鞠隊的事情,高大人要與我們細細商量籌謀一番。”


    許貴輕輕點頭便去請了林衝與武鬆一起來到了棲霞堂。棲霞堂內有做工精致的八仙桌與沉澱著歲月痕跡的紅木椅子,堂內還種有不少花木盆栽,有花朵粉紅吐豔的杜鵑花,還有白色的山茶花與嬌媚的海棠花,一走入院內,高參便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氣。優雅高貴的大廳裝飾,以一幅百鳥歸巢圖蘇繡屏風為代表,加上典雅的唐三彩、景德官窯出品的白玉盆,還有掛在牆上的吳道子畫作等擺設,無處不彰顯著杜十娘獨特的眼光與高貴的氣質。高參不禁感歎杜十娘不愧為汴京新貴,這眼光與品味堪比京城中的高門貴女。


    杜十娘進門便看到高參嘴角上揚地環視著棲霞堂的一花一景,手中還拿著一隻她放在陳列架上珍藏的唐三彩玉色寶馬。於是,杜十娘上前打趣高參說:“高大人,我這唐三彩寶馬你覺得如何?”


    “本衙內覺得這東西流光溢彩,惹人眼球,有點意思!”高參一邊淡淡地說,一邊放下了手中的唐三彩寶馬,雙眸盯著杜十娘看了好一會兒。今天的杜十娘穿了一條紫色輕紗海棠花裙,那海棠花圖紋在裙擺下盛放,靈動別致,襯托得杜十娘越發明媚動人。


    杜十娘迎著高參色迷迷的眼神,在他對麵椅子上落座,然後對高參說:“高大人,今天肖成被肖冥浩帶走的事,真是多虧有你!鄒娘子情緒波動有點大,幸虧你及時趕到,否則姓肖的不知道會對他們母子做出什麽更過分的事情來。”


    “小燕子是我的女人,這肖成我也會護著,故而十娘不必跟我客氣。隻是我覺得現下你招募宋國女子蹴鞠隊隊員的事情應該算順利完成了,我需要盡快將隊員的名單上書聖上,讓聖上盡快將小燕子、杜如霜、潘鏡荷、柴念慈、陳錦歡五人的名分正式定下來。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等林衝女子蹴鞠隊的這五人受了皇命,要打她們主意的人自然會有所顧忌。十娘,你說呢?”高參一本正經地跟杜十娘說出了他的建議,希望杜十娘能夠配合他對於宋國女子蹴鞠隊的下一步計劃。


    杜十娘聽了高參的一番話,她心緒激動不已,正如高參所言,今天肖冥浩為何膽敢對鄒曉燕動手動腳且用肖成來威逼她?究其原因是姓肖的有官位,鄒曉燕若沒有高參在背後做靠山,估計早被肖冥浩逼到絕路了。至於杜如霜,她的身份不明,但很有可能是刺客,早晚會引來官府的偵查;還有潘鏡荷,她是教坊司逃出來的女人,又是罪臣之女,身份也尷尬。


    杜十娘想到陳錦歡其實也是“活死人”一個,她的身份是死囚,絕不能暴露,更別提柴念慈是沈道緣未婚妻的事了,這姓沈的是聖上身邊的紅人,位高權重,對柴念慈是死咬著不放的癡心一片。雖然沈道緣眼下默許柴念慈留在紫湘閣,但不保證哪天他大爺不高興了就來閣內鬧事要人。


    想到這些,杜十娘不禁有點汗顏,手心都滲出了幾分薄汗。高參見杜十娘垂眸沉思,臉色凝重,知道她在思考自己剛才的提議,他便伸手去拉過杜十娘的纖纖柔荑,然後放在自己唇邊細細密密地吻著。杜十娘覺察到了高參的孟浪行徑,連忙像觸電般將自己的手縮了回去。


    高參見狀,有點惱怒地對杜十娘說:“十娘,我剛才說的都是為了你與紫湘閣女子蹴鞠隊著想,你別不識好歹,本衙內也不是非你紫湘閣不可,這京城內會蹴鞠的女子多著呢!”


    杜十娘連忙給高參加了一杯茶水,端起茶盞用感激的口吻對高參說:“高大人,你說十娘順利完成了招募女子蹴鞠隊隊員的任務,故而剛才奴家沉浸在喜悅中而沒有給高大人道謝,你就不要怪奴家了好不好?”


    杜十娘最後一句話的語氣中帶著嬌嗔與委屈,高參的心一下子弱了下來,連忙溫聲哄道:“原來如此!是我錯怪十娘了。若十娘有委屈,盡管跟我說,我一定會好好幫你做主的。”高參話音剛落,便又去拉杜十娘的手。


    林衝與武鬆進入棲霞堂時正是看見了高參要去拉杜十娘手的這一幕。林衝連忙輕咳了幾聲,以便引起堂上高參與杜十娘兩人的注意。高參瞥見林衝與武鬆來了,連忙收回手,端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經的表情。杜十娘則是垂眸用手帕輕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她內心覺得剛才被高參占了便宜,她非常厭惡眼前的男人,卻隻能將滿腔厭惡與委屈生生吞進了肚子裏。


    “高大人,我們聽說你找我們來是想聊一下女子蹴鞠隊的事,不知高大人有何高見?”林衝與武鬆分別在高參身邊落座,林衝開門見山地對高參說。


    高參見林衝大馬金刀地坐在自己身邊,武鬆則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臉色,便有點不悅地說:“林教頭,武教頭,剛才我已經將自己的一番打算跟杜十娘說過了,你們來得太遲了!”


    武鬆抬眸瞪了高參一眼,有點不服氣地說:“明明是你不等我們來就先跟杜十娘說了你的計劃,這下反而怪我們來遲了,高大人黑白顛倒的本領在下今天終於見識到了。”


    高參被武鬆的話氣得臉色漲紅。杜十娘連忙打圓場說:“武大哥,這事不能怪高大人,剛才是我忍不住好奇心,逼著高大人跟我說了他的一番謀劃。你們聽我跟你們說這個好消息。”


    “好消息?”林衝與武鬆都異口同聲地追問杜十娘。杜十娘站起身子,走近他們兩人麵前,對他們高聲說:“高大人答應將鄒曉燕、陳柴念慈等五個姐妹作為宋國女子蹴鞠隊的正式隊員上書聖上,讓聖上正式委派她們,給她們堂堂正正的名分,這樣像肖冥浩、沈道緣等人,即使有官位有權力,也不敢公然對我的這五位姐妹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你們說這是不是好消息?”


    “這果然是一個好消息。”林衝用讚許的語氣看了一眼高參說,“高大人的計謀果然高明!”武鬆也抿了一下嘴角,用淡淡的語氣對林衝說:“我與林大哥的想法一樣。”


    高參見林衝與武鬆,還有杜十娘都讚同了他將林衝女子蹴鞠隊的五名隊員名單上書聖上的事,他便與他們在棲霞堂中討論了一下具體的細節,要林衝與杜十娘準備明日跟隨他麵見皇上。


    第二天清晨,高參便在朝堂上將杜十娘與林衝成功招募了五名宋國女子蹴鞠隊隊員的名單呈到了皇帝麵前,又將五名女隊員的姓名及一些簡單的家境情況說明了一下,故意說她們要麽天生擅長蹴鞠,要麽有多年的蹴鞠實戰經驗。


    宋徽宗看了一眼高參上書的女子蹴鞠隊隊員名單,見到潘鏡荷是教坊司逃出來的,而陳錦歡是死囚,他眸底顯出一絲晦暗,用疑惑的口氣問高參:“為什麽要選潘鏡荷?我記得她父親是罪臣,曾經寫詩諷刺過朕喜愛蹴鞠的事?”


    “聖上聽臣說,臣覺得正因為潘鏡荷的父親曾經對聖上喜愛蹴鞠一事做出了不明智的行徑,故而選他女兒為宋國女子蹴鞠隊隊員,然後對付金國的女子蹴鞠隊,這不正可以說明聖上蹴鞠是為國為民嗎?”高參微微躬身對皇座上的帝皇說,他一邊說還一邊盯著宋徽宗的臉看,語氣中帶著點諂媚。


    “嗬嗬!好一個為國為民,高愛卿你說得非常好!”宋徽宗聽了高參的話是龍顏大悅,冷笑了兩聲後朝高參大手一揮,示意他上前到他身邊。


    高參連忙走近皇座,低眉順眼地看著聖人。宋徽宗伸手拍了一下高參的肩膀,對他說:“選潘鏡荷的原因朕認同,但這陳錦歡明明是一個死囚,你又為何要選她?難道她也有什麽特殊的身世背景?”


    高參聽了,下顎緊繃,心跳加快,但他昨天早已與林衝、杜十娘商量好了對策,早知陳錦歡的事情沒那麽容易掩飾過去,便決定破釜沉舟冒險一搏,於是高參從寬大的衣袖下掏出一個卷軸,呈到聖人麵前,對他說:“聖上,這是陳錦歡的畫像,陛下覺得此女子像是殺人犯嗎?”


    宋徽宗疑惑地接過畫像,隻看了一眼,他頓時被畫像上陳錦歡的一雙清澈眸子所吸引,心想此女絕不是什麽庸姿俗粉的美人,那氣質簡直就是仙女臨凡。宋徽宗不自覺地喉結滾動了一下,他連忙追問高參:“朕看這陳錦歡不是一般女子,想必她殺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你告訴朕你們是怎麽找到她的?”


    “聖上英明!陳錦歡確實是有冤屈的,原刑部寧展岩大人當初尋另一女犯人代替了陳錦歡受刑,後將她訓練成冥福洞的冷麵女王,故而臣欣賞她的蹴鞠技藝與膽量,這才從寧展岩手中將她救了出來。”高參一邊回話,一邊細心留意著聖人的表情。他不知道這時提及寧展岩到底是會惹得聖人發火還是真能替陳錦歡掩飾她曾殺人的過去,然而他沒有選擇,這陳錦歡今天必須引起聖人的關注,這也是杜十娘當初答應過陳錦歡的,隻要陳錦歡加入宋國女子蹴鞠隊,她就幫她爭取麵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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