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嫋也笑著,笑若晨星,璀璨明媚:“所以微臣謝陛下抬愛,讓微臣有機會摘下掛在天上的月亮。”


    林斯自登基以來,常年服用五石散,早已毀了根本。


    他那華貴龍袍下遮著的,是一具瘦骨嶙峋的身體,蒼白、幹癟、能看得清每一根骨頭。


    季嫋看著林斯突出的肋骨,隻消輕輕用用力,他就能將他的肋骨根根折斷。


    但是他沒有。


    季嫋長睫微掀,噙著笑看著林斯,極盡所能的討好著他。


    林斯閉上眼睛,恣意享受著季嫋的討好。


    直到那雙修長優美的手覆上大晉的子孫倉,林斯覺得就連靈魂都飄忽雲端……


    “啊!”


    一聲慘叫響徹深夜的乾元宮,接著是林斯痛苦卻又有氣無力地嘶吼:“來人,來人!”


    伴隨著林斯野獸般的嘶吼,數十聽命於皇帝一人的龍影衛從四麵八方出現在寢室內。


    當他們看清房間內的景象時,一時都呆住了。


    不大的寢室裏,皇帝在龍床上痛苦地翻滾著,雙手捂著傷處,殷紅的血不斷地從他指縫間汩汩冒出。


    季嫋站在床邊,滿臉是血,唇角掛著妖冶地笑容。


    容色傾國的年輕首輔一手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一手捏著一塊滴血的肉塊,就像個魔鬼。


    看龍影衛出現,林斯蜷縮在床上,有了勇氣。


    他臉色蒼白,顫抖著抬手指向季嫋,發號施令:“抓住這個逆賊,朕要讓他被豬狗淩辱,被豺狼生吞,不得好死!”


    “讓微臣不得好死嗎?”


    季嫋歪歪頭,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神態,就像個純真的孩子。


    似乎是思索了片刻,他笑嘻嘻地說道:“讓微臣不得好死不用那麽麻煩,陛下下旨讓微臣進宮就可以了,微臣每次見到陛下,與您虛與委蛇,都生不如死。”


    他笑吟吟地看著床榻上臉色難看的像個死人的林斯,忽然彎腰,鉗住了林斯的下巴。


    一眾龍影衛想去攔他,可是一則離皇帝沒有那麽近。


    二則,也沒人有季嫋那麽快的身手。


    季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卸掉了林斯的下巴,在他的拚命掙紮中,將手中的生肉用力塞進皇帝口中,掐著他的下巴強迫他囫圇咽下去。


    然後他重新給林斯接上下巴,嘻嘻笑道:“您看,微臣如今就不得好死了。”


    龍影衛們都看傻了。


    林斯趴在床邊,被刺激的不斷幹嘔。


    “你,噦,你這個魔鬼……噦……”


    他抬頭看著季嫋,雙眼猩紅,死死瞪著神色純真無邪地年輕首輔,從嗓間擠出惡毒地詛咒:“”你這樣子,九明霽若是知道,隻會厭惡你,噦……”


    他不住地嘔吐著,可什麽都吐不出來:“將軍府,噦,將軍府世代忠良,你這逆賊,噦……”


    季嫋若還清醒,這話當然不會影響他。


    將軍怎會厭惡他,將軍忠的是江山社稷,又不是哪一個人。


    可是季嫋如今的狀態,顯然不是清醒的。


    這人不僅瘋了,而且瘋的厲害。


    聞言,他臉上的笑容黯淡下來,麵如死灰:“是啊,將軍府世代忠良……將軍他怎會和我這樣一個合該爛在淤泥裏的奸佞同流合汙……”


    林斯看季嫋忽然深深陷入自我懷疑中,就要召喚龍影衛上前將他剁了。


    然而季嫋忽然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一把掐住林斯的脖子,嘻嘻笑出聲來:“嘻嘻,將軍既然不會原諒我了,不如皇上陪微臣一起去死啊,皇上駕崩了,將軍就安全了。”


    “季首輔,放了皇上!”龍影衛首領見他下手愈發狠厲,皇帝已經開始翻白眼,慌忙大喝,“你若殺了陛下,就是謀反,他日要遺臭萬年的!”


    “謀反?遺臭萬年?”季嫋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的愈發猖狂淩厲。


    “哈哈哈哈,本官就謀反了,你一個奴才,能怎樣?”


    他一邊笑一邊說。


    說話的同時,季嫋手上一用力,廢物皇帝不等再說話,就像一隻雞一般被他折斷了脖子。


    季嫋勾著明媚瘮人的笑容,隨手將皇帝枯瘦的屍體丟到一旁,衝著龍影衛首領拋了個媚眼:“你看,這不就沒事了?”


    作為皇家暗衛,龍影衛的職責就是保衛皇帝。


    但是季嫋從前一貫表現出一副文弱馴服的模樣,看著毫無威脅。


    龍影衛首領壓根就沒想到季嫋居然真的敢弑君,居然有能力弑君!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拔劍圍攻上來。


    季嫋從腰間錦帶中抽出一柄軟劍,仿佛一條藏在暗處的蛇,身形詭異的卷進人群。


    他的臉上笑容妖嬈嫵媚,眼波流轉間俱是風情,可是手中的軟劍卻角度刁鑽。


    不過幾個回合,就有四五個龍影衛被挑斷手腳筋,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呻吟著。


    季嫋卻愈戰愈勇,手段愈發的陰詭毒辣,一柄軟劍不要人的命,卻把人往死裏折磨,專挑痛處刺,專往狠處紮,讓人斷手斷腳、斷子絕孫。


    龍影衛首領咬牙吹響暗哨,立刻又有人影出現在房間中,將季嫋團團圍住……


    ……


    ……


    季府臥房中,九霖翻了個身,沒有在身邊摸到人,有些迷茫。


    “長煙?”他睡眼惺忪地喊了一聲。


    無人應答。


    “艸!”九霖忽然清醒過來,猛地坐直身子,低咒了一句。


    “夜梟!”九霖喊了一聲。


    窗邊出現一道黑影:“將軍。”


    “長煙呢?”


    “主子進宮了。”


    夜梟在窗外回答:“主子不讓人跟著,命屬下留在府中聽將軍吩咐。”


    “艸,雲鷂、玄鳳!”九霖低喝了一聲。


    兩道人影立刻出現在九霖麵前,單膝跪地:“將軍。”


    “立刻備馬,去軍營,帶人進宮!”


    艸,他居然不知道,季長煙什麽時候走了!


    季嫋之前說過,他撐不住了,也等不及了。


    這個時候,人進宮了,絕不是什麽好事。


    這混蛋,就算再怎麽等不及,也該喊他一聲啊!


    他把他當什麽了?


    溫室裏的花朵還是金屋裏的小娘?


    媽的。


    這混蛋最好別出事。


    不然的話,他真的會把他埋進林斯那個狗皇帝棺材裏,他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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