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兩人回到季府的時候,眾人已經散了。


    畢竟,兩位正主都找不到了,誰還留在府上討人厭啊。


    這一天,季嫋才算頭一次體會到,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


    九霖沙場悍將,體力之好,意誌力之強,當真是不該招惹。


    兩人回到房中,天色已晚,某人卻道良辰正好,硬鬧著讓季嫋去換一身貴女的裝扮。


    可憐季首輔渾身酸軟,奈何話已說出口,不得不咬牙去更衣換妝。


    這一日,季府臥房的燈亮到了很晚很晚……


    等兩人相擁入眠的時候,已經是四更天了。


    九霖玩的時候酣暢淋漓,睡的也沉。


    自從進入季府,他似乎便很少夜間醒來,總是一覺睡到天亮。


    更鼓剛剛報過五更沒多久,窗外傳來一聲“織—織—織”短促地蟲鳴,季嫋睜開眼睛,眼神瞬間清明。


    他將手臂輕輕從九霖脖梗下抽出來,起身下床,從一旁的衣架上拿起外衣披上,輕輕拉開門出去。


    開門的瞬間,外麵銀色的月輝灑了進來,清冷中帶著溫柔,好看極了。


    季嫋看了一眼床上還在安睡的九霖,抬手輕輕關上房門,一點兒聲響都沒有。


    他走出幾步,站到了門外的石子小路上,一個黑衣人出現在他的身後,叉手行禮:“主子。”


    “怎麽了?”


    季嫋的語氣很平靜,沒有任何被攪擾了睡眠的不悅。


    仿佛他一直未曾入睡。


    來人遞上了一張紙:“皇上派人去搖光樓下了懸賞令,賞銀十萬,取大將軍性命。”


    “十萬?真小氣。”


    季嫋輕笑了一聲,將那張紙拿過,看了一眼,折了幾折,塞進袖袋中:“想要將軍的命,怎麽也該黃金萬兩吧。”


    十萬兩白銀,聽著不少。


    可是當這個數買的是一國柱石性命的時候,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當然,這個數,若是懸賞令放出去,還是會有很多蒼蠅趨之若鶩的。


    他雖然應付得了,卻嫌惡心。


    還好,搖光樓是他的。


    他笑著說,聲音溫和,眼底冰冷:“去下任務的人呢?”


    “屬下扣下了,主子可要見見?”


    “不見,先養著吧,別為難他。”


    季嫋懶洋洋地說:“去查查,林斯可有通過其他江湖門派委派任務。若是有,誰敢接廢了就好。好了,你去吧。”


    手中無人可用了,就想動用江湖力量?


    好啊,那他就讓他知道,江湖上是誰說了算。


    “是,主子。”


    黑衣人答應一聲,又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黑夜裏。


    季嫋攏了攏衣衫,抬頭看了眼月亮。


    月明星稀,正宜殺人。


    ……


    ……


    五更,月華皎潔,白蓮花般的雲朵遮住了月亮,皇宮籠在一片黑暗當中。


    乾元宮的後殿中,淫糜而又詭異的響聲在夜色中傳了出來,時不時還有男人瘋狂的獰笑聲鼓掌聲:“哈哈哈哈,好,漂亮,繼續啊哈哈哈哈。”


    季嫋一身絳紫官服出現在乾元宮的庭院中。


    年輕首輔錦袍玉帶,郎豔無雙。


    他在正殿門外站了片刻,聽著裏麵混亂不堪的聲響,皺了皺眉。


    片刻,季嫋勾起一抹嘲弄地笑容,推門進去。


    門口站著個小太監,看著十來歲的模樣,臉色煞白,瑟瑟發抖。


    聽到有腳步聲,小太監抬起頭,看是季嫋,忙上前請安。


    季嫋擺了擺手,示意那孩子出去,然後信步往裏麵走去。


    轉過屏風,季嫋進入內室。


    內室裏的場景混亂不堪,就算是秦樓楚館之中,也未必更荒謬了。


    林斯披著件明黃袍子,靠著隱囊歪在床榻上,不停地拍手叫好。


    “滾出去。”


    季嫋麵色陰沉地開口。


    他的聲音不大,甚至依舊是往日溫和的語氣。


    房間裏的男男女女霎時分開,連滾帶爬的往外逃。


    有些人已經不會動了,也被旁邊的人拖了出去。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寢殿裏的人退的一幹二淨。


    隻剩了歪在床上的皇帝,和站在床前的季嫋。


    見來的是季嫋,林斯咧開嘴笑了:“季卿,這個時辰,怎麽舍得進宮見朕了?”


    他眯著眼睛打量著季嫋,眼神裏的欲望赤裸裸的,猥瑣而又下流。


    季嫋抬眼看他,眼睫微闔,帶著三分不屑七分嘲諷,淡淡地笑了一聲:“皇上想殺九將軍?”


    他慢條斯理地從袖袋中掏出一張懸賞令展開,輕飄飄丟到地上,帶著笑意的聲音全是鄙薄:“白銀十萬兩,皇上好大的手筆啊,一國柱石在陛下眼中隻值這個數兒,不如陛下將大將軍賣給微臣啊?”


    “季卿好大的口氣啊,朕想殺的人,季卿也敢買。”林斯斜倚著隱囊,挑眉看著季嫋,眯縫著眼睛,就像是攔路討封的黃鼠狼,笑的陰詭。


    季嫋神色淡漠:“皇上為何一定要大將軍的命?”


    林斯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嘿嘿笑了兩聲:“季卿明知故問,他是死是活,都取決於季卿你啊。”


    “那,微臣是不是還應該多謝陛下抬愛?”


    季嫋勾起一抹笑,笑容溫潤儒雅。


    他的笑看久了,仿佛是他的另一張臉。


    “朕早就和季卿說過,隻要你從了朕,朕保他九明霽一世榮華富貴。”


    林斯晃晃悠悠地從龍床上爬下來,站到季嫋麵前,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笑得愈發讓人惡心。


    他仍是眯縫著眼睛盯著季嫋:“季卿,你應該感到榮幸,朕看上了你這張臉,才有了如今的季首輔。”


    季嫋勾唇輕笑,笑的愈發柔和:“是啊,得陛下青眼,是微臣的福氣。”


    “不如,讓微臣服侍陛下就寢?”他說,素日裏禮貌而疏遠的聲音帶上了難得的嫵媚。


    林斯看季嫋終於要降心相從,忍不住猖狂地哈哈大笑起來。


    隔著衣服,他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去品嚐他的獵物。


    林斯笑的暢快淋漓:“季卿,這才對。”


    他帶著季嫋往龍床上倒下去。


    兩人摔倒在床上的時候,林斯對季嫋附耳道:“季卿,朕和你才是同類,我們都是瘋子。”


    “九家嫡子朗月清風,如皎皎明月,世所無雙,你一身孽兩手血,你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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