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在這裏說話,夜梟在外麵敲了敲暗室的門,低聲回稟道:“主子,肖公公帶著太醫院的太醫來了,還帶了一隊禁軍,將府上團團圍住了。”


    “嗯,知道了,讓他們圍。”季嫋笑了一聲,鬆開攬著九霖腰的手,“請肖公公進來吧,記著,隻請他自己。”


    “主子放心,屬下有數。”夜梟答應一聲退下去。


    季嫋笑笑,拍拍九霖的手:“我先出去。”


    “好。”


    九霖答應著,看季嫋推開暗室的門出去,自己坐下來,又開始生悶氣。


    他媽的,他就是不甘心,憑什麽季長煙要挨罵!


    暗室門外傳來一聲開門聲,接著是肖散驚訝地低呼:“大人,您沒事!”


    肖散的聲音激動中帶著開心,讓九霖的心情好了不少。


    還好,不是所有人都盼著季長煙死。


    外間,季嫋仍是微笑著:“多謝公公關心,我沒事兒。”


    “那……”肖散看著躺在床上,進的氣少、出的氣多的男人,一時有些茫然。


    床上那個人,分明長了一張和季嫋一模一樣的臉!


    隻是那張臉慘白的仿佛紙錢一樣,而站著的季嫋麵色紅潤,全無受傷的模樣。


    “找了個罪大惡極的死囚,弄成了這副模樣。”季嫋笑著解釋,同時體貼的道:“公公別看,怪髒的,莫要髒了公公的眼睛。”


    肖散總算放下心來,念了句“阿彌陀佛”。


    季嫋被他逗笑了,忍不住打趣道:“怎麽,喊佛號,佛祖真的會保佑你啊?”


    “唉,奴才爛命一條,死了就死了,可大人您不一樣啊,若是您真出什麽意外,大晉可就真的要亡了。”


    肖散歎了口氣,又道:“大人,如今太醫院是沒問題,能應付過去。可是禁軍……”


    “不礙事,讓他們來就好。”季嫋懶洋洋地說,“公公最好多調一些來,這樣將來我動起手來,皇上手裏的底牌就更不值一提了。”


    肖散覺得這位爺胡鬧:“我的好大人,皇上手中有五千禁軍,我封禁季府才用幾個人啊。”


    再說,大人還想把季府封一輩子啊?封個三五天,沒事兒就撤了。


    “你把甄成仕的那支小隊調來就行。”季嫋輕笑,“我惦記甄成仕好久了,肖公公幫我個忙?”


    “得,您都開口了,我能不答應?”肖散點頭,“回去我就和皇上提這事兒。”


    “季大人,那,我讓太醫們進來給那位看看?”肖散小心翼翼地問道。


    “好,肖公公請吧。”季嫋笑著,順手塞肖散手裏一張銀票。


    肖散哭笑不得:“大人,您總……”


    “拿著就是。”季嫋笑著擺擺手,“將來你要,也沒了。”


    肖散隻得將銀票收了,轉身出去。


    季嫋回身進了密室。


    九霖伸手抱住季嫋,挑眉,哼了一聲:“林斯對你不錯啊,瞧瞧,又是送太醫又是派禁軍。”


    他的聲音酸溜溜的,冷冷地哼唧著,表達自己的不滿。


    季嫋笑著握住他的手:“我的好將軍,你聞沒聞到,好酸啊。”


    “呸,老子才不酸。”


    九霖一邊說,一邊將季嫋環在懷中親了上去:“我看得見摸得著,憑什麽我要酸。”


    九霖的吻沒有技巧,全憑著本能蠻橫而又溫柔的掠奪著獨屬於他的甜蜜。


    有些時候,偏偏就是本能的反應,更讓人無法抗拒。


    “將軍,別……”


    季嫋隻覺得腿都有些發軟,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推了推他:“外麵能聽到聲音……”


    九霖又往他臉上一按,這才滿意,手仍落在他的腰上,聽著外頭的動靜。


    外麵太醫們已經進來了,響起了嘁嘁喳喳的討論聲。


    許久,有人說話:“肖公公,這……”


    “哎喲我的林大人,您別這啊那啊的了,就說能不能救!”


    肖散的聲音聽起來焦急而又緊張:“皇上可說了,務必保季首輔安然無恙,否則要太醫院一起陪葬!”


    “老臣盡力,盡力。”


    老太醫的聲音有些惶恐:“可是肖公公,季首輔這傷著實太重,整個太醫院拚盡全力,也未必能成啊。”


    “先去拚啊!”


    肖散冷笑一聲,聲音陰陽怪氣:“林大人當咱家是傻子嗎?你們都嫉恨季大人,在這裏拖延時間,分明想看他死!”


    “不敢,不敢。”


    老太醫連連叫屈:“肖公公,老臣雖然醫術平庸,卻也是個醫者,怎會故意想看病患死。”


    “不敢就治!”


    ……


    “這個戲精。”九霖低低地笑了一聲,在季嫋耳畔輕語。


    季嫋也笑:“人生如戲,不演,很多時候活不下去。”


    九霖懶洋洋地往他臉上一吻:“說什麽蠢話,隻要我活著一天,你永遠不會活不下去。”


    外麵太醫們還在緊張地討論著,密室裏,兩個人含情脈脈地對視著,眼神都能拉絲……


    ……


    ……


    太醫在季府呆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天全黑透了,肖散才停止折騰,讓一眾太醫留了個方子,帶人走了。


    肖散走了,京兆府尹又帶人進來了:“夜統領,奉皇上之命,特來調查季首輔遇刺一事……”


    “主子是在西山圍場遇刺的,梁大人有興趣,自己去看就是,恕在下沒工夫陪您。”


    夜梟的聲音冷冰冰的,一點兒都不客氣。


    “你……”


    京兆府尹的聲音壓抑著怒氣,忽然冷笑一聲:“夜梟,你不過仗了季嫋的勢,等他死了,本官看你囂張不囂張的起來。”


    “哼,不勞大人費心,主子還活著呢。”


    “本官倒要看看,他還能活幾天!”


    那道聲音冷哼:“既然如此,本官就不打擾夜統領了,夜統領,好自為之!”


    人匆匆的來,又匆匆的去。


    這一波送走,算是暫時安穩了。


    季嫋和九霖推門出去,夜梟他們已經將床上被折騰了一下午,離死不遠地死囚抬走了。


    季嫋笑著拍拍夜梟的肩膀:“怎麽,你也學會仗勢欺人了,剛剛那幾句話,挺橫啊。”


    夜梟的脾氣還沒有褪下去,聞言有些尷尬:“屬下看那姓梁的不順眼。”


    什麽東西啊,不過是因為鄭大人遭禍,被主子臨時拿來暫代京兆尹一職,不僅不知感恩,還對主子橫眉怒目,他算個屁,草包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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