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絜站在房間裏愣了愣,又打量了兩人一眼,終於確定是自己想多了。


    雖說季首輔衣衫不整,但是九將軍的衣服穿的還是挺整齊的啊。


    這個模樣,應該的確也沒做點兒什麽。


    他就說,季首輔那麽有自控能力的人,怎麽可能幹這種不知道輕重的事情!


    九霖看耿絜還在打量兩人,忍不住笑出聲來:“我說耿叔,您是來看什麽的?看看長煙死了沒有,還是看我倆熱鬧啊?”


    他坐起來,攀著季嫋的脖頸,爽朗地笑著。


    “呸呸呸,怎麽說話呢!童言無忌,大風吹去!皇上死了,季首輔都不能死!”耿絜罵了一句,趕緊解釋,惟恐說慢了被菩薩聽了去,真給他實現了。


    耿絜一邊想,瞪了九霖一眼,看著季嫋一身血,又有些擔心:“季首輔,您這是……”


    季嫋不想說話,卻又不得不應付。


    年輕首輔鬆手,那張一貫笑意溫潤的臉上,第一次毫不掩飾的掛上了假惺惺地笑容:“晚輩沒事,多謝耿大人關心,還請大人保密,莫要聲張。”


    “懂,懂,你們要幹大事的,叔有數,放心哈。”


    耿絜滿臉堆笑,笑得很是慈愛:“既然季首輔沒事,老夫就放心了,老夫先走,不打擾你們了啊。”


    耿大人果然說到做到,樂嗬嗬的就轉身出去了,還體貼的給兩人把門關上了。


    季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覺得自己要被憋死了。


    回頭看了一眼笑得倒在床上,眼淚都流出來的九霖,季嫋無奈:“罷了,能博將軍一笑,也算耿大人功德無量。”


    他笑的溫和儒雅,看向九霖的眼神裏盡是繾綣柔情。


    “得了你,趕緊躺好,不是要裝死嗎,裝像一點兒。”


    九霖笑著拉他躺下,翻身下床的時候,趁機往他身上一壓,偷了個香:“我可記著你說的,晚上你等著。”


    季嫋莫名紅了臉:“記著了。”


    九霖走出去拉開房門,給夜梟遞了個眼神:“進去吧。”


    夜梟答應了一聲,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整個季府的下人都仿佛換了一張臉,氣氛一瞬間沉悶的讓九霖懷疑季嫋真的快不行了。


    片刻,他笑了笑,搖著頭走開了。


    說真的,季長煙這個戲精,手下帶的也都是一群戲精,他自愧不如。


    ……


    ……


    季嫋被人刺殺,命懸一線的消息,和城北莊子中一百殺手全軍覆滅的消息同時傳到了林斯耳中。


    林斯暴怒,將乾元宮的擺設砸了個稀爛,然後命京兆府立刻徹查,半月之內務必將凶手繩之以法。


    等京兆尹離開,林斯眯著眼睛看著滿地狼藉,冷聲吩咐道:“肖散,你立刻將太醫院的太醫全部帶上,這就去季府,務必保住季長煙的命!調集禁軍將季府保護起來,在季卿康複之前,不許任何人進出!敢有違抗者,立斬不赦。”


    “是,奴才遵旨。”肖散答應一聲,趕緊往外走。


    說真的,他在宮中聽到消息,不知道那位爺如今的情況如何,他已經快急死了。


    皇上可算是幹了件人事兒。


    隻是,調用禁軍封禁季府,他真想得出來啊。


    肖散腹誹著,匆匆走了出去。


    他得趕緊帶太醫去救命,人命關天!


    至於說禁軍,等他和季默、夜梟見了,再商議怎麽解決吧。


    ……


    ……


    季府上人來人往。


    全城的大夫幾乎都被季府請了來。


    有不願踏足奸臣府邸的,被季嫋手下的爪牙強行綁進季府。


    可是來的大夫再多,也都是無功而返。


    大夫一個接一個的進來,血水一盆又一盆的端出去。’


    每個進來的大夫都是看一眼,搖搖頭,再出去。


    有著實醫術高明、醫者仁心的,會仔仔細細把把脈,留個藥方,然後也搖著頭出去了。


    傷得太重了,心脈俱損。


    便是華佗再世、扁鵲重生,也沒把握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隻能是聽天由命。


    季嫋傷重垂危,隻能聽天由命的消息,很快在整個豐京城散播出去。


    那些買了爆竹不敢放的人家,紛紛點上了爆竹。


    太好了,奸臣季嫋就要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雖然這當中很多人家說不出季嫋到底哪裏該死,可是大家都說他該死,那麽他就該死。


    豐京城內,許多人奔走相賀、彈冠相慶。


    九霖被天機樓傳進來的信息氣的險些炸了肺:“那些狼心狗肺的玩意兒,還他媽放爆竹!我要去把他們的狗頭都揪下來!”


    媽的,朝臣罵季長煙也就罷了,他們與長煙日日針鋒相對,不喜歡長煙有情可原。


    可是豐京城裏的那些百姓憑什麽!


    他季長煙嘔心瀝血地勸課農桑、大興工商,才有了如今豐京城百業昌盛、物阜民豐之貌,他們憑什麽想讓季長煙死!


    季嫋倒是對豐京百姓的反應毫不意外,甚至沒有任何不悅或者難過的表現。


    看九霖氣的緊攥著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笑著握住九霖的手:“將軍何必在意那些俗人。”


    “我替你不平!”九霖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眼睛有些發紅,“沒有你,兩年前豐京糧荒,這些在外頭的沙幣一多半都他媽餓死了,還讓他們今兒在這裏放炮!”


    “哎,不生氣,我都不氣,你氣什麽啊。”他這一砸桌子,將季嫋心疼壞了,忙將他的手抓住,捧在手裏給他揉著。


    九霖勉強控製了下自己的情緒,扭頭看著季嫋,更生氣了:“你為什麽不生氣?”


    朝中那些沙幣都能把他逼瘋,怎麽反而滿城百姓作妖,他不氣了?


    季嫋笑笑,將九霖攬在懷中,輕輕蹭蹭他的肩窩,安撫著憤怒地愛人:“從前我撐不住,是因為孤身一人。如今有將軍愛我,便是要對抗整個世界,我也不怕了。”


    他的神明來拯救他了,他再無畏懼。


    九霖歎了口氣,拍了拍季嫋的後背,回應著他的愛意:“長煙,你總是這麽好。”


    季嫋展顏一笑,眉眼溫潤如玉,吻上了九霖的唇:“好將軍,因為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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