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樞幾人信步往前,雖然已是冬日,園林內卻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初冬臘梅還未盛開,可園林的主人心思極巧,居然讓以絹花做成了臘梅粘在樹上。


    那絹花極為精致,如不近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是假花,遠遠望去足以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


    其他亭台樓閣,曲水湯湯,絲毫不見冬日的蕭條。


    鬆台書院也亦有其他學子參加,眾人相互招呼著向前。


    不久到了一處閣樓,此次宴會便是在這閣樓了。


    早有候著的小廝引領眾人簽了到,並讓引領著就了座。


    若覺無聊的,也可在園內四處走走。


    不過大家夥兒都等著見文山居士一麵,是以都圍坐在大廳內。


    你來我往,好不喧鬧。


    此時,一小廝朗聲唱道:


    “今日寒英雅集,開場便以‘詠冬’為題,請學子們各題詩一首。”


    “稍後所有詩集將呈文山居士閱覽 ,以便稍後文山居士與諸位論述。”


    小廝雖未明說,但大家夥兒都知道,這是文山居士要考驗大家了~


    於是各個都安靜了下來,開始靜靜思考。


    有些仗著自己才思敏捷的,已是開始落筆了。


    江天樞略一沉吟,也提筆寫就了一首《冬曉》。


    在座的其他學子也都是飽讀詩書之人,不一會兒功夫便都各自寫好詩句呈了上去。


    後室端坐的文山居士正與一人閑聊,這人正是秦山長秦晏是也。


    文山居士:“聽說你居然收了弟子?”


    秦晏:“此子大才。”


    文山居士:“哈哈,你那弟子今日可來了?”


    秦晏點了點頭。


    文山居士拿起了送上來的詩詞:“我倒要看看,你那弟子如何大才~”


    這秦晏素來孤傲,能入他眼的,必然是不俗。


    文山居士慢慢翻看起來,嗯,大多中規中矩~


    秦晏淡定地端起了茶杯喝了口茶。


    突然,文山居士眼睛一亮:“嘖嘖~”


    寒雲蔽日朔風狂,天地冰封雪漫疆。


    萬木蕭疏飛鳥絕,唯吾獨立笑嚴霜。


    身披冷霰心猶壯,足踏瓊瑤氣自昂。


    豈懼冬威摧傲骨,且憑詩章訴情長。


    “秦山長,你這弟子,頗得你的傲骨啊~”


    文山居士說著將江天樞的詩遞了過來。


    不用問,這個名叫江天樞的,必然便是這秦晏的親傳弟子了。


    瞧瞧那孤傲勁兒,一脈同傳!


    秦晏接過略看了眼道:“還是太年輕啊,不懂得隱藏。”


    文山居士點了點頭:“過剛易折啊~”


    隨後文山居士手指了指天:“此子比你我有勇氣,明知那是一團汙水......”


    秦晏:“總歸,我會護他周全。”


    文山居士歎了口氣,到底沒再多言。


    隨後在接下來的論談環節,江天樞雖未大放光彩,但見解頗為獨到,很多想法都給文山居士帶來了衝擊。


    文山居士暗暗羨慕秦晏居然收了如此之才一弟子,待到回到家中後仍是念念不忘。


    “爺爺,這個叫江天樞的,倒是勇氣可嘉。”文山居士的嫡長孫女楊清華指著江天樞的詩卷道。


    文山居士:“當年你爺爺我...”


    “得啦 ~您就別好漢不提當年勇了~我看這江天樞,可比你有勇氣多啦~”楊清華笑道。


    江天樞這個名字,楊清華自此記住了。


    話說這頭寒英雅集一結束,盧德文便提議道:


    “咱們好容易出來一趟,不如在外麵酒樓用過飯再回?”


    白越澤:“今日難得如此高談闊論,如今仍意猶未盡,咱們便趁興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呂康成笑罵:“你這小子怕不是饞了吧?”


    白越澤所言正中盧德文下懷,盧德文也笑道:“誰不知道咱們書院食堂的菜極為難吃啊~好容易出來一趟,自然得打打牙祭。”


    見三人興致頗高,江天樞自然也不會掃興。


    一行四人就近來到酒樓用飯,推杯把盞,好不快意。


    不多時,幾人便都大著舌頭了。


    隻盧德文神思還清明。


    “康成兄?越澤兄?天樞書?”


    盧德文一一喚了幾聲後,無人回應,盧德文這才收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來小二,幫我搭把手送一下我這幾位兄弟~”


    ......


    待盧德文安置好後,看著在春風樓裏熟睡的幾人,盧德文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不過,還差最關鍵的一步。


    接著盧德文抹了一把臉,叫了輛馬車疾行回到了書院。


    下了馬車,連鞋子都跑掉了也不顧。


    “山長~山長~!!”


    盧德文衝到了秦晏的院子急急喚道。


    “秦山長,大事不好了!”


    秦晏的小廝見盧德文如此急切,忙報了秦晏。


    秦晏見隻盧德文一人回來,心裏一個咯噔,忙叫了盧德文進來。


    “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


    “江天樞他們呢?”


    盧德文急道:“秦山長,我們從曲江園林出來後,去了酒樓用飯。”


    “結果,他們幾個喝醉了!”


    秦晏心下一鬆,喝醉了而已,也不是什麽大事。


    盧德文又道:“可從酒樓出來,他們非吵著要...”


    秦晏急問:“要幹什麽?!”


    盧德文似是難以啟齒:“要去‘春風樓’。”


    秦晏再是孤傲,也是聽說過這春風樓的,那可是京都第一花樓...


    不過,這幾人的品性,他向來清楚...


    秦晏狐疑地看著盧德文:“此事當真?”


    盧德文:“千真萬確啊山長!”


    “而且我出來的時候,好像...被陳禦史看到了...”


    那陳禦史,最是厭惡學子們逛花樓了。


    秦晏雖然心內有疑問,但也事不宜遲。


    “走,去春風樓!”


    秦晏直接拉過了快馬,也不多話,奔馳而去。


    一路盧德文想再說些什麽,秦晏直接讓他閉嘴。


    雖然沒能再拱拱火,寒風呼呼刮得臉也生疼,盧德文的內心卻是一片火熱。


    終於,這幾人要身敗名裂了!


    而且,這幾人還是自己最有力的競爭對手!


    到時候,沒了這幾人攔路,來年春闈,狀元必定是他的!


    所有的榮耀都是屬於他的!


    二人很快來到了春風樓門前,秦晏下馬正要進去。


    “老師,您怎麽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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