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織鳶看著小盒子中的玉佩,她沉默了許久。


    無他,她又想起了赫其樾。


    雖然這塊玉佩和赫其樾的那塊長得不一樣,但上麵一樣有一個其字。


    “小姐,太子殿下送這個玉佩,是什麽意思?”


    這玉佩有用嗎?


    春桃一臉好奇。


    這好像是太子殿下自己的玉佩?


    “不知道,先放起來。”


    南織鳶並不想看見這塊玉佩,一看到它就會讓她想起赫其樾。


    想到赫其樾,她的心情就一點都不美好。


    若不是赫其樾,她何至於一直宅在屋中?


    她好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也不知道赫其樾離開這裏了沒有?


    想到這裏,少女歎了一口氣,她抿緊唇。


    她還是去休息吧。


    春桃聽話的將小盒子收起來,她又去拿了一些瓜果來。


    “小姐要不要吃些桃子?”


    這些桃子都是魏其舟讓人送來的,特別的甜。


    “好。”


    接下來的時間,少女一邊吃桃,一邊看話本。


    這話本實在好看。


    然而,沒一會,她就看到了最後一頁,但沒有結局。


    “怎麽沒了?”


    這話本分為三冊,她這是第二冊。


    “小姐,這第三冊,寫話本的先生還沒有寫出來呢!”


    小姐這第二冊看了兩天,隻剩下幾頁,這會當然很快就看完了。


    “好難受。”


    看不到結局,她的心就癢癢的。


    這話本先生寫得也太慢了。


    南織鳶跳槽著,滿心都是後續的結局。


    也不知道書中的負心漢最後有沒有得到應有的報應?


    “好想看負心漢死翹翹。”


    南織鳶這個胃口一直被吊著,她渾身難受。


    怎麽辦?


    “我們去書肆瞧瞧。”


    她一定要親自去問掌櫃,第三冊什麽時候出來!


    現在不能出來的話,能不能讓她先看第三冊的原稿?她可以出銀子。


    南織鳶這會特別倔強,今日若不能知道負心漢的結局,她怕是要睡不著了。


    “小姐不怕被赫公子看見了?”


    春桃下意識要攔住她。


    小姐這個肚子,已經不適合出門了。


    若是在半道就要生了該怎麽辦?


    “距離上次看見入影都要一個月了,他應該走了吧?”


    南織鳶可不覺得自己的運氣總那麽不好。


    她被他抓到一次,總不能被他抓到第二次吧?


    “走走走。”


    她戴上冪籬,不會被人看見的。


    “那奴婢去準備一下。”


    春桃攔不住,隻能妥協了。


    她得去準備兩個冪籬。


    一刻鍾之後,主仆二人上了馬車離開府邸。


    她們一路往京城最大的書肆去。


    半個時辰之後,馬車終於到了。


    書肆很熱鬧,魏朝的民風不算開放,但女子可以和男子同時出現在書肆。


    南織鳶直接去找掌櫃,她要第三冊的原稿,她可以出銀子買下。


    “夫人,山水先生還沒將原稿寫出來呢!”


    這事急不得。


    掌櫃的也很麻煩。


    山水先生寫的話本風靡魏朝,一書難求。


    很多貴婦都會找上門來想提前知道結局,可這事真是急也沒有辦法。


    南織鳶:“……”。


    就在她還想說什麽的時候,旁邊一道聲音喊了她。


    她下意識回頭,就看見了一身墨綠色長袍的傅行之。


    他依舊一副書生打扮,和從前一般無二。


    “阿鳶姑娘。”


    將近一年沒見,傅行之看起來更沉穩了,他的眼中泛著光。


    他似乎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看見南織鳶,眸中一閃而過的驚訝。


    “傅公子?”


    南織鳶也震驚,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見到傅行之了。


    “阿鳶姑娘,你……”


    傅行之嘴角彎了彎,他上前一步。


    可不等他的話說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少女的肚子上。


    她有孕了?


    她的肚子很大,看起來都要生了。


    所以,她和心上人成親了?


    傅行之不禁想到赫其樾,那個氣場強大的男人。


    他剛剛還跳動飛快的心沉寂了許多。


    看起來,阿鳶姑娘很幸福。


    “傅公子,你怎麽在這?”


    南織鳶細細回想一下,而後很驚喜的開口。


    “恭喜你中了狀元。”


    今年四月的時候,殿試就結束了。


    傅行之成了狀元,那個時候她聽過這個消息,但沒有多在意。


    現在想想,這不就是她認識的傅行之嗎?


    “多謝阿鳶姑娘。”


    提起這件事,傅行之並沒有多開心。


    當了狀元並不好。


    他如今雖然是狀元,但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翰林院編纂。


    傅行之誌不在此。


    他確實想做文官,但想在朝堂為百姓謀事。


    可他一個小小的翰林院編纂,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


    想到之前的事情,傅行之就有些沉默。


    南織鳶看出他的不開心,她沒多問。


    他若想說,一定會說的。


    “阿鳶姑娘都有孩子了。”


    他說著,指尖微癢。


    他知道,他和阿鳶姑娘,不可能了。


    從去歲第一次見到阿鳶姑娘的時候,他就覺得嬌俏可愛。


    她比長樂公主還令人歡喜。


    傅行之沒得到聖上的重用也有一個特別的原因。


    那就是當今貴妃的女兒長樂公主看上了他,想要他尚公主。


    傅行之不願。


    當駙馬,他就不能在朝為官了,那他讀了這麽多年的聖賢書,那就白費了。


    因此他得罪了貴妃。


    “嗯。”


    南織鳶笑著點頭。


    “阿鳶姑娘來這裏買書?”


    她喜歡什麽書?


    他可以幫她找。


    “嗯,但沒買到,正打算回府呢!”


    南織鳶不想久留,她該離開了。


    再不走,她怕會看見赫其樾或者那個入影。


    “阿鳶姑娘想買什麽書?”


    “等我找到,我帶再給你?”


    傅行之知道自己不該說這些話,可話已出口,收不回了。


    “多謝,但這本書暫時不會有。”


    南織鳶沒多想,隻覺得他人很好。


    倒是春桃多看了傅行之幾眼。


    很快,主仆二人就離開了。


    傅行之站在原地看了許久,他的喉結微滾。


    南織鳶上了馬車之後才鬆了一口氣,她拿掉冪籬。


    春桃給她倒水。


    “小姐,傅公子怎麽一下子就認出您了?”


    真是奇怪。


    她們還帶著冪籬,他怎麽認出來的?


    “不知道。”


    南織鳶搖頭。


    不過很快她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傅行之都能認出她,那赫其樾豈不是更能認出她?


    看來她以後戴冪籬出門也不安全了。


    “奴婢覺得……”


    春桃有些欲言又止,傅公子該不會喜歡小姐吧?


    “覺得什麽?”


    南織鳶又吃起了果子。


    出門一趟,她都累了,她的麵上滿是疲憊。


    “沒什麽。”


    “小姐餓了?那再吃一個?”


    春桃伺候人,笑著說。


    “簾子打開些,我有些熱。”


    七月已是酷暑,暑氣重,她的身後早已汗濕。


    春桃聽話的卷起簾子,南織鳶看著窗外的景色。


    馬車外人來人往,商販無處不在。


    恰好路過一個小攤子,南織鳶叫停了馬車。


    “春桃,去買些板栗來。”


    她想吃炒板栗。


    這會,她饞的不行。


    “奴婢馬上就去。”


    簾子掀開,春桃出去。


    南織鳶繼續賞景,她手中的果子吃完了。


    然而沒多久,她立刻喊了一聲:“春桃。”


    春桃聽見聲音忙回頭:“小姐,怎麽了?”


    “板栗就快好了,小姐不要著急。”


    她以為小姐急著吃。


    沒想到,不是。


    “你快上來,別買了。”


    “快。”


    少女語氣焦急,春桃隻能跑上馬車。


    “怎麽了?”


    小姐那麽著急做什麽?


    “我看見入影了。”


    “我們快回府。”


    這下完了,赫其樾怎麽還沒離開京城?


    “小姐確定沒有看錯嗎?”


    春桃也開始著急了。


    那入影有看見她嗎?


    “我們快走。”


    “我不會看錯的。”


    赫其樾的下屬在這裏,說不定他也在這裏。


    早知道不出門了。


    南織鳶是真的沒想到人還沒離開。


    見鬼了。


    若不然,她將赫其樾在這裏的事情告訴魏其舟?


    這樣的話,赫其樾就有麻煩了。


    他就顧不上她了。


    可沒一會,她又將這個想法給否決了。


    事關兩朝,她不能莽撞。


    若赫其樾暴露,勢必會有一場惡戰。


    到時候兩軍交戰,受傷的還是百姓。


    南織鳶自認沒有菩薩心腸,戰爭這種事,能避免還是避免。


    天下亂起來,對她未必是一件好事。


    算了算,接下來,她不出門就行了。


    南織鳶煩躁的回了府,接下來的時間,她果真不再出門了。


    ……


    轉眼到了七月初七,這一日,是乞巧節。


    “小姐,乞巧節,奴婢準備了一排磨喝樂。”


    “小姐就對著這排磨喝樂許願吧?”


    “奴婢還準備了紅綢,小姐許願之後,掛在院中的樹枝上,倒也別有一番韻味。”


    春桃怕她還想出門,什麽都準備了。


    南織鳶倒沒有出門的想法,對於這樣的安排,她還是挺開心的。


    唯一讓她有些不開心的是,魏其舟也在。


    “阿鳶,我們一起向上天祈願。”


    這些磨喝樂,會承載他們的願望。


    “阿其這麽晚了還來這,不怕回不了宮嗎?”


    她隨口一說。


    魏其舟卻以為她關心他。


    “今日我住在這。”


    “阿鳶什麽時候都能見到我。”


    他很開心。


    “阿鳶許了什麽願望?”


    他又問。


    南織鳶睜眼,她不告訴他。


    她許的願望,不能說。


    當然,她的願望也沒有魏其舟。


    另一邊的赫其樾,他的手臂上多了好幾道刀傷。


    這些都是他想阿鳶的證明。


    他太想阿鳶了。


    為什麽,他還是沒找到阿鳶呢?


    “主子,屬下已經將皇宮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他也去看過那些新晉的寵妃了,都不是南姑娘。


    所以,南姑娘到底會在哪裏呢?


    “京城每一處宅子都搜了嗎?”


    赫其樾半個身子隱在暗處,他看起來冷漠得很。


    他整個人都處於暴躁的邊緣了。


    “屬下查過那些大臣的府上了。”


    “並沒有找到南姑娘。”


    不過,京城那麽大,總不可能每一個犄旮旯角落都尋一遍。


    更別說那些大戶人家還有莊子暗室!


    “繼續找。”他不管。


    一次沒找到,那就找兩次。


    總有一次,他會抓住阿鳶的小尾巴的。


    她躲不了多久的。


    入影離開,赫其樾依舊久久佇立。


    他垂眸看著自己還在流血的胳膊,嘴角彎了彎,他的眼神充滿了病態。


    阿鳶,千萬躲好了。


    轉眼到了七月初十。


    南織鳶的身體更笨重了。


    她連走都走不動了。


    更重要的是,她的腿抽得更厲害了。


    短短三日,她被疼哭十次。


    “春桃,我想喝薏米粥。”


    她躺在床上,心心念念著薏米粥。


    她的手腳水腫嚴重,臉也圓潤了。


    她這個樣子,好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還覺得自己變黑了。


    太黑了,太醜了。


    哪個姑娘家不是白白嫩嫩的?


    “小姐,薏米粥來了。”


    春桃將粥拿來之後,她卻不吃了。


    她沒胃口。


    “我想起來走走。”


    “春桃,你扶我。”


    她看見自己這個樣子就討厭,她一定要恢複原樣。


    她要散步減肥。


    “小姐這情況,還能走路嗎?”


    春桃很擔心。


    她看小姐的腳都腫的不成樣子了,哪裏還能走路?


    “能的。”


    南織鳶想,就算不能,她也要走。


    然而,沒等她做兩步,她就疼哭了。


    南織鳶覺得太辛酸了。


    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生?


    她想恢複以往輕盈的樣子了。


    春桃看著她這模樣也心疼,小姐太辛苦了。


    女子懷孕,真是疾苦。


    接下來的每天,春桃都給她熬大夫開的方子湯。


    聽大夫說,這湯藥生產前多喝,生產的時候就有精力了,不至於容易暈厥。


    七月十五這日,已經是南織鳶喝方子湯的第五天了。


    “不喝了不喝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今天有些煩躁,怎麽坐都坐不住。


    “春桃,我這肚子都要滿十月了。”


    “不都說十月懷胎嗎?”


    怎麽她還沒有生?


    南織鳶摸著自己的肚子,皺著一張小臉。


    春桃正要安撫一句,卻聽見人驚呼起來了。


    “啊。”


    南織鳶捂著肚子喊了一聲。


    她差點從椅子上摔下。


    “不好,小姐的裙子濕了。”


    這是要生了?


    “小姐要生了,奴婢扶您回房。”


    春桃嚇得六神無主了。


    生孩子,她該怎麽辦?


    她能做什麽?


    對了,請穩婆來,還要燒熱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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