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


    春桃下意識攥緊手指,她的心開始狂跳起來。


    她沒瞎,所以那就是入影——赫公子的手下入影。


    赫公子找到這裏來了?


    那豈不是完了?


    “小姐。”


    她看向自家小姐,也從她的臉上看出了滿滿的擔憂。


    “別說話,我們離開這裏。”


    南織鳶的臉色有一瞬間的煞白,她下意識握住春桃的手。


    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春桃了。


    “小姐小心些。”


    這茶館怕是不能多待了。


    “春桃,我覺得腿軟。”


    南織鳶突然哭喪著一張臉,她的眼中有慌亂。


    入影在這裏,也不知道赫其樾在不在?


    要是讓赫其樾找到她,她會怎麽樣?


    她會被他殺死嗎?


    晉人是不是都愛記仇?


    遙想上次,她與人成親,卻在新婚之夜給人下藥離開……


    赫其樾不得將她撕碎了?


    南織鳶越想越覺得恐怖。


    不行,她一定不能讓赫其樾找到她!


    “我們現在就回去。”


    “以後都不出門了。”


    她現在肚子太大了,不能趕路離開京城了。


    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躲起來,一直不出現。


    久而久之,赫其樾為了避免麻煩,他一定會離開這裏的。


    對,隻要她熬到他離開京城就好了。


    南織鳶想完,她的心定下來了。


    沒錯,就是這樣。


    “春桃,幫我戴上冪籬。”


    雖然馬車就在茶館下麵,但為了安全點,還是將臉擋起來好了。


    春桃也要擋。


    兩人匆匆下樓,而後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上了馬車。


    “小姐,我們安全了。”


    隻要回了府,就好了。


    “嗯。”


    南織鳶點頭,隨意拿起一顆果子吃了起來。


    “小姐才喝了一壺茶,不能吃果子。”


    這果子味澀,不好吃。


    “挺好吃的。”


    “我肚子餓了。”


    肚子越大,她吃的東西就越多。


    這會,她忍不住又拿起了一個果子。


    剛剛看見入影,她被嚇了一大跳,這會也更餓了。


    “小姐,那我們回去吃蒸包雞吧。”


    果子不裹腹。


    “嗯。”


    南織鳶說是這樣說,轉眼又吃了兩個果子。


    春桃:“……”。


    她突然間開始希望,希望小姐肚子裏的小主子能乖些。


    可下一刻她又開始擔心了。


    小主子的爹是赫公子,赫公子的脾氣不好,萬一小主子的脾氣也不好怎麽辦?


    算了算了,小主子還是隨小姐的好。


    回到府中之後,南織鳶就縮回房間吃飯了。


    她決定了,一直到出月子,她都不再出門。


    相信兩個月之後,赫其樾也該離開了。


    等他離開,她的日子就和之前一樣愜意了。


    南織鳶想想都覺得興奮,男人有什麽好的?


    除了在床上有點用,其他時候,她都不需要。


    “小姐不能再吃了。”


    南織鳶這會已經吃了兩碗米飯了。


    春桃都要擔心壞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這麽能吃?”


    她真的覺得好餓。


    “罷了,我看會話本。”


    魏其舟的這處宅子隱秘得很,相信赫其樾不會尋到這裏來的。


    因此,她不胡思亂想了。


    很快,她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


    另一邊,入影回去複命。


    “屬下沒找到南姑娘。”


    今天這麽熱鬧,他還以為能找到南姑娘呢!


    南姑娘那麽喜歡熱鬧,她一定會在街上的。


    然而,出乎意料,他就是沒找到人。


    他甚至將各個茶樓都查了一遍。


    赫其樾聽完他的話,他久久沒動。


    京城就那麽大,阿鳶到底躲在哪裏?


    她實在太不乖了。


    “主子,還繼續找嗎?”


    入影小心翼翼地開口。


    有沒有一種可能,南姑娘根本不在京城?


    他們會不會一直都找錯地方了?


    “繼續找。”


    直覺告訴他,阿鳶就在這。


    他在普渡寺看見的那條紅綢,不是幻覺。


    “她一定在這裏。”


    赫其樾呢喃著,他仿佛在說給入影聽,又仿佛說給自己聽。


    他久久佇立,眼中滿是失望。


    入影得令又退下了。


    屋內又徒留赫其樾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他好像被整個世間拋棄了。


    轉眼到了六月二十七。


    南織鳶原本在花園散步,下一刻,她頓覺肚子一疼。


    “好痛。”


    她下意識驚呼出聲。


    春桃忙扶住她,“小姐怎麽了?”


    該不會要生了?


    “奴婢去請穩婆?”


    春桃忙將她扶回屋中,她慌慌忙忙就要去請穩婆。


    “等等。”


    南織鳶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她緩了好一會才鬆了一口氣。


    “我沒事了。”


    她剛剛的肚子真的很疼,但這會,又不疼了。


    可能是孩子踢了她?


    “奴婢還是去將穩婆找來看看吧?”


    春桃擔心她。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春桃,我想喝甜釀。”


    這會,她嘴巴又饞了。


    春桃:“……”。


    最後穩婆沒請,南織鳶喝了兩杯甜釀就睡著了。


    當晚魏其舟急匆匆地來了。


    “阿鳶可有哪裏不舒服?”


    他一臉緊張,仿佛阿鳶懷的就是他的親生孩子。


    “我沒事。”


    南織鳶搖頭。


    她知道這府中有魏其舟留下的暗衛保護她,因此他會知道今日的事情也情有可原。


    “肚子還疼嗎?”


    魏其舟最近很忙,他連來這裏的時間都沒有。


    再加上有人對他虎視眈眈,他不便來這裏。


    “不疼了。”


    南織鳶吃著蜜餞,手中還捧著話本。


    麵對男人的關心,她心中沒有起一絲絲的漣漪。


    “那就好。”


    魏其舟總算能鬆了一口氣了,他鬆開自己抓著少女胳膊的手。


    “這蜜餞當真那麽好吃?”


    見她吃不停,他疑惑地問。


    他不愛吃蜜餞,也從未吃過這些東西。


    “好吃,你嚐嚐。”


    南織鳶很願意和他分享。


    可魏其舟得寸進尺。


    “好。”


    他說完就張開了嘴巴,他的意思很明顯,等她投喂。


    南織鳶:“……”。


    她沒給人喂,愛吃不吃。


    魏其舟久久沒等到人的投喂,他隻能自己拿了一顆吃。


    下一刻,他的眉頭都皺起來了。


    太……甜了。


    一點都不好吃。


    阿遠怎麽吃得下去的?


    南織鳶看出他不愛吃甜的,瞬間覺得好笑。


    他不止和赫其樾長得像,怎麽口味都和赫其樾一樣?


    想到赫其樾,南織鳶瞬間沒了胃口。


    也不知道他離開京城了沒有?


    希望他早些離開京城。


    他一個晉人,留在魏朝很危險的,他若不想死,就該早些走。


    南織鳶失神的這一會,魏其舟看了她好久。


    “阿鳶?”


    他握住她的手,嘴角彎彎:“阿鳶可想蕩秋千?”


    他在花園那做了一個秋千,她會喜歡嗎?


    “這裏有秋千?”


    之前不是沒有嗎?


    “我新做的。”


    他趁她不注意,親手做的。


    完工之後,他就來找她了。


    “噢。”


    南織鳶沒有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她神色淡淡,看起來並不喜歡蕩秋千。


    還記得小的時候,南府那小花園的樹下綁了一個秋千,她就玩了兩下,就被繼母趕下來了。


    原因是,嫡姐要玩,她不配坐這個秋千。


    更重要的是,這個秋千,還是爹爹親手做的。


    從那以後,她就不喜歡蕩秋千了。


    她求爹爹給她打造一個秋千求了那麽久都沒有,可南清姿一開口,就什麽都有了。


    原是她不配。


    “阿鳶不喜歡嗎?”


    魏其舟以為姑娘家都會喜歡蕩秋千,阿鳶竟是不喜歡?


    “那就去看看吧。”


    南織鳶沒回答魏其舟的問題。


    一個男子喜歡你的時候,他可以有足夠多的耐心待你。


    可他一旦不喜歡,你就是礙眼的。


    男子又是多變的。


    所以,最好不要把男子的喜歡當一回事。


    南織鳶對待魏其舟,也並不熱情。


    魏其舟卻很開心。


    他做的秋千,阿鳶一定會喜歡的。


    到了花園處,南織鳶看見了秋千。


    秋千上點綴著許多漂亮的花,比當初爹爹做給南清姿的那一個好看許多。


    可不知道為何,她看見這個秋千,沒有任何歡喜。


    大概,她早已過了喜歡秋千的年紀了。


    “我有些累了。”


    她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日理萬機,也該回去了。


    他不用常來的。


    她並不想他。


    當然,這些話她沒有說出口,隻能等魏其舟自己領悟了。


    轉眼到了七月初一。


    這一日,又下了一場瓢潑大雨。


    南織鳶又窩在窗邊看雨。


    已經好些日子沒出門了,她也覺得自己發黴了。


    “小姐,不能再看雨了。”


    萬一生病了怎麽辦?


    小姐就要臨盆,這緊要關頭,可不能生病。


    “我沒事。”


    南織鳶笑著搖頭,春桃擔心太多了。


    然而下一刻,她就打了一個噴嚏。


    “瞧,是不是著涼了?”


    雖然已是夏日,但這天氣說變就變,還是要注意些才好。


    春桃給人拿了一件薄披風蓋上。


    “好了。”


    她不看雨了,她上床躺著。


    午後,她睡了一覺,這一覺卻並不美好。


    因為,她又夢見赫其樾了,依舊是一個噩夢。


    隻要有關赫其樾,總是噩夢。


    ……


    另一邊的赫其樾,他周遭的氣息越發森冷了。


    遲遲沒找到南織鳶,他都要瘋了。


    連他都開始恍惚了。


    難道他那天在普渡寺看見的那條紅綢是假的?


    亦或者,那根本就不是阿鳶留下的?


    可魏朝除了阿鳶這個魏女,誰認識他?


    赫其樾嘲諷地勾唇,他覺得自己就要被逼瘋了。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誤?


    為什麽他還沒找到阿鳶呢?


    她太狠心了。


    已經半年過去了,她完全不出現在他麵前,這段時間,她可有想過他?


    不會的,她不會想他的。


    她應該恨不得他去死吧?


    畢竟她就是一個壞女人,隻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


    “阿鳶。”


    他呢喃著這個名字,眼中含了些淚水,他卻倔強的不低頭。


    他絕不會為了那個女子流半滴淚水!


    可下一刻,他還是流下了眼淚。


    赫其樾指尖攥緊,他想擦掉自己的淚水,可怎麽擦都擦不完。


    好一會之後,他突然抽出了自己隨身帶著的匕首。


    男人毫不猶豫地用匕首劃破自己的胳膊。


    以後他再想阿鳶一次,再因為她流半滴淚水,他就懲罰自己一次。


    那樣的女子,不值得他日思夜想。


    等他找到她,他就殺了她。


    到那個時候,他也能解脫了。


    血沿著胳膊滴落,染紅的地麵。


    赫其樾卻覺得好看,他笑了。


    可這個笑容,怎麽看,怎麽瘋批變態。


    ……


    南織鳶噩夢驚醒,她嚇得呼吸都差點停止了。


    “小姐醒了?”


    春桃聽到動靜忙跑進來。


    “春桃,我夢見好多蛇。”


    看見蛇就算了,她還夢見蛇變成了赫其樾,都要咬死她。


    太恐怖了。


    “小姐一定是最近太緊張了。”


    所以才會一直做這些莫須有的夢。


    赫公子若真的能尋來,早就尋來了。


    說不定他們已經離開京城了。


    小姐完全不需要擔心。


    而且,赫公子怎麽可能變成蛇呢?


    這一定是個笑話。


    蛇又怎麽會變成赫公子呢?


    南織鳶喝了一杯水之後,她冷靜多了。


    難道,她真的是因為最近太緊張了嗎?


    也是,她即將臨盆,確實也會緊張。


    隻希望不要再夢見赫其樾了。


    她真的一點都不想看見他!不管是夢裏還是現實,看見就煩躁。


    她不禁又開始後悔,她怎麽一開始就撩錯了人?


    要是沒撩錯,她就不會有這些麻煩了。


    “小姐吃葡萄吧?”聽說多吃葡萄,對孩子的眼睛好。


    “嗯。”


    南織鳶還挺喜歡吃葡萄的。


    葡萄在魏朝也是稀罕物,但魏其舟什麽都可以變著法給她。


    “好吃。”


    好吃的東西當然也要給春桃一些。


    主仆二人吃得津津有味。


    “小姐吃完就得去散散步。”


    到時候才能有力氣生孩子。


    這些話都是穩婆說的。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不過,也隻能聽了。


    南織鳶點頭。


    她還有些心不在焉,她還在想著剛剛那個夢。


    古有傳言,夢蛇便是生男孩。


    她的肚子裏,也會是男孩嗎?


    若是男孩,是像赫其樾多一點,還是像她多一點?男孩女孩其實都無所謂,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太像赫其樾。


    “對了小姐,太子殿下讓奴婢將這個給你。”


    春桃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盒子。


    南織鳶打開一看,發現是一塊玉佩,上麵還刻著一個其字。


    ……


    作者話:大家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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