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上我?”


    葉姝冷嗤一聲。


    風霓裳瞧不上她,是因為有個脈主爹。


    一柄劍也敢瞧不上她?


    葉姝瞥了眼台下的沈瑜,譏諷說道:“你認得她,她認得你嗎?”


    望舒劍震動得愈發劇烈。


    葉姝快要拿不穩劍。


    掌心震得發麻,虎口幾欲裂開。


    葉姝單手握不住,就雙手握住。


    獵獵風中,葉姝眼中溢出一絲決絕:“你的舊主,如今眼睜睜看著你在我手裏掙紮,卻毫無作為。你若真願意為她拚到斷劍,我可以成全你!”


    嗡鳴不止的劍驟然沒了聲息。


    片刻後,望舒劍開始吸取葉姝傷口處的精血。


    葉姝竭力控製望舒劍,抓住時機命其認主,分不出神維持法術。


    台上的暴風旋渦漸漸消失。


    霓裳劍如長虹貫日,刺向葉姝。


    錚——!


    望舒劍脫離葉姝的手,迎向霓裳劍。


    望舒劍不像池琅那麽貪,全身血液都要,它隻吸取了三滴精血。


    血本源於先天之精,生成於後天飲食水穀,精亦靠後天飲食水穀所化。開始修行後,天地靈氣代替飲食水穀。精血同源,皆是靈力本源。


    三滴精血流失,葉姝戰力大打折扣。


    幸好望舒劍吃了精血會幹活,幹得還不錯。


    葉姝盤腿打坐,休養生息。


    “成了……”徐玠臉上滿是遺憾。


    他都想好無論葉姝提什麽條件,哪怕葉姝得寸進尺不斷加碼,隻要他能做到,都願意與之交換。


    望舒劍發威,更驗證了他心中所想。


    這柄劍,十分不凡。


    甚至不輸他的寒商劍。


    沈瑜心中震顫。


    這劍……


    為何在哭,為何在怒,為何……


    沈瑜捂住胸口。


    好像……


    有很重要的東西在失去。


    憤怒、憋屈、不甘,種種情緒縈繞心頭。


    那劍本該是她的。


    不知道為什麽,她腦海裏冒出這個念頭。


    魔怔了一般,沈瑜想要上台去拿劍。


    徐玠拉住她:“你做什麽?”


    沈瑜莫名流下淚:“小師叔,我想要那把劍。”


    白皙透亮的肌膚在鼎盛的日頭照耀下,如一盞琉璃,內外明徹,淨無瑕穢。臉頰清淚晶瑩剔透,光彩奪目,折射著天光,璀璨如流雲漓彩,聖潔動人。


    徐玠驀地心疼,抬起手替她擦拭眼淚:“別哭。我一定會替你尋一柄更好的劍。”


    台上,勝負已分。


    葉姝盤腿坐在地上。


    望舒劍抵在風霓裳脖子上。


    風霓裳雪白的脖頸掠出一道清淺的紅痕。


    風霓裳不肯認輸。


    她要毀了葉姝!


    哪怕被剝奪比賽資格,她也要讓圍觀的所有人知道。


    她,風霓裳,金丹期修士,比葉姝強上千萬倍!


    葉姝覺察到危險,掌心拍地,縱身躍起。


    “回來!”


    望舒劍聽命行事,折返而回。


    葉姝握緊望舒劍,立於胸前。


    風在五行中屬木,燥在五行中屬金,金克木,便是克風。


    劍乃金。


    “破!”


    驟至的狂風難近葉姝身前一尺。


    望舒劍的劍影替她攔截住所有試圖近身一尺的風影。


    風霓裳在風陣裏,擰眉。


    最後,釋然。


    劍道就是如此不講道理。


    上五境和下五境中間隔著鴻溝。


    築基期後麵是化神期。


    化神僅僅從字麵意思上,就能說明一切。能天下布道,方能結出元嬰。能與天地溝通,擁有書上所寫通天徹地大神通的神仙人物,才是化神。


    天嵐宗元嬰期的徐玠卻能和化神期修士五五開,戰績可查,半點水分也沒有。


    但徐玠那是天生劍胚!


    人族最年輕的劍仙!


    劍道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涉獵的!


    葉姝今天必須廢!


    凝練的金丹之力不要錢似的往外溢,風霓裳前所未有的認真,結印,引陣。


    火曜看向大長老風桓:“這次風霓裳真壞了規矩,你怎麽不起身製止?”


    風桓淡淡道:“此等劣跡斑斑的弟子,死了也就死了。”


    聞言,火曜準備起身。


    風桓拉住他手臂:“再看看。”


    水煙柔見狀,扯了扯三長老衣袖。


    三長老單手撐著頭假寐。


    水煙柔氣不過,想要去幫忙,被三長老拉住。


    水煙柔氣憤。


    玄天宗又不是風霓裳的玄天宗,怎麽一個個的,連公平公正都不顧!


    水煙柔甩開三長老的手。


    三長老不再繼續裝睡,大聲說道:“你回水脈幫我把水扇帶來!”


    說完,偷偷瞥了眼風桓和火曜,見兩人都沒管水煙柔的去向,暗暗鬆了口氣。


    在場弟子紛紛震驚。


    “這不是違規嗎?怎麽沒人出來阻止?”


    “監察的幾個長老呢?縱容風霓裳當眾殺人嗎?


    風脈弟子嘴硬地替風霓裳狡辯。


    “葉姝剛剛不也施展了法術,長老們不也沒管過。霓裳師姐用法術,他們不管才公平,怎麽在你們嘴裏,反倒成了偏袒?”


    “張嘴閉嘴殺人,你們哪隻眼睛看見霓裳師姐殺人了?”


    玄天宗弟子分兩派對罵。


    天嵐宗和星月宗看笑話。


    畢竟名門正派,樂子人中也有好些正義之士,至少表麵上高舉正義旗幟。


    沈瑜也是其中之一。


    沈瑜對葉姝的觀感很複雜。


    她第一次討厭一個人。


    明明清楚葉姝殺害欒磬是自保,明明知道並沒有做過其他傷天害理的事,但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葉姝的確殺了疼她愛她照顧她的大師兄,行事作風也讓她很是反感,她手裏那把劍和她有著奇異的感應……


    從小到大,父親都教她嚴於律己寬以待人。


    人人都說她待人和善,看事公正。


    她也認為如此。


    思索良久,沈瑜看向徐玠:“我們要幫忙嗎?”


    徐玠抱劍於胸前:“玄天宗自己都不管的事,輪不到我們管。”


    沈瑜長舒一口氣。


    不能越俎代庖,給了她一個不用別扭地施以援手的理由。


    是不能幫忙。


    不是她不願意幫忙。


    台上,葉姝操縱望舒劍,一道道劍光交織成劍罩,籠罩住她周身上下。


    密不透風的風罩蓋在劍罩上。


    風罩不斷擠壓。


    葉姝臉色越來越蒼白。


    風霓裳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剛認主的劍,能和葉姝有多少默契?


    既然不能從劍牆縫隙擠進來,那就壓碎這劍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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