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目光偏移。


    那劍……


    沈瑜一直沒有注意葉姝的劍。


    此時望著那道月光,心不由自主收緊,她為什麽會對這柄劍有種奇異的熟悉感。


    好似,這劍理應屬於她。


    沈瑜一直沒有本命劍。


    普通些的劍,她剛握在手裏便會應聲而斷,沈清河曾經給她找過許多好劍,地階以上的劍,雖然不會斷裂,但難以吸收她的精血,直到握住徐玠現在擁有的寒商劍,寒商劍有靈,不肯認她為主,說她命中有天定本命劍。


    後來,徐玠與寒商劍有緣,便進了天嵐宗。


    寒商劍本是沈清河給沈瑜尋來的劍,沈瑜大方把寒商劍讓給沈清河,徐玠承諾日後定為她尋一把舉世無雙的寶劍。


    沈瑜心頭悸動一瞬,旋即黯然:“她不會讓給我。”


    徐玠說道:“若我以第一想讓,再贈以地階寶劍,或可一試。”


    玄天宗弟子拿下劍道第一,會額外得到一縷龍魂作為獎勵,並不是什麽秘密。天嵐宗和星月宗的人發現劍道這一項報名人數過多,肯定會好奇原因,玄天宗作為主辦方,怕遮遮掩掩引起不必要的懷疑,便將額外獎勵一事和盤托出。


    劍道第一,能在昭天石上留下名刻,還能得一縷龍魂。


    龍魂附在地階法器上,能使其成為天階法器。


    答應他的交易,葉姝失去一柄好劍的同時,能得到另一柄好劍,還能有個劍道第一的名頭,隻賺不虧。


    徐玠天生劍胚,又是最年輕的劍仙,劍道之一的名頭於他而言不過錦上添花。


    幫沈瑜尋一柄好劍,對他而言更加重要。


    沈瑜驚訝徐玠願意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心情格外澎湃,再望向台上打得難分難舍的兩人,心又涼了半截:“她去年剛突破築基期,小組都難突圍,更別談和你在決賽相遇。”


    徐玠卻說道:“不一定。”


    沈瑜詫異。


    徐玠說道:“她很強。”


    至少,在她這個年紀,在她這個修為。


    能將一柄非本命劍的靈劍把控得如此好,證明她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劍道,修出了屬於自己的劍意。


    沈瑜不可置信看向台上。


    風霓裳並不主修劍法,隻和風霓裳五五開的葉姝,真有小師叔說的那麽強?


    沈瑜出現的瞬間,葉姝就意識到望舒劍的異常。


    這就是天命所歸嗎?


    遇見沈瑜之前,望舒劍聽她號令,莫敢不從。


    沈瑜來看熱鬧,望舒劍就如同一條認過主的狗,一門心思要往沈瑜懷裏撲。


    和風霓裳交手的同時,葉姝還要和望舒劍較勁。


    好在,望舒劍尚未真正認主,她還能控製得住。


    風霓裳見葉姝的劍能與霓裳劍硬碰硬,驚了一下,又見葉姝臉色蒼白,覺察出她馭劍吃力,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你這種卑賤之人,根本不配用好劍。”


    “你身份高貴,所以配得上你手裏的霓裳劍?”葉姝眼裏滿是嘲弄,“也是,若非你命好,有個脈主爹,托人給你定製一柄劍,你在劍池裏尋劍,估計沒有一把劍肯認你為主。”


    風霓裳氣得發狠:“葉姝,你的劍但凡有你嘴巴半分利,今日也不會輸給我!”


    前麵幾劍,她隻是試試深淺。


    葉姝不過如此。


    那她就不客氣了!


    葉姝臉上同樣發狠:“風霓裳,我今天就讓你知道,修仙一途,並不是你投個好胎,就可以為所欲為!”


    葉姝握緊望舒劍。


    見到舊主就不聽使喚。


    她要讓這小東西知道,誰才是它現在的主人!


    沈瑜不爭不搶,自有天材地寶送上門。


    而她偏要又爭又搶!


    她偏要勉強!


    堂堂穿越者,輸給土著氣運女主,豈不丟穿越大軍的臉!


    刹那間,狂風大作。


    風霓裳被亂風迷得睜不開眼睛。


    “不好,她要當眾喂養精血!”徐玠大驚失色,下意識要上台。


    沈瑜抓住他:“小師叔,你不能上去!”


    徐玠回過神。


    磅礴的威壓席卷,又在沈瑜拉住他的瞬間離去。


    徐玠四下環顧,沒有發現威壓來自何處,臉色煞白。


    他是這一代公認的第一人,也是下五境公認的第一人,那道磅礴威壓襲來,尚未近身,便壓得他喘不過氣,若不是沈瑜拉住他,後果不堪設想。


    徐玠神色凜然。


    玄天宗屹立千年,底蘊深厚,不是他能隨意挑戰其權威的。


    台上狂風亂作。


    台下風平浪靜。


    台上的風,是葉姝施展的風係法術。


    葉姝跟風脈鬧了好幾次,其他幾脈好些弟子都想看風脈再次在葉姝手裏吃癟解解氣,見狀紛紛議論。


    “我還以為她要和風霓裳比風係法術是鬧著玩兒,來真的?”


    “這樣看來,葉姝勝算極大!”


    高座之上,俯瞰整個比武場的幾個長老,有些坐不住。


    大長老最是激動,斥道:“劍道不許用法術,這是規矩!”


    二長老火曜拉他坐下:“修為高低不會對劍道第一產生有決定性影響,是因為靠法術攻擊贏下比賽,視為違規,會被取消參賽資格。她並沒有用法術攻擊風霓裳,不算違規。”


    站在三長老身邊的水煙柔嗓音細柔:“風霓裳修了十幾年風係法術,葉姝隻在悟道塔內待了幾個月,區區風係法術,風霓裳輕易就能化解。大長老,您不必憂心。”


    水煙柔來給葉姝助威,三長老怕她惹火燒身,早早把她喊到身邊看著,不讓她摻和葉姝和風脈的糾紛。


    三長老萬萬沒料到,水煙柔竟還是摻和了進去。


    好在她凡事都帶著水煙柔,言傳身教下,水煙柔說話做事分寸拿捏得極好,分明是覺得大長老小題大做,說的話卻足夠圓滑,聽起來像是十分信任風霓裳般,任誰聽都是在偏向風脈。


    大長老見葉姝的確沒有趁著風霓裳抬袖遮眼時動手,坐回座椅。


    比武台上。


    衣袂獵獵,烏發飛舞。


    葉姝咬破手指。


    一滴精血溢出雪白指尖,葉姝將精血抹在劍刃上。


    望舒劍嗡鳴抗拒。


    早前,她不肯與望舒劍結契。


    如今,望舒劍不肯與她合體。


    精血在劍刃上跳動,如同油和水,彼此不相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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