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多,沈襲予從審訊室出來,他滿臉的疲憊。


    外麵的暗色逐漸淡去,他走到窗前望著遠處。


    陳懷交代了一切,案件已破原本該皆大歡喜,可他內心深處卻感受不到任何高興的情緒。


    “怎麽了?”


    關欣擔憂的聲音響起,沈襲予沒動,他視線依舊停留在外麵。


    “陳懷招了。”


    “這不是好事嗎?案子結束我們也就可以回去了。”


    關欣有著自己的小算盤,她想等回到帝都,阿曜與那個女孩之間或許也就沒什麽了。


    “嗯,去會議室吧。”


    推門而入,四處充斥著一種名曰興奮的東西,沈襲予微微挑眉。


    關欣緊隨其後,她滿臉嫌棄:“你們這是做什麽?”


    “案子破了還不值得開心嗎?”


    “就是就是,不行我們得好好慶祝一番。”


    就連陳章,老臉都笑出了一堆褶子,順竿子往上爬本是何胥的拿手絕活,他雙手一拍決定:“那就由我們兩位組長請客。”


    “臣附議。”


    “謝謝廖、沈兩位老板。”


    沈襲予始終麵帶笑容,聽到他的名字,他頷首表示沒問題。


    關欣找了一圈問:“廖隊呢?”


    “對啊,人呢?”


    陳章哼哼了兩聲,見所有人疑惑不解,他連忙灌了兩口水將藥咽下去。


    “去見趙局了。”


    沈襲予沒再理會他們,盯著微信上的置頂,打開退出反反複複。


    “你今天回家嗎?”


    他眼神亮了亮,唇角微微揚起,是的,他一直在思考著怎麽對宣昭說陳懷的事。


    能收到她發的消息,這讓沈襲予怎麽也沒想到,他手指輕點著屏幕。


    “回,你起床了?”


    宣昭醒的很早,她睜眼拿起手機鬼迷心竅地點開和沈襲予的聊天框。


    誰知竟看到了他那邊老是正在輸入,可等了半天也不見消息過來,想來想去她主動聯係了他。


    “起了,今天不忙嗎?”


    沈襲予懂她的意思,於是回她:“嗯,案子破了。”


    “你晚上想吃什麽?”


    “我都可以。”


    ……


    這頭聊得水深火熱,關欣雖靠在桌角和張布等人說話,但餘光始終注意著沈襲予。


    他渾身的鬱氣忽然就像撥雲見日一般,她或許不清楚具體原因,可一定離不開那個女孩,這是身為一個女人的直覺。


    “關欣,你想什麽呢?”


    張布拍了拍她,眼底遮不住的擔心,她罕見地笑了笑。


    “我在想我們可以回家了。”


    “是啊。”


    這時,廖東從外麵進來,他拎著一堆文件放在桌上:“開會吧。”


    沈襲予抬頭:“結果出來了?”


    “嗯,現場帶回來的那些東西上的確存在陳康、陳懷以及蒙薇薇的指紋。”


    陳章唉聲歎氣,自他聽完那些證詞,心裏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幹嘛啊?老陳。”何胥瞪他。


    “沒什麽,年紀大了。”陳章擺手,他不想提。


    廖東特意瞥他一眼,敲了敲桌麵:“那我接下來通知件事。”


    聽到有任務,紛紛收起各自的小心思,嚴肅對待。


    “這次案件的前因後果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我方才去找過趙局,他同意讓我們查十年前的真相,所以我們不管是翻卷宗還是走訪都得整明白,不冤枉一個好人,不放過一個壞人是我們的遵旨。”


    “是。”


    警察的使命讓他們異口同聲響徹整個辦公室。


    何胥撓頭,一臉的不好意思:“那個什麽,我跑來跑去還不了解情況。”


    張布腦門一拍,恍然大悟:“哦對,你不在,這都是七八點了,請我們先吃早飯再告訴你。”


    望著他壞笑的表情,何胥掰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遠離他:“不可能,我沒錢。”


    “你屬貔貅?”


    “嗯嗯嗯沒錯。”


    沈襲予打斷他們:“為何我總覺得不對。”


    聞言,廖東訝異:“哪裏不對?”


    “說不出。”


    的確不對,沒有任何線索的殺人案就這麽破了,總覺得太過容易。


    何胥聽著他們說的一臉懵逼,陳康組織了下語言解釋:“十年前,陳懷與丈夫到處求人讓女兒陳想上了第三實驗小學,陳想四年級換了新班主任管坤,遭到多次猥褻最後受到侵犯。


    經曆此事陳想心理出了問題,他們夫妻照顧女兒的同時找學校討公道,學校不僅沒有交代甚至不讓他們進校。


    後來鬧狠了,也就是當時的校長王誠,將他們請到辦公室想以錢息事寧人,夫妻兩人不依,王誠就威脅了他們,他們一氣之下離開。


    過了幾日,陳懷丈夫從醫院回家的路上被一群人打成重傷,帶頭人就是魏正,他們報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不管女兒受侵害還是丈夫被打都沒證據,警察沒查到,陳懷認為學校與警察暗中勾結。


    為了給女兒求個公道夫妻兩人一直沒放棄,他們四處奔波,直到陳懷的丈夫出事,據陳康交代,他姐夫是被害死的。


    等找到人的時候已經沒了,警方給出的結果是酒駕事故,陳懷的父親得知此事被活活氣死,家裏辦完喪事,陳康回到部隊就申請了退役。


    他用部隊學到的本事自己暗中調查,結果發現了一些線索,最後他失手將人弄死了,自己也進了監獄,剩下的事大家就知道了。”


    何胥聽完深深呼出一口氣:“陳懷如何確定是管坤的?”


    “陳想的日記。”


    “本子呢?”


    “安排人去拿了。”


    沈襲予放下文件問:“什麽時候走的?”


    廖東側首:“剛走不久,怎麽了?”


    “陳想的日記本我去拿吧。”


    眾人目光落在他身上,沈襲予站起身:“陳想對陌生人有些抵觸,我也想和她聊一聊。”


    廖東沒意見:“可以,你去吧。”


    “嗯,我先走了。”


    關欣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抿緊了唇瓣,她最清楚他這麽做的原因。


    雨過天晴,空氣清新,沈襲予開車出了市局掉頭前往陳懷家。


    過了紅綠燈他靠邊停下,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那邊接得很慢,但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幫我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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