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帶到這裏...你不該感謝下?”


    有什麽好感謝的?是你自己說按照斑大人的吩咐前來帶路的。


    寧次內心吐槽不斷,苦苦支撐麵上恐懼。


    斑究竟幹了什麽,能讓這等貨色在自己手下成為備受期待的新星,連蠢貨他叔叔都能被蒙蔽雙眼。


    他感受到了與“先生”相似的氣息--應當是先生在往這間房間走。


    那麽,隼人絕不是棄子。


    他的主人犯不著以身試險,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宇智波斑,恐怖如斯。要是瞞著斑去做事,說不定比泉奈長命百歲還難。


    “你想要...做什麽?”


    寧次用更小的音量重複,麵色蒼白,看起來怕的不行。


    “嗯?你小子別給我裝傻!?”


    隼人的眼睛直接粘在金葉子上,他整個人變得偏激狂躁,連雙頰都染上潮紅,像是神亂患者。


    他是手指粗壯,和細弱的身體不成正比。就是這樣的手指掐在寧次的脖頸處,淤青掩藏在手指下,將寧次壓的無法喘息。


    “呃...”


    隼人看著少年在自己手掌下艱難發聲,聲帶微弱的振動通過皮膚介導至手指,變換為愉悅的信號傳遞給大腦。


    這才是野良應該有的表情嘛。


    不過是一個外族流浪兒,不過是華人叔找到的工具,現在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宇智波新任族長宇智波斑的養子。


    還接二連三的立功,現在甚至和他們本家人住在一個院子裏!


    “不要...不要...!”


    隼人另一隻手徑直伸向那片金葉子,卻見少年用盡全身力氣掙紮。


    真是的,他最討厭不清楚自己身份的人。


    區區一個野種,也敢對他說“不要”?


    他猛地收緊手指,看著寧次臉上被青紫覆蓋。


    “你現在可是想好了?”


    不管寧次有沒有想好,都沒有力氣再去抓握那枚金葉子。


    閃光從手中落下,水到渠成的滑到了隼人的袖子裏。


    先生快來了。寧次捂著脖子跪在地上咳嗽,腳步聲,空氣摩擦的聲音,一個都沒有被放過。


    隼人是個傻的,若是在這裏出了問題,斑那邊便要多花些時間了。


    這很麻煩,不光是對斑來說,還是對他的任務來說。


    門被拉開,寧次已經從地上爬起來,趁著隼人過去吹噓拍馬的空檔,又將領子往上拉了拉。


    “辛苦你了。”


    華人叔的聲音聽起來和“先生”全然不同。


    “先生”隔著麵具,聲音自然要低沉些,可眼前的華人,卻比透過麵具傳出來的聲音還要低沉。


    不排除是其中一人使用了變聲術--日向寧次是見識過變聲術的,旗木卡卡西隻是清了清嗓子,便將三個學生耍得團團轉,還喊來了他們三個來幫忙。


    “不不不,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能為您...斑大人做事,是我的榮幸!”


    華人受用的眯著眼睛,微微頷首,示意對方可以離開了。


    隼人擺著手,便弓腰離開,忙不迭關上門。他笑著,嘴角都要開到臉頰兩側,眼睛還不忘瞪寧次一眼。


    “等一下。”宇智波華人突然開口,喊得隼人一愣:“你有做什麽嗎?”


    隼人趕忙搖頭,逃過一劫似的從門縫裏飄走了。


    燈被打開,暖黃色的光線照在宇智波華人臉上,照在木製地板上,照在少年蒼白的麵龐上。


    這不是一個空徒四壁的房間,櫃子繞著牆圍了一圈,上麵綴著當季的花朵,卻沒有氣味。


    是標本吧--倒像是宇智波華人會喜歡的東西。


    控製欲強,上位者作態。自然也有著不可小覷的野心,一把雙刃劍。


    “你好呀。”


    華人微微一笑,從櫃子裏抽出兩個坐墊:“斑大人現在有事,稍後就會過來。”


    他將墊子整齊擺放--連邊緣縫隙都被對齊。


    這樣的人,怎麽會有那麽蠢的侄子。


    “隼人那孩子沒有找你麻煩吧。”


    寧次搖頭,看著對方偽善的笑容,心中已然有了猜測。


    華人率先坐下,像是在找寧次閑聊:“那孩子從小就被他媽媽慣壞了,性子直,說話不過腦子。”


    “但也多虧了斑大人,他才能有所成長。”


    “這不是會客室,隻是我的房間,招待不周還請多擔待。”


    華人笑著伸手指了指坐墊--已經是在請寧次入座了。


    可少年還是站在那裏。


    就像剛拿到錢袋的野良一樣,渙散,呆愣。


    華人非但沒有生氣,發出來第三次邀請,明麵上的,最直白的。


    “請坐。”


    寧次這才坐下,卻仍是閉口不言語。


    怯生生的,倒像是獨自來到大城市的農村孩子。無所適從,帶著對眼前大人的崇敬和恐懼。


    華人就是先生,在這一刻,寧次無比確定。


    並非隻是氣息上的相似--人的氣質是無法偽裝的。而一個人能看見的多少,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他能做到哪裏。


    擁有寫輪眼的宇智波華人,也就隻能做到寫輪眼的程度。


    在先生眼中無法覺察之物,換了白眼,便完全不一樣了。


    宇智波華人是高高在上的,下巴總是微微揚起,那裏的皮膚和肌肉是不會騙人的。


    他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些,白發浮在頭頂,倒像是裝飾物。


    隻是坐在麵前,和服便會規整的順在膝下壓好,連一個褶皺都露不出來。


    明明隻是一個伸手的動作,卻能讓寧次毫不費力的聯想到丟出錢袋的動作。


    肌肉和皮膚最是不會騙人的。


    無論是麵上的,還是四肢的。


    就算隻是一個眼神,在白眼裏,也能被肢解為具體到一條肌肉的運動


    出現在此處,將會是華人麵對寧次犯得最大錯誤。


    “寧次君,你不用緊張。”


    華人話裏有話,將主題引入。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隻可惜,螳螂總是意識不到,自己原來也是獵物。


    “我知道你是接受了某位千手大人物的任務,才進入宇智波去殺死三木。”


    “但現在那位千手已經被我抓獲...”


    華人掏出那枚麵具,放在寧次麵前。


    是先生的麵具,卻沾上了點點血汙,好像是搏鬥之後的痕跡。


    可也不知道是這個時代的科學水平尚且落後,還是華人做事吝嗇。


    那是雞血。


    換做其它動物的血液,都不會如此明顯。


    在寧次的時代,雞血和人血的區分,已經是中忍都能夠掌握的必修課了--有無細胞核的區別,總會體現在一些想不到的地方。


    見慣了顏色,聞膩了氣味,二者之間的區分,也自然就會了。


    “這是...那位大人的麵具!”


    寧次做出一副吃驚模樣,捂著嘴久久不能言語。


    “寧次君,這沒什麽好驚訝的。千手殺我一族,我族自然要將其歸還。”


    “作為曾經無名的殺手,野良。你應該很清楚吧。”


    寧次正琢磨著華人是否還有別的目的,001便先開了口。


    “宿主,這人要幹什麽啊?但是他看起來好弱哦,宿主快快幹掉他!”


    好想丟掉他。


    “宇智波於我是賜予新生命的恩人。若是如此,自然是再好不過。”


    “隻是擔憂自己先前罪惡頗多,無承擔之力。”


    宇智波殺手,手下死過的宇智波多多少少還有有些數量的。


    少年說得懇切,雙頰都因為羞愧微微翻紅。


    “宿主!!!咱啥都不爭也要爭口氣啊!”


    好吧,不是羞愧是被係統煩的。


    “你不必擔心,宇智波也不是眥眥必報之族。”


    寧次暗罵:你分明前麵就是在威脅。雇主都被你抓了,工具更是簡簡單單。


    用宇智波牙呲必報形象的可是你。


    “那夜災難,你也同樣是受害者。”


    目的是宇智波斑取下代號:“邪祟”的神秘力量吧。


    殺死五個宇智波,連帶著內髒都盡數毀壞。


    “你現在也是宇智波的一員,我們也將你視作本族的孩子一般愛護。”


    “那日邪祟自然不可輕易放過。”


    ...


    無聊。但倒也可以是個餞別禮物。


    宇智波斑真是要找他。


    寧次從華人的房間出來,正對上宇智波斑。


    華人站在寧次後麵,覆手而立,聲音溫和。


    “斑大人,工作辛苦了。”


    所謂大人,聽起來再諷刺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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