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春天總是悄悄的來,又悄悄的去。


    隻是一個不留神,便是漫天深綠。


    斑確實和柱間談話了。具體談了什麽,寧次並不清楚。


    隻是從表麵看,一切似乎並沒有什麽不一樣。


    戰場變得纏綿,一旦去了,再返回往往是好幾天後。


    這才是戰場真正的模樣。


    是野良記憶中的戰場。不留情麵,將一切吞入腹中,是怎麽吃都吃不飽的凶獸。


    前一天還在族地誇下海口,述說自己遠大誌向的青年,再無歸家之路。


    正所謂不破不立,無論是千手還是宇智波都是做足了準備--即便如此還是這副慘樣。


    院子裏的柳樹越來越綠,從翠綠一步步走向成熟。它失去了許多也得到了許多。


    生命和成長本身就是取舍的過程。


    寧次兩隻手指撚起斷枝殘葉,昨夜起風,將這尚未成熟的新枝刮落。


    他站在走廊邊上,向院落內看去。


    寧次救了泉奈,族長最後的弟弟。一次兩次,之後甚至會有第三次。


    約是三周前,正是“牽製邪惡的宇智波族長”那天。


    斑獨自一人回到宇智波族地,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即便是夜晚,也依舊能看見那雙閃著光的眼睛。


    他沒有召開族會,也沒有叫心腹談話,隻是嘴角揚起難以輕易發現的弧度,一個人進了宇智波祠堂。


    寧次開了白眼,自然能夠看見斑在做什麽。


    他站在昏暗的房間裏,麵前是一塊石碑。看上去應該有些年份了,寧次離得遠了些,無法清晰辨認石板上的文字。


    但宇智波斑可以,他的手掌蓋在石板上,一遍又一遍撫摸,口中念念有詞。


    寧次不是情報班的,但也是白眼族人,日向家在孩子升為中忍時,便會請老師來教唇語。算不上專業,但也能看個七七八八。


    “沒有戰爭的未來很快就能到來。”


    “雖然柱間的想法尚且不成熟...”


    “但作為嚐試也未嚐不是一種好事。”


    寧次瞳孔驟縮,第四次忍界大戰發起者宇智波斑,竟然是從此時便開始預謀。


    “就算泉奈沒有死,斑還是會這樣選擇嗎?”


    寧次在問係統,他坐在房間裏,周圍空無一人--甚至連物品都少的可憐。


    “宇智波祠堂的石碑上,一定會有斑得到寫輪眼的線索。”


    隻有萬花筒寫輪眼才能看見的文字,指引全族前進的方向。


    宇智波田島也同樣擁有萬花筒寫輪眼。


    不成文的規定,從何時開始?為何宇智波族長代代都是萬花筒寫輪眼持有者?


    “恐怕寫輪眼的等級不一樣,在石碑上看見的內容也會不一樣。”


    而那內容,多半和千手有關係。


    “羽衣一族率先退場,是什麽在支持千手和宇智波的矛盾?”


    尚未揭曉的謎團太多,現在的寧次,就連最開始的“先生”是誰都無從得知。


    001有不同的看法:


    “與其思考那麽多和任務目標無關的,宿主不如想想應該怎麽把千手和宇智波全都殺了。”001聲音少有的平靜,似乎隻是在給一個解決方案。


    從總部回來之後,001便再沒有對任務步驟有有任何質疑。


    相反--像是被統一口徑的俘虜,隻會一遍又一遍重複最開始的那一句話。


    引導宿主按任務步驟的方向前進。一次又一次,無論何時何地。


    “我或許需要先離開。”


    寧次自言自語,果不其然得到了係統001“宿主!不選擇任務步驟,就會是你任務失敗的原因!”


    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


    結束這場單方麵對話的,是寧次房間的敲門聲。


    從正中線往左三指的地方,透過門紙,看得見手部陰影。


    帶著傲慢的,帶著不屑的,帶著連主人自己都尚未察覺的輕蔑敲響了房門。


    是宇智波本家的人吧。


    按照方向,左邊應該是宇智波斑工作的地方。


    可那人現在位於南賀神社,宇智波宗祠。


    本家的人是不會自己打開門的--如果你從裏麵請對方進來,隻會惹人唾棄。


    因為他是外族的流浪兒,在這裏最低賤的存在。


    卻也是宇智波斑唯一的養子,矛盾的身份將人推向不上不下的高度。


    但這都不是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需要考慮的問題--他們已經做的足夠好了,作為人類來說。


    正確的做法很簡單,隻需要將自己擺在中間。


    寧次整理了衣角,從榻榻米的縫隙中掏出一枚閃閃發亮的金色葉子,那是來自泉奈的謝禮。


    “你好。”


    他拉開門,正對上站在對麵,比自己高出一頭有餘的宇智波男人。


    少年抬起頭,黑白雙色的眼睛正巧對上。


    他不會在這裏待很久,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寧次的任務目標還在這裏。千手扉間一事,疑點並非一個。


    眼前之人,眉目狠厲,口唇纖薄,臉色蒼白的不似活人,卻唯有額頭部位看著發黑。


    此人絕非善類。


    隻是下額收斂起來的線條走向,就足夠不詳。


    和“先生”露出的下頜極像,卻並非一人。當是親戚所屬。


    “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宇智波男人或許是不滿的,他看見寧次的一瞬間,麵上的嫌惡和極度就無法控製的流露出來。


    對於表情的把控完全是新手。


    宇智波的血脈有許多條,他們或許相通,或許分散,卻總歸保留了自己的特征。


    這人應當是個關係戶。寧次猜測,此人當是“先生”的親屬,至少在三代之內。


    “這不是隼人嗎?找寧次是有什麽事情嗎?”


    泉奈穿一身藍灰色的宇智波族袍,從右側走來,正對上寧次和宇智波隼人。


    叫隼人。這名字倒是常見--卻不像是宇智波會起的名字。


    不像是忍者,倒像是地方權貴的小兒子。


    “泉奈大人。”


    宇智波隼人一下子便換了表情,恭恭敬敬叫了聲大人,眼睛滴溜溜轉了圈,人雖是幹癟蒼白,可眼神裏的油膩早已流的到處都是。


    連空氣都變得凝滯了。


    金色的葉子被寧次藏在後方,是泉奈看不見的位置。


    對付這種人,確實再簡單不過。作為“離別”前的禮物,最為上佳。


    “斑大人叫我帶著寧次少爺去一下他的房間。”


    “似乎是有話要和寧次少爺單獨說。”


    少爺二字聽起來那麽正常,但新手再如何都是新手。


    反倒是寧次二字帶上了咬牙切齒的滋味。


    泉奈點點頭,宇智波家的人--尤其是斑那一派係的大多對寧次都不錯。隼人是華人叔的親侄子,雖然說話多少有些不注意,可終究應該是沒有什麽惡意的。


    構不成什麽威脅,不至於為這一件小事拉下麵子。


    華人叔跟著哥哥一路走來,是什麽人泉奈再清楚不過。


    眼睛處傳來脹痛,泉奈疲憊的捏了捏眼角,手一擺,便離開了。


    隻是剛走,隼人便懶得再裝,他甩了個背影,示意對方最好跟上他。


    寧次打著別的算盤,自然不可能這麽聽話。


    他握了握手中的金葉子,屬於貴金屬的閃光微弱卻極具貫穿力,一下子便衝入隼人眼中。


    隼人是個傻的,他把頭一歪,裝作看不見的樣子:這小孩還有這好東西?!


    叔叔隻是說帶走,可沒有說過不能對他動手。


    寧次自然知道叫自己走的絕非斑--一向都隻有自己主動去找他的份,宇智波斑是個大忙人,在這種時候哪裏顧得上自己?


    “斑大人...真的找我嗎?”


    寧次沒有跟上,又為隼人添了把火。


    果不其然,隼人露了凶相,手抓住少年上臂,竟是硬要將人拉走。


    “當然!別廢話,快走!”


    這隼人應當和001是一個媽媽生的,不然為何會如出一轍的智障。


    對著泉奈還保持所謂“華人叔”給的說辭--隻是兄弟間閑談就可以讓懷疑的烈火燒到自己身上。


    而現在也不知收斂,連聲音都懶得控製一下。


    若非棄子,也就隻能是斑設下的圈套了。隼人是斑身邊的人,可操作之處太多了。


    寧次踉蹌著被隼人塞進陌生房間,隻是左拐右拐,便覺得能讓人忘記回去的路--又或是在當他未曾去過斑的房間。


    隻是關了燈--對白眼有沒有什麽實質性的作用。尤其是對於寧次這種瞳力非一般的忍者而言。


    可野良是什麽樣子的?是涉世未深,隻有些拳腳功夫的流浪小孩,對於野良,這種程度再足夠不過了。


    “你要...做什麽?”


    少年聲音顫抖,看著眼前宇智波男人露出貪婪的微笑。手中的金葉子卻恰到好處的閃著迷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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