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道夫的防毒麵具被風吹落了,連手上的藥箱也在叮叮咣咣的在牆體上磕,驚的他好幾次都差點脫了手,幸虧有人幫他托住了,才沒有讓最後吳峫的救命保障墜落在地。


    但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同行的人,竟然是這個自己極為不熟的鄢嘯南啊!


    如果真的和吳峫所說的一樣,按照等級和類別所劃分,自己也不應該是蛇,他怎麽會淪落到陷入一個生人的懷抱當中?!


    這種生理性的惡寒感,讓他迫切的想要落地,索性張牙舞爪的掙紮了幾下,但動彈了還不到兩秒鍾,鄢嘯南就把自己的腰身拉的更緊了起來。


    現在,霍道夫能感覺到自己的脊背,正緊貼著鄢嘯南厚重的棉襖,就像是身體陷入了棉被裏,使得他差點被這種溫暖所侵蝕的軟了心。


    直到,鄢嘯南為了讓霍道夫長點記性,將手上鬆了力道,使得他的身子突然一歪。


    霍道夫那沒抓著藥箱的左手垂著,在無限貼近於地麵之時,忽然被一陣冷冽的東西所冰的抽搐,他將指尖快速縮到了袖子裏,想要大罵鄢嘯南的惡趣味,但口罩顯然阻擋不了讓人喘不過氣的狂風,他閉著眼,隻能夠先顧己身。


    上頭似乎不受大風影響的鄢嘯南,揶揄的笑出聲,粗糲的音線,比想象當中還要爽朗和豁達,“小夥子啊,如果想保命的話,我建議你不要惹惱我。”


    霍道夫連睜開眼都做不到,甚至耳畔呼隆隆的風還在截斷著鄢嘯南的音節。


    保命…惹惱……


    唯獨兩個字聽的足夠清晰。


    但他並沒有輕舉妄動,隻是等這場風終於停歇下來,而鄢嘯南將自己放在不知名的漆黑地帶,用以淡紅的單隻眸子注視著自己的時候,他才扒下口罩,重重喘了幾口氣,才覺得自己真的活過來了。


    “你隻拉走我,是想做什麽,我清楚。”霍道夫是在詐鄢嘯南,事實上他的猜測有很多。


    例如,這個人並不想自己救吳峫,或者是,吳峫足以在胖子的幫助下,去找到那能夠解除自身病痛的東西,但無論如何,和這個人相處在一起的時候,違和感太過於強烈,總是讓心理乃至生理都不太舒適。


    而鄢嘯南似乎並不覺得霍道夫是在自作聰明,他能夠從自己的預測當中,知道這個人的能力以及頭腦,一個不好糊弄的家夥,會打擾自己的計劃,還不如直接拴在身邊,監視個真切。


    “這些不重要。”鄢嘯南好似是融在了黑暗當中,他微微垂著眸,但他虹膜的那點兒亮光,實在是有限。


    幸虧霍道夫還有個備用的手電筒在藥箱裏,他連忙翻出來,打開電源,卻發現自己的腳下不知道踩著什麽,雖有觸感但眼睛無法察覺,但他卻能越過這層腳下屏障,真切的看到下方所有正在冬眠的蟒蛇,它們皎潔的鱗片正在閃爍,像是被光折射得雪。


    霍道夫沒有空欣賞,他隻知道,自己剛才還被迫將手伸了進去,和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來了個親密接觸。


    見到霍道夫一臉吃屎似的醬色表情,鄢嘯南笑的開懷,“原先的那些蛇估計是從這裏來的,但卻是被風給推出去攻擊我們的,現在它們正處於冬眠狀態,隻要溫度均衡,它們不會暴起攻擊我們的。”


    霍道夫聽後,將自己的手電筒往下調低了兩個亮度。


    “這裏的地形你應該也知道一些吧?”霍道夫的眉頭蹙的有些緊,了望著甬道深處的一派黑暗,“我們得去找他們匯合。”


    “知道一些,但你敢跟我走嗎?”鄢嘯南摩挲著拐杖的頂端,眯眼的時候看起來很是精明。


    霍道夫無路可選,自然隻能點頭。


    而另一邊的風停的很快,吳峫在胖子厚實身體的擁護下,隻有一些軟組織挫傷,他混沌眸中,此時帶著真實的大懵逼,似乎還沒有回想起自己剛才幹出了多麽逆天的事情。


    但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反正胖子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是看不到自家天真情況的,於是,然後,這人就他像練蛤蟆功一樣,在地上劃拉了兩下,看起來是在一本正經的探查著周圍。


    胖子以為自己的旁邊總得有點什麽,結果空的實在是太不同尋常了,他連忙摟著吳峫坐起來,問道,“天真,你沒事吧?”


    “沒事。”吳峫順從的擇了個舒適的姿勢,但發現自己隻能聽見麵前人的呼吸,於是連忙問道,“這裏隻有我們兩個嗎?”


    他剛找回的小哥和祈靈,以及夥伴們,如果就這麽因為救自己而喪生的話,那麽吳峫這輩子都會愧疚死,他情願死的是自己。


    胖子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對,但是這裏很安靜,他們應該在別的銅像通道裏,應該沒什麽危……”


    他還未說完,就見甬道內壁掛的燭火瞬間點燃,洋洋灑灑的一路向前,很是耀眼。


    而在兩人之前,僅一步之遙所延展的,便是萬具骷髏跪榻,他們的脊椎齊齊緊貼於牆麵,任由蠟油滴落在頭頂,緊接著像血一般的流落下來。


    聯想到前麵大家討論的生樁,吳峫和胖子對視以後的臉色同時變得煞白,大概是料懂了這次獻祭的很有可能是自己。


    吳峫起身,謹慎的拿出手槍,示意胖子前進起來,二人移動的速度並不算快,而這些毫無聲息的骷髏骨架也沒有暴起,一時間的安靜讓緊繃起來的神經感到疲憊,最終,胖子坐在地上,狠狠咬了一口壓縮餅幹,開始解壓式的進食。


    “要是有地圖就好了。”吳峫喝了口水,這裏的時間流失無法估量。


    但這條甬道真的太他媽的長了,就算他們是蛇,能不間斷的扭著尾巴走,估計最後也得被磨到斷尾。


    胖子抹了把嘴上的碎屑,“沒有地圖,純靠自己摩挲,就跟盲人捉蝦似的,白幹一場!而且,天真啊,真不是我哭累啊,我看了這周圍的牆,厚實的嚇人,就算咱們將拳頭錘爛了也不能抄近路。”


    “這點我知道。”吳峫將水沒什麽潔癖感的遞給胖子,而對方噸噸噸的喝著,幸虧倆人包裏的食物和水是最多的,估計能在這裏撐好久,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吳峫心中的擔憂又升了幾分,緊接著,他眯著眼,朝著對麵那些依偎著的骷髏看去,而胖子的視線也跟著他一起移動,下一秒就聽這人打趣說著,“這墓主人還真是有情趣,每一個骷髏都是成雙成對的,真就是生入情窩,死入同穴了啊!”


    “等等,他們都是成雙成對的嗎?”吳峫的眸子越發清明起來,他倏然起身,翻動著骨架,瞧著那明顯一樣的男性骨盆時,他還捏在手裏看了看。


    胖子啞然的,看著他這掏掏那摸摸的,情真意切的好奇樣,於是連忙怕自己打臉,趕緊沒什麽底氣的改了措辭,“都抱在一起死的了,不是家人也得是有情人了吧……”


    “是有這個可能。”吳峫認可著,但又舉起了手裏所差無幾的骨盆,繼續說道,“可他們都是男性,這裏死的,全部都是男性。”


    胖子湊近,看了個仔細後,滿臉認真的轉向吳峫道,“天真,你說,咱倆不會也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在心底裏無語住的吳峫,暗暗回複著:


    你是不是還想讓我說,


    殉情是古老的神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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