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和林海的關係不錯,走之前還特意請林海吃了頓飯,將他的下家——“月城生活網”介紹給了林海,並邀請林海一起跳槽過過去,說那邊的老大人不錯,關鍵是不用996,就是工資稍低了點。


    林海婉拒了他的好意,隱晦的表示現在還不能走,因為還欠著公司的大筆醫療費。


    小江聽完,竟然笑了,笑林海是個法盲——公司讓員工超負荷加班導致受傷,積極救治是最基本的義務,員工不找他要賠償就不錯了,誰給他的膽子反向員工索要代為支付的醫療費!


    將信將疑的林海,之後又向高中的一個當法務的同學谘詢了下,得到的答複和小江所說的差不多,這回才放心下來,把幾個招聘網站上的簡曆全部更新了一遍,並將狀態設置為“正在找工作”。


    由於突然之間少了兩個開發人員,大家的工作壓力一下子增加了不少,大家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林海兩次向梁經理申請延期發版,都被罵了回來。


    時間過了一周,又有三個在試用期內的員工提出了離職申請,梁經理發飆了就是不批,誰知他們竟直接選擇走人,連交接都沒有!


    這下整個開發組亂成了一鍋粥,作為組長的林海不得不再次申請延期發布上線,這回梁經理同意了,說項目整體可以延期一周,但要保證質量。


    時間很快便到了7月末,林海組中的兩個開發,以身體檢查和生活費不夠的為由,找財務預支了大半個月的薪水後直接消失,將林海等同事的聯係方式全部拉黑;


    一周之後,林海收到了兩人的辭職郵件,在郵件中他們將林海和梁經理及公司大罵一通——說梁經理是周扒皮2.0,林海就是他的狗腿子,兩人遲早不得好死,還說他們以後會每日燒三柱香,祝願公司早日倒閉,所有領導出門都被車撞……。


    看著郵件的收件人列表裏,還有梁經理和部門總監及hrbp,林海苦笑一聲,默默刪掉了。


    一個月不到,七個開發人員相繼離職,占整個項目組成員的一半,而且連工作交接都沒有做,至此,工作再也進行不下去了。


    梁經理先是把林海誇獎了一番,肯定了他這段時間以來的工作成績,接著拍著胸脯保證,人力資源缺口的部分他來想辦法,一切以保證項目的如期、按質交付為目標。


    兩天後,梁經理領過來10個外包人員進駐項目組,叫林海負責帶他們一起熟悉業務和代碼,並按照公司的開發流程和規範對他們進行培訓。


    這下,林海變得更加忙碌了——


    不僅自己要寫代碼,還要給這些外包人員當保姆,而且這些由外包公司派來的人員,工作責任心那幾乎是沒有,不按照技術規範寫代碼也就算了,自己做的功能也不測試,各種低級的bug滿天飛;


    不僅如此,還有兩個特別喜歡炫技,在項目中使用一些不成熟的技術替換掉已經測試通過的功能,讓該模塊出現新的bug他們自己卻無法修複……


    測試組的老陳和他的助手小弟天天罵娘,投訴到梁經理處,也隻是讓他們多擔待一些,畢竟外包人員的技術水平比較有限——說白了就是比較便宜!


    忍了一周之後,測試組師徒倆一起提交了離職申請,梁經理自然是不會批的,於是倆人便直接將辭職信發給研發部總監和hr總監,並抄送研發部全部員工,毅然決然的離開了。


    老陳師徒倆的離開,梁經理絲毫不慌,很快便找來四個測試的外包人員頂替上。


    至此,項目組一共有了二十名成員,其中十四個是外包——又被稱為第三方人員,正式員工六個。


    二十個人一起上班幹活,但工作狀態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表現:十四個第三方人員上下班時間比較自由,也不用打卡,每天的工作內容隻要做得大差不差了的時候,就開始正大光明的“摸魚”,聽歌、追劇、刷某音那是常規操作,還時不時的連機開黑!


    正式員工就比較苦逼了,隻能在一旁羨慕嫉妒恨了,因為忠誠的“紅星大衛士”,時刻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稍有違規簪越之舉,等待他們的將會是被通報批評,然後眼睜睜的看著績效的分數被一刀割去一塊……


    麵對這樣的現狀,林海起初也憤然不平,不過運轉兩個周天“清心訣”後,心態就平和多了,甚至還有點小慶幸——多好的錘煉“道心”的機會啊!


    林海心想,或許是領導知道,自己的道心還不夠堅定,所以特地派他們來給自己“曆練”的機會,是公司變相的給自己的修道大業提供福利呢!


    所以啊,每到下午四五點鍾的時候,林海便利用起這“錘煉道心”的機會,一遍又一遍的運轉“清心訣”,短短幾天下來,竟然發現自己的靈魂力量增長了少許,隱隱有突破到鬼神中期的苗頭,可謂是意外之喜。


    除了修煉上有進展,這段時間林海還投遞出七八百份的簡曆,有明確回複的有五十六家,其中預約了電話麵試的有十八家,約了去單位麵談的有兩家,其中一家的麵談時間安排在周日的上午,避開了他周六的值班時間,可謂相當的“貼心”。


    十八家的電話麵試,十六家一聽林海是大專學曆,便直接中斷麵試,另一家的麵試官在聽完了林海的自我介紹後,建議來公司擔任銷售;


    最後一家還是比較靠譜,不僅認真的聽完了他的自我介紹,也沒有讓他轉行去做銷售,甚至兩人在專業的技術話題方麵聊得相當投機,但是鑒於大專學曆這個硬傷,對方隻能表示很遺憾,除非他願意在現在的薪資上水平上降低20%,公司倒是可以考慮。


    最後,隻剩下了那兩家要求麵談的公司。


    周四上午,林海請了個假,做了三個半小時的公交,七轉八轉走進一個商住兩用公寓的小區,打了四五通電話,才進入了這家“特別藍色夢想科技有限公司”,在前台交納了20塊錢的人才建檔費後,領取了一份六頁的筆試題試卷和一支圓珠筆,並在前台的帶領下走進一間小會議室。


    關掉手機,林海用了兩個小時做完了筆試題,交還給前台,之後便回到小會議室繼續等。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進來一個年紀和林海差不多大的小夥子,帶著個眼鏡,顯得文質彬彬,拿著批過的試卷,對林海說他的筆試分數是71分,剛好達到了第一輪麵談的要求。


    之後的大概十多分鍾裏,他問了幾個技術方麵的問題,林海一一回答,也不知道答對還是答錯了,總之他全程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


    末了,他問林海有什麽問題要問他。


    林海問了兩個比較關心的問題,一個是加班,一個是薪資福利。


    這兩個問題,麵試官都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加以他谘詢hr,之後就是讓他回去等消息。


    周日的那家公司是一家新成立的互聯網公司,叫“虹月家具快搜”,主營業務是在網上售賣各類型的家具產品,母公司是江南省的家具龍頭之一。


    老板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子,長得挺漂亮,氣質也很號,她讓林海叫她虹姐。


    麵試進行了差不多三個小時,中午還請林海吃了一頓外賣。


    虹姐邀請林海擔任“快搜”的開發經理,負責整個係統的架構設計、開發及運維工作,月薪八千五,發十三薪。


    不過目前由於公司剛成立,整個公司就他一個全職的開發人員,當然了還有一個兼職的程序員輔助他,這個兼職的程序員既是公司的副總,也是她的合夥人。


    另外鑒於公司剛成立,還是創業階段,所以林海每個月隻能領取基本的生活費,不超過三千塊,工資的差額部分兌換成“虹月家具快搜”的期權,隻要等公司一上市,林海就可以套現,那時候實現財富自由,提前退休應該不在話下。


    這個餅畫得有點,直接把林海給吃撐了,所以自然也就拒絕了。


    回到家,疲憊不堪的林海往床上一躺,倒頭便睡,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才醒。


    聞著身上散發出的汗臭味,林海從簡易衣櫃中拿出一條大褲頭,轉身走進衛生間。


    撲通——砰——


    一不留神,腳下的拖鞋一滑,林海一頭撞到衛生間的浴室玻璃門上,一股強烈疼痛從額頭傳來,接著便是一股溫暖的液體著額頭轉了個小彎,從左邊的臉頰流了下來,滴到了胸口的白色襯衫上,染成了醒目的顏色……


    接著,林海感覺眼前有些恍惚,隨後身子便軟軟的癱倒了下去,一道淡金色的影子接著從身體裏鑽了出來,還伸了個懶腰。


    這時,林海方才想起,距上次酆都老鬼給自己施展“鎮魂訣”,已經過去了一個月零五天!


    林海雙手抱在胸前,看著癱倒在地的身體,額頭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不由的眉頭緊皺——照這樣下去,遲早得涼涼啊,但是——


    “奇怪——為什麽我的血是銀色的?”


    林海驚呼起來,可以很肯定不是燈光的緣故,而是真的散發出銀色的光澤!


    伸手蘸了一點,放到燈光下,仔細觀察,隻見血液裏發出微弱的銀色光澤,還帶有絲絲精純的靈力!


    生死簿也不知什麽時候從識海裏鑽了出來,變成了巴掌大小的一塊薄薄的透明的“玻璃”狀手絹,飛到林海額頭的傷口處,去擦拭流出的帶著銀光的血液。


    隻見那些擦下來的血液,被直接吸了進去,消失得無影無蹤,生死簿依舊是那通體透明,一塵不染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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