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說辭幾乎和口供一模一樣,除了帳篷內發生的事情。


    羅克被發現後,他第一時間踹倒籃筐,撿起滾落在地上的首飾盒拔腿就跑,完全沒有多看迪恩的奶奶一眼。當他逃離帳篷的時候,隻聽見了老人連續不斷的沉悶咳嗽。


    跑回住所查看盒子,羅克發現那個根本不是他家丟失的首飾盒,而且裏麵也沒有任何值錢的物品,而是一堆拆了封的信件。信封的署名是蘇菲亞,發信地是調查兵團。


    “切!白忙一場。”羅克粗魯地合上盒子,走出帳篷想要扔掉,然後稀裏糊塗就被憲兵粗暴地按在地上摩擦。


    在憲兵團的審訊室裏,羅克才知道他看見的那個老太已經身亡,有人指認,看見他慌張地從帳篷裏出來,上前查看就發現了老太還溫熱的屍體。


    原本以為拿走一個不值錢的盒子並不會有人來找他麻煩,沒想到竟然攤上了命案。羅克理所當然連忙否認,撇清關係。可現場就隻有他一人進去過,而屍檢結果顯示死者死於窒息,他是凶手的可能性直線倍增。


    顯然憲兵也不相信他的說辭,賞了他幾個拳頭,還在他麵前羅列各種拷問犯人的刑具恐嚇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孤立無援地被關押在一個小黑屋裏,幾個凶巴巴的士兵圍著他施壓,羅克的精神很快接近崩潰,隻要能夠離開,他願意做任何事。憲兵正是抓住他的這個心理,讓他在口供上畫押簽字,草草結案。


    羅克的母親眼睜睜看著兒子被抓走,急得團團轉,在憲兵團分部外等了一整晚,結果得到的卻是他兒子認罪的消息。走投無路下,她終於想起了女兒莎拉在調查兵團,也許她能幫上一點忙。


    莎拉得知她哥哥殺了人,也很吃驚。她清楚,羅克最多仗勢欺人,在家仗著自己年紀大欺負她,在外仗著狐朋狗友橫行霸道,但一個人的時候其實很慫。若非看在父母的麵子上,現在的她完全有能力暴揍他一頓。


    “看來你的口供一點都不值得信任呢,我隻不過活動一下手指關節,你就改口了。”瑟琳娜吐槽。


    “不是的!”羅克高聲強調,“我剛剛說的都是實話。”


    “憲兵審問的時候你說人是你殺的,現在卻又說不是你殺的。你知道作偽證的下場是什麽嗎?”瑟琳娜冷笑一聲,“兩次供述相互矛盾,要不就是對憲兵團的藐視,要不然就是對調查兵團的藐視,要不然就是同時對兩個兵團的藐視,無論怎樣處罰都是少不了的了。”


    “不是......我......”羅克不知改怎麽辯解,聲音也變得嘶啞起來,雙腿發軟直接噗通摔倒。


    感覺問得差不多了,埃爾文和瑟琳娜撇下羅克走出牢房。


    在外等候多時的格林頓略帶嘲諷地問:“有什麽進展嗎?”


    瑟琳娜聳聳肩,“唯一的進展就是這個人的口供並沒有特別高的價值。”她已經看透,隻要拳頭夠硬,羅克就會主動配合說出對方想要的答案,可信度太低。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他剛才提到的事情還是給瑟琳娜提供了一些新思路。


    假設迪恩的奶奶臨死前真的劇烈咳嗽過,那她的死有可能是源於自身的疾病。何況當時天還沒黑,迪恩的奶奶卻躺在床上休息,這說明她的身體情況比較虛弱。而羅克隻是倒黴碰巧刺激了老人導致發病,抑或是剛好撞見老人發病。


    不過要證明這點恐怕很難,她不是病理學專家,這個世界也沒有相關的檢驗設備。


    瑟琳娜問格林頓:“請問我能看看屍檢報告嗎?如果報告能夠和口供相互印證,也能組成完整的證據鏈。”


    “東西都在這了,自己看。”格林頓把兩人領到一個辦公室裏,桌子上陳放了這個案件的卷宗。他悠閑地坐在旁邊,一邊喝茶一邊盯著兩人,看他們還能翻出怎樣的浪花。


    由於案子本身並不複雜,瑟琳娜把重點放在了屍檢報告上。根據憲兵對屍表的初步檢驗,死者眼瞼有出血點,指甲發青,臉色蒼白,這些都是窒息死亡的特征。


    瑟琳娜輕輕歎了口氣,腦海裏迅速閃過幾種老人容易得的基礎病,貌似沒有一種的死亡方式是對得上號的。如果是現代人對屍體進行檢查,會順帶把死者生前的身體狀況也寫進去,可是這裏一點都沒提及。


    “有沒有對不上的地方?”埃爾文翻看著報告書問。


    還沒等瑟琳娜回答,格林頓便得意地說:“她眉毛都擰成麻繩了,還不明顯?就這水平還好意思協助憲兵團辦案。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們,之後我會好好告誡一下那個臭小子,讓他不要隨意亂說話。”


    “能幫到您真是太好了。”瑟琳娜麵帶微笑,拿著屍檢報告放在格林頓麵前指出:“供詞裏說凶手是怕死者揭發他才用雙手卡住死者的喉嚨致其窒息死亡,但屍檢報告上並沒有關於脖子上有手指印痕的描述,我覺得加上比較好。”


    格林頓托著下巴點點頭,“說得沒錯,我馬上叫人改。”


    “不過,為什麽當時憲兵團沒有把這麽重要的屍體表征寫進報告?”埃爾文質疑道。


    格林頓立即拉下了臉不耐煩地解釋:“有些按壓的痕跡並不會很明顯,也不會馬上顯示出來,沒有看到所以不寫進去也很正常。”


    事實確實如此,瑟琳娜沒有反駁,順勢接話:“所以有沒有掐痕我們還不能確定,需要再去檢驗一下屍體才行。”


    “哼......”格林頓聽了直搖頭,“屍體早已安葬,難道你們還想把人重新挖出來?不要說驗屍了,你們連家屬那關都過不去。”


    “據我所知,死者唯一的家屬已經在壁外調查中犧牲,隻要憲兵團同意,我們可以重新進行檢驗一次。”


    “照顧死者的那對夫婦可以算作家屬。為了給那種人渣翻案,你連基本的人性都舍棄了嗎?調查兵團裏果然都是一群瘋子。”格林頓不可理喻地向後仰了仰,嫌棄之情更甚。把死人重新挖出來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去幹。


    這時,門外的憲兵拿著一本厚實的書走進來遞給格林頓,“分隊長,有人給您送了這個。”


    隨手翻開板磚那麽笨重的書,格林頓眉頭一皺,感覺事情並不簡單,“這個人還在嗎?”


    “是!”


    合上書,格林頓一言不發起身走了出去。瑟琳娜歪著腦袋瞅了眼,門外一個有點眼熟的大叔正向著格林頓點頭哈腰,兩人很快消失在視野中。


    過了沒一會兒,格林頓折返回來宣布,“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讓你們輸得心服口服。”


    ‘翻臉比翻書還快。明明剛剛還那麽抗拒。’瑟琳娜心裏嘀咕。轉眼看向埃爾文,他已然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


    見瑟琳娜有些不解,埃爾文溫馨提示,“那個男人像誰?”


    瑟琳娜眼睛一轉,“莎拉的父親。”隨即恍然大悟,“那本書貌似很適合藏東西。”


    都怪調查兵團經費不足,要是有鈔能力,就不用浪費時間跟憲兵扯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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