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編號243,實驗對象—4階牧獸,目標未達預期,失敗。目標雖初步表現出返祖跡象,但在曆時兩日後,因體內的hs病毒急劇減少,身體出現萎縮症狀,最終崩解死亡。


    實驗編號362,實驗對象—7階蠻臂,目標雖存活但未達預期,失敗。用我另行培育的植物寄生目標維持目標生命確實可行,但返祖跡象不明顯且有重新異化的趨勢,將異化部位用機械代替後確實扼製住了異化,但返祖也就此停止,最終雖失敗但也為我提供了一些新的思路…


    實驗編號647,實驗對象…不,這已經不重要了。我已經向他證明了這麽多次,讓異獸完全去病毒化是不可能的,那隻狼不過是個意外,人類是不可能抵禦hs病毒的侵蝕的,所謂的“治愈”根本不存在!


    實驗編號1426,實驗對象—七階獠牙獸。在那之後我已經對同種異獸做過無數次同樣的實驗,但再未出現過第二隻白狼,那種極低概率根本不可能應用到人類身上,我不會再繼續了,你也應該放棄。


    實驗編號……樹種已經發芽,卡巴拉將為這個世界誕下新的生命形式,我是可行的!我才是正確的!你從一開始就不該把期望寄托在人類身上,你的仁慈限製住了你的眼界,辱沒了你的才華,不過你放心,我們仍可共同見證,在你的基礎之上,由我所鑄造的勝利!所以將你的一切都托付於我吧,我親愛的弟弟。


    …………………………


    01小隊他們依然逗留在牧羊人的實驗遺址內,他們在這裏找到了大量的牧羊人實驗數據,但是奇怪的點在於,牧羊人的實驗目的似乎在某一時間節點發生了巨大的轉變,他前後進行的實驗和使用的手段技術完全沒有聯係點,就像是突然換了個實驗項目,換了個項目負責人。


    他們還在這裏找到過疑似代理人“園丁”的來訪記錄,這兩名代理人確實有不少聯係,難怪沃倫特覺得剛剛那種植物在伊甸園好像見過。


    阿克提尼努力翻找著所有和牧羊人相關的線索,突然一張泛黃的陳舊照片掉到地上,他撿起來,發現照片上是一對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兄弟,這難道是機甲下牧羊人的真麵目嗎?


    阿克提尼將照片翻過來,發現照片背麵竟還留有一段文字,他雖然是名流浪者,但雅也教過他不少字,依稀還是能看懂的。


    實驗編號008,我還沒有想好給它起什麽名字,因為我實在是太激動了!我想不出別的表達我現在情緒的方法,所以就想以這樣過時的形式用筆記錄下來。我成功了,一隻異化症狀完全消除的異獸,一次真正的“返祖”!hs病毒並非不可戰勝!看哪,它的白毛多麽亮麗,它的氣質,與那傳說中孤傲的白狼一模一樣!我必須立刻向組織上報我的成果,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們還能收獲更多的成功案例,擊敗hs病毒,拯救所有的人類,我會向所有人證明,夢可以轉化為現實……


    阿克提尼不難猜到,照片背麵所說的那隻白色生物就是指紮克,沒想到它竟是第一隻克服了hs病毒的生命體,它的身上或許就藏有讓人類戰勝病毒的秘密。阿克提尼與紮克相伴流浪這麽長的歲月,他一直隻當它是個比較聰明又能通人性的異獸,如果說紮克背負著人類的未來,那…自己還能把它留在自己身邊嗎?


    阿克提尼同時也注意到,這段話中字裏行間流露的那份熱情,對生命的熱愛,對人類的期望,真的是那佇立於火中曾屠殺了無數人的“牧羊人”所留下的嗎?照片上的兄弟兩人,若其中一個是牧羊人,那另一個會是誰?


    阿克提尼思慮再三後將自己的發現藏進衣服內側,他沒有與其他人分享自己的發現,也很清楚自己這麽做很自私。可是,拯救人類這種事情…他也隻是一名流浪者而已,就算人類能夠因此獲救,他的生活也不會有什麽改變,不,他可能還會因此失去更重要的東西,阿克提尼不是那種深明大義的人,他隻是個流浪者,除了複仇和家人外一無所有的流浪者。


    “阿克提尼先生,我們準備走了,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值得留意的東西了,您有發現什麽嗎?”


    阿克提尼一愣,然後搖了搖頭,他剛想叫紮克一塊離開,卻發現紮克已經不在自己身邊了。阿克提尼趕緊去找,最後卻在那具失語者的屍體旁發現了自己的異獸同伴。


    紮克貪婪地撕咬著失語者的軀體,巨獸的利爪將無首的屍體按在地上,每一口都能扯下大片的生物肌肉組織,液體自嘴角滴落,此刻的它儼然是一頭沉迷於殺戮與捕食的血腥野獸。


    那具失語者的屍體內還有剛剛襲擊過零伊的植物組織殘留,紮克直接將它吃下去恐怕會對身體產生什麽影響。可現在更令阿克提尼感到害怕的是,紮克的身體明顯比之前大上了許多,它以前也從未如此殘忍地對待過死亡的敵人,紮克眼中進食的欲望深不見底,它現在眼中隻剩下食物。


    “紮克,你在幹什麽!停下,快停下!你聽不見嗎,我叫你停下!”


    聽見呼聲的紮克停止了進食,阿克提尼本以為是自己的話被聽進去了,結果紮克竟轉頭一聲怒吼,差點把阿克提尼震倒。阿克提尼清楚地看到,那種眼神,那是他們曾經一起並肩作戰時麵對敵人的眼神。


    紮克喝退阿克提尼後又繼續去享用它的食物了,那麽大塊頭的失語者眨眼間就淪為了巨獸的腹中之物,阿克提尼不敢有一句多言,眼見紮克漸漸安靜下來,阿克提尼才終於開口:“紮克,我想…我們需要談談了…”


    巨獸低垂著頭,嘴角還留有剛才進食的殘渣,口中不斷呼出帶有腥臭的氣息,喉嚨中還在發出警告他人不要隨意靠近的“嗚嗚”聲,這已經不是阿克提尼印象中的那個紮克了。


    阿克提尼每靠近一步,紮克的眼睛就多一次變化。抗拒,陌生,害怕,擔憂,痛苦,渴求援助……都說動物有靈性,有時甚至能夠讀懂人心,紮克現在眼中的情緒又何嚐不是阿克提尼心境的映照。


    他的手輕輕上前,想要像從前那樣安撫自己的同伴,但就在阿克提尼的手就要觸及紮克的前額時,它避開了。紮克轉身疾馳,如霧般沒入林影,阿克提尼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沒有立刻去追。


    征戰小隊的隊員們見紮克舉止不對勁,這會兒又突然擅自離隊,都想幫阿克提尼去把它追回來。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留在營地的短距通訊器起了反應:“大哥,快回來,快回來!營地…被襲擊了,是個黑色的家夥…還帶著許多……我和三哥快撐不住了,你們一定……”


    一滴雨落下,伴隨一聲震天的雷霆,阿克提尼手中的通訊器摔在地上。前路,大雨很快就將紮克的蹤跡徹底抹去;後方,通訊器的另一邊隻剩雨聲回響,家人們生死不明,阿克提尼突然覺得自己現在好像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些一無所有的日子。


    “阿克提尼先生,你去追紮克吧!我們會立刻返回營地,你的家人們一定會沒事的!”沃倫特向阿克提尼提議分頭行動,但是阿克提尼卻像是突然下定了什麽決心,拎著獵槍就往營地的方向埋頭狂奔。


    這裏的其他人沒人比阿克提尼更熟悉紮克,要想憑征戰小隊自己找到紮克是不可能的,沒辦法,征戰小隊也追著阿克提尼一起走了。


    …………………………


    雨勢漸大,前路越來越模糊,阿克提尼幾乎是憑著記憶找回營地的,他的腳掌一路上踩進了不少碎石,褲袖也都被植被劃破多處,他幾乎全程一口氣不喘以最快速度跑回來了。但是,當他看到眼前的一切時,還是晚了。


    營地帳篷被扯得稀碎撒了一地,食物儲備被徹底掏空,有兩隻異獸還在那裏貪婪地舔舐著地上未被雨水衝刷幹淨的血跡,它們腳下踩著的是阿克提尼第一次送給兒子的生日禮物—一支筆,這裏已經處處不見人類的蹤影。


    阿克提尼怒不可遏,兩梭子幹掉了營地內的那兩隻異獸,他沒有放棄希望,努力尋找能夠證明他的家人們還活著的線索,但毫無收獲,等征戰小隊都趕到,隻能無奈搖頭。


    “出來!牧羊人你這混蛋,快給我滾出來!你就隻會做這種事情嗎?無能的懦夫,可恥的畸獸!有本事就來殺了我啊,有膽量就出來麵對我啊!”阿克提尼在雨中呐喊,無數凶獸的身影從四周現身,它們正是牧羊人的爪牙。


    阿克提尼隻是啐了一口,他唾棄牧羊人的膽怯,都到這時候了依然隻敢派這些雜碎來糊弄自己。那好啊,看我把你豢養的這些孽物全部殺完,逼你不得不出來親自麵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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