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麗特,該起床吃早飯了。瑪格麗特?”鼓鼓的被子上下起伏著,可愛的孩子還正處於夢鄉之中,母親不是有意去驚擾孩子們的美夢,隻是雖說地底下沒有太陽,但也不意味著你可以一直睡下去,人的每一天至少都得幹點什麽才會有意義,這也是一些老人仍舊不肯放下手中活兒的原因。


    母親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可等待她的卻是一隻粉色的小生物。


    “哇啊!”


    母親的尖叫聲和孩子的恐嚇聲同時響起,突然從頭頂上跳下來的女孩直接抱住了母親,母親一個不穩倒在床上,差點將那隻小粉蟲壓扁。


    “瑪格麗特,你這小搗蛋鬼!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隨便把肉蟲養在家裏,也不要突然跟我來這一套。”母親拍拍胸口,像是受到了一點驚嚇,接著又伸出手拍拍寶貝女兒的頭,笑容依舊和藹可親。


    “怎麽樣?有沒有嚇一跳?一大早發現自己的女兒變成了一隻異獸很恐怖吧。”


    母親輕撫女孩的臉頰,將自己的答案通過肢體動作傳遞給她,當她摸到女兒已經明顯異化出的棱角時卻又不免心痛。


    瑪格麗特是如此年幼,但hs病毒卻早早地纏上了她,感染者的下場隻有一個,可母親就是相信自己的女兒會不一樣,她堅信瑪格麗特會有一個不一樣的結局,她堅信瑪格麗特能夠克服病毒的異化,成為第一個痊愈的感染者,她就是如此堅信。


    母親還在撫摸女兒異化的身體部位,女孩盡管難受但仍順從,在外麵她對陌生人是連看一眼都不允許的。母親會永遠記住這一刻的觸感,就像不管自己的女兒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她都會永遠記得她是一名母親,永遠是瑪格麗特最愛的母親。


    母女倆緊緊抱在一起,分享著彼此的溫暖。突然地底傳來一陣轟鳴打斷了二人。


    “瑪格麗特,這是什麽聲音?”


    “不知道,這一回不是我。”


    瑪格麗特抱起床上的小肉蟲,跟著母親一起跑到了屋外,然後發現整個聚落的感染者居民都跑出來了。


    人們議論紛紛,想知道地表上究竟發生了什麽。突然頭頂上一塊巨岩崩落,險些砸傷了眾人,緊接著一群身穿橙色製服的人順著降下的繩索從天而降,踏在了感染者聚落的土地上。


    “你們…想幹什麽?”


    …………………………


    新城紀199循—第3季度—11號


    “老板,施工隊有消息了,我們已經成功找到了淡水源,不過那裏已經建立起了一個感染者聚落,我們跟當地居民的交流不太順利。”


    “怎麽?他們不肯在搬遷意向書上簽字?”中年男人抿了一口茶,他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麵前的電子新聞板報,上麵刊登著代達羅斯下台,企業聯合會內部重整的最新消息。


    “一幫連字都不識的野蠻人,指望他們能看懂合同?”負責匯報的工隊職員小聲嘟囔。


    老板看出他的表情不對,斷定出了什麽事兒。


    “唉…那個…就是…我也沒想到他們竟然直接就開了工,然後在和居民爭執的過程中出現了意外…有人受傷了。”


    一聽到有人受傷,老板腦子裏立刻調出了合同裏所有處理工傷的相關事項。


    “我可是勸過的,但他們還是直接向管理中樞上報了,現在連城市的征戰小隊都插進來了。”


    “…走,去現場。”


    …………………………


    銀色的越野戰車奔馳於荒野上,追逐餘輝的浪漫隻有當你真正握住這家夥的方向控製儀時才能體會,隻可惜,零伊隻握過一次。


    “征戰小隊還真是方便啊,哪兒需要就往哪裏一丟,這都快黑了,咱還得在城外跑外勤。”


    征戰小隊的業務範圍其實十分廣泛,戰鬥隻是最基本的部分,從開荒探索到押運保送,隻要城市需要,他們可以隨時被投入,因此一支征戰小隊內不隻有戰鬥人員,隊伍要兼顧各種事務處理能力。


    不過01小隊這次的任務就比較輕鬆,調查感染者襲擊事件,用不上什麽專業的知識。


    不遠處發現了燈光,有人類駐紮的痕跡,人群爭吵的聲音很快就傳入了01小隊的耳中,在這個時間段還發出這麽大的聲響可不是什麽明智的行為,零伊等人決定好心提醒一下他們。


    “什麽?就這麽屁大點事兒你把城市的人都招過來了!”


    “可那是感染者啊!她把我給咬傷了,萬一我變成了感染者,老板你要怎麽負責?就為了賺那麽一點卡沃,卻把我的一輩子都賠進去了,對老板你當然是屁大點事,對我,我的家人,那可是多少卡沃都補不回來的啊!”


    老板看著工人手上的牙印隻感覺有些難辦,現在還未經專業的醫學鑒定,是否會成為感染者還尚未明確,但是在普通人的眼裏,哪怕是跟感染者有肢體接觸都有可能被感染,更別提還被感染者咬出傷口了。


    “喂,那邊的幾位,天色不早了,待在荒野裏會很危險,趕快將地表上的燈光滅掉,向就近的流浪者聚落申請援助吧。”沃倫特很自然地加入了這場對話中,他發現這些人正是本次任務中提到的遇襲者。


    工人們也認出了01小隊的城市標識,態度也緩和下來。


    “各位就是城市派來的征戰小隊成員吧,你們好,我叫加辛亞,就是我向城市申請的援助。”


    索亞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加辛亞,除了中年人特有的憔悴外,沒發現他有任何異常的地方。


    “就你一個人被感染者襲擊了嗎?傷到哪兒了嗎?”


    加辛亞有點不好意思,慢慢地遞出了自己的左手,在左手大拇指的位置有一個已經開始結疤的傷口,看傷口的形狀,像是被小型畸獸咬了一口。


    “我還以為…算了…”


    隻要是感染者或者異獸直接造成的傷口,再微小都有感染的風險,不容忽視。


    還是貝茜比較在行。“傷口清理及時,未見明顯異變體征,感染者唾液中病毒含量並不高,不足以在體內迅速擴散,如果再晚一點的話,可能就得把整隻手掌切除了,恭喜您並未感染。”


    人類目前對hs病毒幾乎還一無所知,它的感染機製也與一般的病毒不同,並不是接觸就一定會感染,它似乎是擁有獨立思維的個體,每個病毒體都有著不同的宿主偏好,相應的,與病毒接觸的越多越頻繁,感染的風險就會越高。


    得知自己安然無恙的加辛亞終於放下心來,激動地抱著自己的老板嚎啕大哭,工友們對他都是一臉嫌棄。


    “行了行了,丟人的玩意兒,你的聲音太響了,這不是什麽事都沒有嗎?”


    加辛亞知道自己失態了,隨即停止了像個孩子一樣地哭泣,奇怪的是,哭聲卻沒有停止,並且還越來越響。


    “什麽,這是誰在哭?不會…不會是那個女孩的…”加辛亞的後半句說得很小聲,根本沒有人在意。


    “小心,有東西被吸引過來了。”


    幽幽熒火倏然亮起,以一種詭異的節奏上下起伏,它們自夜空中盤旋而來,讓人想起了慶典上圍著聚光燈翩翩起舞的歌女,引人神往。


    一名工人想看清頭頂上飛著的到底是什麽,正準備打開建設工程用的燈,但被安東尼一把攔下。


    “是夜息,夜空中的獵手,它們對光線極為敏感,會主動向光源靠近,小心它們的觸手,被它們摸到就完了。”


    “哈?你怎麽不早說?”手快的沃倫特已經一槍開出去,乍現的火光驚動了夜息群,這些沒有五官的半透明怪物呼嘯著俯衝襲來。


    安東尼就勢趴下,一隻夜息試圖用觸手來勒住他的脖子,結果他反手就用機械臂把它從天上拽了下來,然後零伊補了刀。


    希瑞斯每一槍都能幹掉一隻,但每幹掉一隻就會有五六隻補上來,夜息越殺越多,體內的藍色異核發出迷人的光彩,似有取代繁星之勢。


    就在夜息淹沒天空之際,獸群中間突然綻放出一抹別樣的色彩,異獸轟散開來,馬上又集結著向剛才爆發出光彩的位置聚攏。


    “是信號彈!”


    夜息們被信號彈分散了注意力,攻勢一下子弱了下來。


    “跟我走。”


    如此混亂的場麵,偏偏那聲音傳達的是如此清楚,隻聞其聲不見其人,那聲音似乎來自…腳下?


    零伊試探性地跺了兩腳,忽然兩眼一黑,整個營地的人就這麽從地表上憑空消失了。


    再次睜眼時,昏暗的人造光源,水泥澆築的矮屋,還有大批大批紗布裹身遮麵的感染者。他們已然…踏上了流浪者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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