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啟蓮也是因為疏忽,耽誤了治療。


    其實項海瀾周末在第一百貨碰到她不算巧合,她念過教會女高,外語很好,這些年種花國不是完全封閉,跟別國也有很多經貿交流。


    吳啟蓮在一個負責進出口的事業單位做領導,第一百貨三樓進口手表之類的高檔商品就是她們單位負責采購的。


    她一直想要升職,工作很積極,每到周末都會親自過來考察市場,了解進口商品的銷售詳情和顧客的需求。


    摔下樓梯,當時很疼,過了那個勁,疼痛緩解了很多,她就沒當回事,等睡了一晚,早上就起不來了。


    沒傷在腿上,尾椎骨折,需要臥床靜養。


    現在正是她升職考核的關鍵期,一旦長期請病假,職位就拱手讓給了競爭對手。


    吳啟蓮臉色陰沉得可怕,在戰爭期間她有金家護著,全須全尾地活了下來,在金家被整的那幾年,她有顧建明護著,頂多被推搡兩下,活了40年,從來沒受這麽嚴重的傷。


    昨天沒往深處想,那個捧著絲綢的小姑娘有手部動作,應該是故意的。


    她是誰?


    顧建明專門幫她打聽了,“長相普通,個子很高,接近一米七,皮膚蠟黃,近視眼,戴眼鏡。普通話很標準,像是來這邊出差的,家裏有六位高齡老人,買絲綢給老人做送終的衣服。”


    小項有空間,一次性買那麽多絲綢當然要變裝了,本地口音太拗口,她沒那本事現學一門“外語”,裝外地人就夠了。


    吳啟蓮聽得一頭霧水,外地人?


    跟競爭崗位的張秋芳夠小心的,竟找了個外地人給她使絆子。


    她跟別人無冤無仇,害她的肯定是張秋芳,好樣的,臥床沒事幹,她要好好想想怎麽報這個推下樓梯之仇。


    顧建明安頓好吳啟蓮坐車回單位上班,今天周一,來政府辦事的人向來多一些,但也不會這麽多。擁擠的人群占了車道,他的車都開不進大院了。


    “怎麽回事?”


    司機下車了解情況,回來匯報,“領導,有人在鬧事,是個名人……”


    “誰?”


    金廉良雖然這些年沉寂了,但他的鼎鼎大名,像司機這樣的本地人都沒忘呢。


    顧建明下了車,由司機幫忙開道,擠到了隊伍前麵。


    金家大公子百樂門不是白混的,深諳注意力法則,既然要鬧事要回家產,一定要爭取大眾的同情和目光,一定要一鳴驚人。


    金廉良一鳴驚人的方式就是穿得清涼來維權。


    三月初,雖然江南溫度回升,濕氣尚存,是穿毛衣都不嫌熱的季節。好家夥,金廉良光著膀子就來了,下身也隻剩一條屁股上打著補丁的褲頭。


    昔日叱吒風雲的金家大少,如今瘦得身無二兩肉,落魄得讓人心酸,沒聽他怎麽說,圍觀的人就先同情上了。


    別看瘦,嗓門特別大,“我們金家仁義禮智信立世,做生意童叟無欺,為國為民盡心盡力。


    遠的不說,抗戰時,我們的工廠,所有的原材料全部搬去大後方,找關係給前線捐了無數藥材和食物,公私合營也是第一個響應號召。


    這十年就不提了,有壞人作亂。我今天來這裏就為討一個公道,什麽時候給我們摘帽?”


    他很聰明,具體的訴求要關起門商量,在大庭廣眾之下,鬧著要退還房產和黃金,容易引起眾怒,堅決不能說。


    “你的親兄弟戰時通敵你怎麽不提?不是你親口舉報的嗎?”碰到這樣的滾刀肉, 政府也頭疼,派了一個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出來溝通。


    “我當時被人脅迫,不誣陷金廉誠就要被打死,我不管,你們一定要重查我三弟的案子,不查我就住在這裏不走了。”


    為了表示堅決,金大少鋪了塊席子往地上一躺,死活不起來。


    顧建明皺起了眉頭,他收到了金廉良掃過來的挑釁眼神,有人在幕後給這老紈絝支招!


    ……


    午飯時間終於接上頭的小項和小金。


    “這是我祖父四姨太的東西,宋東當初抄家時偷藏的,昨天嚇破了膽,全招了。鑽石是舊物,銀項鏈是新打的。”


    等將來他自己掙錢,就不會再送小裁縫二手貨,給她買全新的鑽石,買最貴,最漂亮的。


    項海瀾的關注重點不在二手鑽石和金熠給人臉上紋身,她挑起眉頭問小金,“你祖父一共多少個姨太太?”


    “六個。”


    小項嘖了一聲,“好多。”驚奇了一會,斜著眼問金熠,“你們家愛找小老婆的毛病不會遺傳吧?”


    小金出息了,會頂嘴了,“與你何幹?”


    “問問不行嗎?”


    “我父親挑配偶的眼光不行,你怎麽不問會不會遺傳?”


    拐了好幾道彎,項海瀾發覺自己疑似被內涵了,逮住人又是一頓胖揍。


    他們不光互鬧,他們還要在滬市鬧一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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