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外出,兩府不久就會知道。馬未念奴守在外麵,仍在小雪,天色也慢慢轉暗,知道不可耽擱太久,可是小郡主在茶室小歇,兩人均不催她。


    約過了一個時辰,茶室外傳來腳步聲,門外護衛稟:“六王府來人。”念奴示意馬未守著,再轉身到門外,是王府管家關爺。關爺緩聲說:“王爺命奴才接郡主回府吃飯。”念奴行禮說:“關爺稍等。”


    入得茶室報了小郡主。小郡主起身說:“嗯,也歇夠了。去王府吧。派人給爹爹說一聲。”


    念奴幫她穿戴好靴子鬥篷,出門見關爺躬身說:“請郡主安。”小郡主回禮說:“有勞關爺。”


    仍是坐侯府的馬車,一路無事,回到王府,先回東院換了居家衣裙,羽絨小襖,軟底繡鞋,長發垂著,發髻挽高,隻綴些珠花,再一路沿著長廊過去王爺書房,王府室內外都有取暖炭盤,並不冷。


    王爺在書房看公文呢,她先行了禮,王爺放下手上功夫,起身走向她說:“雪天騎馬,可是受涼了?”


    小郡主含笑搖頭說:“不冷的。”王爺不禁輕撫她頭,輕輕摟住她。王爺豈會不知禦前應答的壓力,她豁出自己,也不願成為聖上拿捏王侯兩府的棋子。伴聖多年,周旋朝堂的六王爺更深知其中滋味,想到她一個女娃,也不禁心中一酸。


    小郡主輕輕伏在師父懷裏,兩師徒此刻心情相通,一時哽咽,額頭抵著師父胸前,紅了眼。她五歲拜師,王爺便是另一個父親,縱有嚴厲,更有關愛,即便兩府結親,關係從師徒到未來翁媳,王爺卻更多待她如女兒。


    她在侯爺麵前,早已學會隱藏自己情緒,像個小大人一般,一來怕侯爺擔心,二來寧氏都是家人,她倒是多幾分怯意,在師父麵前,她倒是可以偶爾釋放壓力。


    她嗚嗚幾聲說:“棠兒想外出。”六王爺扶她起,拍著她後背安慰說:“散散心也好,師父來安排。”


    她才破泣為笑,兩師徒一起在側廳吃飯,飯後,又換到茶室暖塌上喝茶,外麵下著小雪,屋裏茶氣彌漫,王爺端坐一旁邊喝茶邊看書卷,小郡主則玩著積木,關爺站一邊侯著,不一會,有侍從來報,關爺聽完,走到王爺身側低聲說了幾句,王爺點頭,對小郡主說:“下著雪,棠兒今兒住下。”


    小郡主應了。王爺起身出茶室,小郡主也帶著念奴回東院。已是晚上,按例王爺與小郡主一起消閑,若無要事,關爺通常不會報,那大抵是有要事。小郡主邊走邊想,自從聖上三番數次施壓後,她已心裏懸了一根針,到底不踏實。


    回到東院,沐浴更衣,上床安寢,王府的夜晚,也是極度的安靜,她胡思亂想了一會,迷糊睡著,似聽到有聲音,她驚醒,喚念奴,念奴忙勸慰說沒事,才又輾轉反側到天亮。


    大早想去給王爺請安,關爺已到東院報,昨兒半夜,王爺便入了宮,吩咐小郡主先回侯府。小郡主一驚,心中不踏實,即刻趕回侯府,見到爹爹,略略定神,才說起王爺半夜入宮。


    侯爺也是一怔,該是不尋常,也不能猜測太多,安慰小郡主在府中不外出,她直覺北疆之事,六王府該有辦法,卻隻擔心聖上以此作文章。強令自己定心,在書房中撫琴,琴聲如訴,憂思難表,雪像是停了,院中已蓋上一層白,世事蒼茫,如何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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