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小郡主立心警覺起來,小郡主不動聲色地細想了一遍身邊人。


    兩個從小帶她的嬤嬤,應該隻是侯爺的人,會將她的所有稟告侯爺。念奴從小伴著她,更親近了解,應該是她的人。其餘的丫頭婆子,難以分辨,但亦都清楚她的日常起居。


    至於王府,更不可輕信所有人。師傅師兄林勝都疼她,但斷不會由她作主婚嫁。有雪蘆的教訓後,身邊的人和事都得自己當心。


    多年來在王府學武學功課,還有一樣功課她可是偷偷練習了,便是易容術。偶爾在外麵書院的雜書中發現有此秘術,自是帶回去認真看了,暗暗修習了一番,除了念奴,無人知道她懂此術。


    她以前隻覺得好玩,哪天用來嚇著身邊人。如今更覺得是保護自己的手段。如果有一天用得到,那就是需要的時候。


    小郡主心裏默默做著最壞的打算。侯府縱是護她,但難保會拖累爹爹與寧氏。打定主意,她倒是心裏不再難受,爹爹說得對,生於王侯之家,她有自己的責任,亦有自己的命運。既然無從躲避,那就麵對吧。


    小郡主照常在王府與侯府間走動,練功沒耽誤過,刀、劍、內功飛速進步,比從前更認真刻苦。林勝陪她練功,也感受到小郡主以前未來的煞氣。


    王爺何嚐看不出,這丫頭看似和以前一般愛笑愛鬧,往來練功也積極,但與王府保持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距離,眼睛裏少了調皮,多了沉靜。


    王爺心裏明白,小丫頭開始長大了,少了親眤,多了提防,到底,她心裏是不願意的。


    正如林勝所說,她願不願意又如何,男人不在意過程,隻在乎結果。王爺父子的篤定,不過是知道兩府關係,她亦輕易掙脫不了關係。


    已是隆冬,初雪過後,雪便一場接著一場,興城在雪的點綴下,平添了幾分詩意。


    後院挺大的荷池到冬天便光禿禿,早已結冰,可以玩冰嬉了,林勝一早便仔細檢查,力求平整,保證她的安全。


    她可是小時候一踩上輪子就會玩的主,每年冬天都最喜歡了。紅色衣裙羽絨襯褲,白色羽絨小襖,長發紮著多股小辮,簡單點插著珠花,婆子們侍候著換上冰鞋,一點不怯,站起來就直著滑出去。


    冰好,她先滑了幾圈,再單腿飛滑,旋轉,旋飛起來再平穩落地,絲滑得像會飛,尤如一隻美麗的冰蝴蝶,翩翩起舞,在陽光下的冰麵美得讓人心醉,遠遠觀之,就足夠深深愛上她。


    王爺和小王爺可是最喜歡看她冰嬉,林勝與關爺一旁站立,王府的管事,下人們也圍了一圈,在冰冷的空氣裏,她盡情地玩著,看的人可是心都被她融化了。


    劃了一柱香時間,小郡主慢慢停下,念奴立即給披上鬥篷,換好暖和的軟毛靴子,她便笑著朝王爺跑去。


    在廊亭裏看著的王爺,不由得伸開雙手,小時候她冰嬉完跑過來,王爺總忍不住抱抱這小小的身體,給她暖和一下。小郡主跑到王爺麵前,就站著,微微笑,喚聲師父師兄。


    王爺也微笑把手放下,吩咐進內室。小王爺上前,雙手握住她小手,關切地問:“可冷?”


    小郡主輕輕把手抽出來,嘻笑說:“不冷。”


    關爺早已叫人備好薑湯熱茶,小郡主隨師父師兄入內,坐下乖乖喝完薑湯,小時候的她,每次滑完,師父總會賞,珠釵翡翠,她不在意,多是些有趣好玩的東西,能搏她一笑。


    今年的賞賜,竟是一幅她小時侯畫過的畫,畫功稚嫩,畫紙已經泛黃,畫著師傅指導她練功的場景,畫中那個小小的女娃,已經十五歲了,師父竟保存了十年。


    小郡主拿起畫,微微紅了眼,走到師傅麵前,輕輕跪下,喃喃喚聲師傅,臉便伏在王爺膝上撒嬌。


    王爺輕撫她秀發,說:“一轉眼就長大了。”


    小郡主心裏一酸,她到底年紀小,又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師父師兄,心裏再怎麽不願意被安排,也斷不了這麽多年的情分。


    王爺又怎會不清楚這小丫頭的脾性,哄著她玩總是樂趣,收她的心也不是難事。小郡主埋著臉,低聲哼哼幾句,就不願起來。像小時候般撒著嬌,耍著賴,王爺微微笑,卻由著她。


    小王爺上前扶起她,刮她鼻子,叫羞羞,再輕輕擁她一下。這次她沒有掙紮。


    王爺何等之人,多年來的朝堂上謹小慎微,周旋各方勢力,在王府中則是說一不二的主子,即便小王爺也得低頭聽吩咐。隻有小郡主,在王爺跟前長大的小丫頭,王爺偶露溫和。確實是打心眼裏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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