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待在裏屋休息的張家善的老丈人陳老丈也出來了。


    人都到齊了,這正好!


    劉二女在張申氏的指引下先雙膝下跪向張家善夫婦行大禮、改口。


    當時過繼時隻改了族譜,通知了族人,隻是這件事的主人張家善夫婦是不知道的,如今一家團聚了自然的要把該有的規矩補回來。


    劉王氏看著情況心提了一下:她怕對方不願意做小動作。


    比如做長輩的多多訓斥兒媳婦一會兒,故意拖著不讓起來……


    哪知張家善夫婦一點異樣都沒有。


    張家善呢,不管是從男女有別來說,還是從公媳有別來說他都應該避嫌。


    而他妻子張陳氏呢?隻見她一臉笑眯眯的看著人,讓人一看就感覺她很高興,劉二女剛跪下,她就雙手扶起來了:


    “要不是自來規矩在哪兒,咱們娘們說說話就好,何必如此行大禮?”


    又輕拍了拍劉二女的手安撫了一番,然後才讓劉二女見過父親,陳老丈樂嗬嗬的,大聲吩咐:


    “你看我這腦子,忘事就快,光顧著出來了。青梅啊,你進去把我準備的見麵禮拿過來。”


    “是”張陳氏大聲應著:“不光你的,還有我跟你女婿的。”


    她麵向其他人:“早就準備了,不知道媳婦兒啥時候回來就沒隨身帶著,你們稍等一下。”


    說著她便疾步走向裏屋,少時捧著一個巴掌大的小木盒出來,一把交給劉二女,誠懇的說:


    “這是你外公,你爹和我給你的見麵禮,你收著、快看看喜歡不喜歡。”


    長者賜不敢辭,何況這是應該收的。劉二女恭敬的謝過,便帶著東西退到一邊了。


    她的事已完了,至於當麵拆禮物他們這兒沒有那規矩。


    看來新婆母是個麵善的人。


    劉二女心裏晃悠悠的,有喜也有憂。


    她不怕人是那種個麵惡的人。


    因為這樣的人喜歡直來直去,做她的對手,可能會受著辱罵、皮肉之苦,但做的越多她自己的名聲越不好,她的對手稍微動動腦子就能壓下她。


    像以前的婆婆張楊氏一樣,她已經有點經驗了。


    但麵善的人不行。


    因為當她們使出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事來時,別人沒看到真實的情況就會天然的向著她。那樣被她針對的人沒點本事隻能蒙受委屈。


    就算她真善良,婆媳是冤家,天下那對婆媳沒有齷齪的?到時候絕對媳婦吃虧多。


    想到這劉二女更愁了。


    不過也不是沒好事:這樣的人要臉麵麵上絕對做的不錯。


    屋裏劉王氏與張家人已經聊開了。


    她示意讓劉東將帶來的禮拿出來,又問了其他人好,尤其是張家善夫婦與陳老丈,張家元、張家善夫婦也問了她回老家修墳的事,雙方你來我往了一會兒,又來客了還是男客。


    劉王氏忙待著兒媳告辭。


    張申氏、張陳氏妯娌忙把人送出門來。說了幾句客套話張申氏又回去端茶倒水去了。


    張陳氏親自把劉家人送到劉二女住的窯洞。


    張陳氏拉著劉王氏的手,笑著客氣道:


    “要不是這幾天人來人往忙不開,我非得好好招待親家母一番。如今隻能欠著了,親家母今兒也別走了,在咱家好好住兩天,也讓兒媳婦好好孝敬孝敬你。”


    “哪裏?”她笑著,劉王氏也回一一笑:“親家母客氣了。說實話我可放心不下家裏。”


    張陳氏點點頭,歎道:“可不是?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我懂!那親家母好好在這歇一會兒,你們一家人說說話,等著開飯時我在來陪。”


    劉王氏謝過。


    “伯書,走,跟祖母過去。”


    張伯書不願意,他好久沒見母親了,就想黏在母親身邊。


    被掃了麵子,張陳氏依舊笑眯眯的,像劉二女母女解釋:


    “這幾天有好多人來,他爺都帶著伯書。都是有些本事的,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用上了。”


    劉王氏心裏咯噔一下,看向閨女。


    劉二女猶豫不決。


    她知道為了孩子好她應該放手,但他們母子十天半月的沒見,她十分不舍。


    張陳氏笑眯眯的哄張伯書:“晚上你就回來了,現在先過去好不好?”


    …………


    “娘,你幹啥讓伯書跟過去?這女剛回來,咱們這些外家又在,我還沒跟伯書親香夠呢。”


    張陳氏帶著張伯書剛離開,石舅媽便迫不及待的不滿起來。


    劉王氏給了她一個白眼,心裏有些煩躁:“你以為我願意?那是我親外孫。可你也聽見親家母的話了,那是一口一個為了伯書的前程,那是咱們耽誤的起的?


    退一步說就算耽誤的起,那是誰?如今那是伯書他奶,你別忘了過繼那時人家可沒回來,如今人家痛快的認了女這個兒媳婦,你能不成人家的情?


    當時咱們同意過繼時想要好處,現在就該得到壞處。要不然世上不是竟顯好事了?”


    石舅媽噘著嘴失望的很。


    劉東出聲叉開話題:“娘,你老看人多,你看女這對公婆……”


    劉二女、石舅媽都凝神聽著。


    劉王氏歎口氣:“說不準啊。不過人家夫妻倆絕對是本事人,女連楊菊花那樣的都幹不過,更別說這樣的人精了。”


    她心裏發愁嘴上鄭重交代劉二女:“你最近老老實實的,跟聰明人打交道耍小動作那是自作聰明引人笑話。你就把他們當做我一樣來孝敬,不行咱再說。”


    劉二女聽話的點點頭。


    母女倆又說了半天話,午飯時劉二女趕緊去給張陳氏幫忙,下午又先後送走幾波來客,一天就這麽忙碌著過去了。


    次日劉二女清早起來潑洗臉水,也怪她昨天緊張的不行竟沒注意周圍,如今這才發現一件事:


    張誌壯夫婦搬到二房的在西麵的屋子這很正常。


    畢竟張家善夫婦回來了,自然該把人家分的房讓出來,可張貴英竟然也搬到另一間西屋了,這就奇怪了。


    正疑惑不解高氏奔奔跳跳的來了。


    劉二女自然高興,一邊給她盛早飯,一邊從箱子裏將從彰安府和老家買的小東西裏拿出一方繡花帕子、一個頭繩和兩包點心給她。


    高氏也不推辭,興奮的接過。一臉八卦的問:“二女,你知道你走後發生啥事了,我告訴你可熱鬧了,唱戲的都沒它好看。”


    她越說越停不下,不待劉二女問已經興高采烈的將事跌宕起伏的說了。


    事情開頭還得從孫月月說起。


    孫月月因為張家給的聘禮不滿意結果把一切怪到了身上。於是便派了表哥常賢暗地裏給劉二女找個婆家再嫁了。


    常賢盡力了,可是劉家人不上當不說,還一家子一半人回老家去了。


    消息傳來,這可急壞了孫月月。


    可她也怪不了常賢,畢竟常賢盡力了,他不僅盡己所能給劉二女說親還派人盯著劉家呢。


    奈何跟他混的一幫人都是混混,這幾年原大將軍在縣裏整治的厲害,所以他們聽老實,有啥消息隻能是走路去報。


    而等孫月月兩人反應過來時劉二女他們早就走了。


    孫月月氣的要死,好好的請你走你不走,那就別怪她趕了。


    於是一計不成她又另生一計:造謠劉二女回老家修墳是假,相親再嫁為實。


    這當然是真的,可她不知道她隨口說的是真的啊,她怕引火燒身。


    而且她也不希望有損她在張知少心中的‘真麵目’,因此便在張知少來看他路上故意找人有意造謠。


    張知少聽見這種消息能高興?他是跟張知青關係不好,但再怎麽不好那也是兄弟,一損俱損的。


    孫月月再適時挑撥幾句:“……本來想讓爹娘住窯洞的,如今竟不成了……憑啥過繼她們?誰還不是爹娘的子孫?……


    像這種孤兒寡母的,在別人家早就夾著尾巴做人,給口飯吃就不錯了,你二哥讓爹娘白發人送黑發人已然是大不孝了,她們還能要家產?……”


    張知少越聽火越高,果然氣衝衝的回家了。


    一進家門爹娘都沒看直接進窯洞裏把劉二女母子的東西丟出來,五房人不由得大驚。


    劉二女可是張知少的嫂子,張知少此時做的事可不規矩。


    張老五氣的吹胡子瞪眼的忙讓長子攔了,張知少立即將事說了,完了又繼續丟。


    張楊氏趕緊趁機渾水摸魚。


    也幸虧劉二女母子離開家時將私房都帶上了,不然就虧大了。


    張知少丟的高興,又把那些‘髒水’潑向劉二女,正計劃著要將劉二女母子除族,又準備讓爹娘搬過來住。


    哪知世事難料,事兒就是起那麽巧——


    這邊剛把窯洞打掃幹淨,那邊張家善帶著陳氏父女回來了。


    得了,不僅劉二女的東西又擺回原位,他們還吃了虧,張誌壯夫妻直接被趕出原有的房間了。


    他們住的可不是五房的房子。


    張楊氏那是啥人?她早就把哪幾間房當成自家的了,沒見劉二女自己過繼時都沒騰出來嗎?


    張家元當時也不想做絕便默認了,可這不是兄弟回來了?


    五房是兄弟,三房難道不是?


    為了房子這院子這麽多天就沒太平過,張楊氏每天都得鬧一場。


    倒黴事一件接著一件,也是合該孫月月不走運,哪料到隔牆有耳呢?


    這時她做的壞事又被她一個嫂子傳了出來。


    一時群情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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