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太平。


    趕在一場大雪前劉二女三人總算回來了。


    自然先回娘家,一來離得近,二來張伯書還住在哪兒呢。


    石舅媽自他們他們離開後一直提心吊膽的,如今見著人平安回來那股高興勁兒就不必說了。


    幾個人激動的相互問過好,劉二女左右張望、不免奇怪:


    “嫂子,伯書呢?”


    劉王氏母子也發現不對了,石舅媽母女都在、張伯書卻不見人影,這大冷天的按說石舅媽也不會讓他出去啊。


    若有個個萬一說他丟了,看石舅媽的樣子也不像啊。


    “哎呀!你看我這豬腦子,真不記事!”


    石舅媽驚叫一聲,一拍腦門,大呼:“這麽重要的事都能給忘了。伯書回家了,他爺奶回來了。”


    劉二女三人一頭霧水。


    回家他們懂,後麵那句話啥意思?他爺奶不是一直在家嗎?回啥家?莫不是石舅媽被騙了或是五房又挑事了?


    這不是沒有可能,三人立馬急了。


    石舅媽開始沉靜在興奮中,慢慢發現三人沒吭聲覺得不對了,她腦子活眼睛一轉恍然大悟:“你看看我這嘴,說個話也說不清。”


    她對著劉二女微笑:“你們家三伯父、秀才公回來了!不僅他,還有他在外娶的媳婦、他老丈人也帶回來了。


    這幾天你們村子、四鄰八鄉、縣裏都轟動了,多少人去你們家看呢,聽說還有擺攤買東西的呢,聽說可熱鬧了。”


    說著說著她不免一臉向往。


    “啥?”


    三人異口同聲的反問,心裏驚詫不已。


    她們都聽明白了。


    可是真的嗎?都幾十年沒音訊了,真的假的?


    誰知石舅媽不答反問,反而一臉納悶。


    “這麽大的事,你們沒聽說過?”


    劉王氏皺皺眉頭,冷下臉來:“俺們去哪兒聽去?俺們坐著車就直往回走,擔心你們在家都來不及,誰跟你一樣閑?”


    石舅媽被針對,隻覺得尷尬、丟臉,心裏禁不住一陣陣委屈上湧;劉東張張口想為媳婦兒說幾句話一看老娘的臉色,諾諾無言了。


    劉二女心裏歎口氣,老娘明擺著不高興,她也不敢往上撞,可誰讓這事與她有千絲萬縷關係呢。


    姑嫂關係自古以來本來就難處,她跟石舅媽是都不是啥壞人,可也應該注意,不然弄不好跟石舅媽的仇怨就結了。


    她們有仇還不是最主要的,若以後報複在老娘身上呢?天底下養兒防老,將來照顧老娘的事可大多在石舅媽身上。


    她無奈隻得硬著頭皮往上衝了:


    “娘,你說這事是真的嗎?”


    劉王氏氣出了就好了,還有些後悔。


    她先對劉二女翻了個白眼:“你這不是廢話?要是假的,能沒音(信)兒?”


    俗話說能曲能伸才是大丈夫,劉王氏隻是個女的,但做錯了也能隨時彎的下腰,又拉著石舅媽的手,真誠的道歉。


    幾句話而已這不丟人。


    “我給你陪不是,你……”


    話猶未完,石舅媽趕緊攔了:


    “娘,你折煞我了。哪家的婆婆哪能跟媳婦賠不是?你老教訓媳婦幾句還不是應該的?”


    她說的是實話。


    而且婆婆能道歉她已感動不已,畢竟有句話叫‘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更有‘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


    一番話自然說的真情實意。


    劉東也趕緊幫襯:


    “是啊,娘!孩子他娘是啥人你還不知道?”


    劉王氏看這情況便不再繼續道歉了。


    她是婆婆,因為受過婆婆的苦,推己及人才對兒媳很好。但婆婆就是婆婆,太低三下四也不好。


    隻是該說還得說,要不然還以為她無理取鬧呢。


    “你把這事給我好好說說。若真回來了,對女可能是個麻煩,對咱們也是麻煩。”


    這倒不是假話。


    畢竟張知青一家已過繼了,現在是張家三房的兒媳婦,如今公公婆婆回來,誰知道合不合的來?


    那都是事啊。


    還有他們娘家,若真劉二女在婆家不好過了,她們能幹看著?


    管吧,不一定管的起。不管,心裏能過得去?在街上村裏還有啥臉立足?


    石舅媽一點就通,想明白了心裏最後的委屈也沒了。


    忙把她知道的事情詳細說了。


    張家來接人是劉二女他們走後第三天。


    來人是張知孝。


    自從張知孝兄弟在給五房‘算賬’那天亮相後,他們就出名了。至少在張家全族上上下下是個人物。


    小孩子又最敬佩有武功的人,尤其張伯書這個缺父的孩子,張知孝他們在他心裏有著崇高的地位。


    石舅媽不一定認識張家所有的親戚,可張伯書認識啊。


    這可是張家元身邊的左膀右臂,除非不得己輕易不會背叛張家元。


    退一步說就算背叛,張伯書有啥值得人家騙他?


    所以他說的多半是真的。


    如此繼孫見繼爺奶天經地義,誰敢攔?


    石舅媽是個愛熱鬧的,當然想跟過去看看。隻是她畢竟隻是小媳婦,婆婆丈夫還有有直接關係的小姑子不在,她到底沒好意思去。


    不過張家善是縣裏的紅人,他的消息還是斷斷續續穿出來。


    詳細說罷,石舅媽發愁:


    “娘,都說家有一老、猶如一寶,你快看看這事咋整?這女剛過幾天好日子沒想到轉眼間麻煩事倒是上門了。”


    劉王氏也愁,可她能說嗎?她是老的得為小輩們頂起一片天。


    “愁啥?你就是愁死,就啥事也沒了?我也沒見人,能說啥?這樣我們明兒一起去看看,看一步走一步吧。


    總不至於讓女吃虧。”


    劉東點點頭:“是,天不早了。”


    現在送劉二女回去來不及了。


    一來路上難行,二來也不安全。


    劉二女心下感動不已。


    這就是親娘親哥嫂!


    “對了,娘,你們事辦的咋樣?”


    石舅媽忽然想起正經事來,她竟然差點忘了問了,真是不應該。


    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劉東對媳婦兒無語極了,你就不能晚上兩個人時問我?急得不住地對她使眼色。


    劉王氏倒是沒生氣,都是一家人她真沒覺得有啥可瞞的,而且她不信劉東能對媳婦保守秘密。


    所以何必瞞著?別弄得人還以為他們不當人家是一家人。


    至於石舅媽知道後說出去,別忘了他們可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或者看不起劉二女?


    誰就一直高高在上了?誰又隻有興事沒有敗事?


    大哥別看不起二哥,都是兄弟!


    遂光明正大的吩咐劉東:“你跟你媳婦回房去說說。我跟女也說說話,有些事也交代交代她。”


    劉東夫婦領命退下。


    這裏母女倆說了一席話,劉二女把從周毅處得來的銀錢(開始的二十兩銀票,後來的紅盒子)都交給了母親收著。


    明兒禍福難料這些東西還是留在娘家好,最起碼這是條退路。


    …………


    次日,劉家人全家出動坐著借來的路車徑直往五星村趕。


    劉二女心裏忐忑不安極了。


    她真是怕了婆婆了,真怕前拒狼後來虎。


    還有出遠門回來必須先拜見長輩。


    那她回去後她該先去拜見誰?去五房她們過繼了,去三房他們彼此還沒見過,也隻有名兒而沒有分,讓她直接去拜她真做不出來。


    這就是一本糊塗賬,讓她選擇真是為難。


    胡思亂想間家門到了。


    一行人依次下車,劉東在後麵拴著牲口卸著車,連孩子四個女人先走著。


    還沒進門一陣高高低低的罵聲已穿了出來,聽聲辯音是張楊氏。


    劉二女她們頓住腳步麵麵相覷。


    半響耳聽聲音不絕,劉王氏輕推了劉二女一下,劉二女會意,深吸一口氣,抬頭猛的走進去。


    劉王氏帶著石舅媽母女跟著。


    “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看看吧!這世道吃人啊,我們吃了一輩子苦,臨老臨老連個住的地兒都沒了。


    我活著還幹啥?


    沒有這麽欺負人的。這是不讓俺們全家活了,這不是欺負人嘛?


    這都是啥人?一個個絕戶、一個個不孝之人反而踩在俺們這些有功勞的人腦袋上了,這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


    欺負人也不能可這俺們使勁欺負。……”


    劉二女一進門就見果然是張楊氏在院子裏又唱又鬧,張老五蹲在自家門口牆根使勁吸著旱煙。


    他旁邊張知壯兄弟低著頭斜斜的站著,張貴英、宋氏護在張楊氏兩邊做出一副想勸又不盡力的樣子。


    一邊張家元夫婦竟然在,正冷冷的看著五房一家人。


    南邊三間平房門口站著一對陌生的的男女,張伯書躲在女人的身後正像四周張望。


    “娘!”


    張伯書措不及防看見劉二女,忍不住高興的飛奔過來。


    他的聲音有些大,張楊氏都被嚇了一跳,嗓門立刻停頓了一會兒。


    其他人聞聲看了過來。


    丟人現眼到親家麵前了。


    張家元惱羞成怒,也不在試探張老五,直接對張知壯兄弟喝道:“你們就這樣子了是吧?”


    話音十分重。


    張知壯兄弟看情況哪敢再裝傻?他們又不是無欲無求,真不敢豁出一切若賭。趕緊使出十二分力氣把老娘捂住嘴押回房了。


    張老五張張嘴剛要說啥,張家元已扭頭請劉二女一家人連他們夫妻去了南邊那三間平房。


    一行人分賓主坐下。


    張家元為雙方互相介紹了,那對陌生男女不是別人正是張家善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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