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六年就在陳辰哄孩子的過程中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劉備難得離開成都,自然也不願意這麽輕易就過去。


    人生前五十年,心裏雖然想著要有安生的日子,但現實卻就這麽顛沛流離地過著,漸漸地也習慣了。


    最近這幾年突然安定下來,反而還有些不習慣了,倒是又開始懷念曾經四處奔波的時光。


    最主要的是,這麽多年下來,身邊形影不離的二弟和三弟,這兩年也不常在身邊。


    同榻而臥,抵足而眠,勝似親兄弟的三人天南地北各一方。雖說是帶著他們也算是功成名就,闖出了一番事業來,但心裏總覺得不得勁。


    這次趁著來荊州給陳曼清過滿月宴的機會,正好多和二弟關羽親近親近。


    滿月過去沒多久,又到春節,嗯……過年給自己放個假總可以吧?


    過完年,陳曼清差不多也有百日了,你陳辰堂堂大漢楚國公,再辦一場酒,不過分吧?


    什麽?辦了滿月,就不辦百日了?


    那不行,辦,必須要辦,還得大辦!錢不夠,找糜竺要去……


    劉備的原話就是這麽說的,為了不回成都,他真的是煞費苦心了。


    怎麽?打了半輩子仗了,還不準孤享受享受嗎?


    反正成都那邊,法孝直等人都照看著,出不了什麽大亂子……


    再說了,之前諸葛亮在成都推行新政的時候,殺的那麽狠,還有幾個想不開的,會跳出來自己申請九族消消樂的?


    所以,劉備心安理得地強行自己摸了自己的魚……


    等到百日宴結束,時間都已經到建安十七年的二月底了……


    陳辰製止了劉備想要留在荊州,“順便”慶祝陳曼清周歲的想法。


    “主公,目前還不到我們放鬆的時候,北邊的曹操和孫權雖然因為天寒地凍,沒有決出勝負,暫時無心他顧,但無論是南麵還是西麵,還都沒有完成我們的既定目標。”


    “況且,主公您身為漢王,一舉一動都會被麾下眾人效仿,再這麽懈怠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陳辰廢了不少的口舌,終於是做通了劉備的思想工作。


    你丫的未免也太放心手下這幫人了吧……你就真不怕哪天自己被徹底架空了?


    所幸劉備還是個能夠聽得進建議的,三月初,在荊州官員的恭送下,離開了襄陽,返回成都。


    臨走之前,握住了關羽的手,濕了眼眶,久久不語。


    一旁的陳辰雖然理解他們的兄弟情,但是他這個勸劉備回成都的人在這種場合下,總覺得莫名的尷尬……


    就是有一種……額……有一種棒打鴛鴦的感覺?


    陳辰可能不記得了,但是劉備始終還記得當年在請陳辰出山的時候,陳辰問自己的問題。


    “若有一日,關張二位將軍死於他人之手,但是此人又非是天下之人共認的漢賊,如此一來,玄德公該如何取舍?是興兵討賊,還是起兵報仇?”


    當時,他就推測過,自己的二弟三弟可能會死在孫權的手上。如今孫權離敗亡不遠,自己的二弟和三弟似乎是保住了。


    念及於此,轉過身,又一把握住正在內心不斷反省“自己是不是對劉備太過苛刻了一點”的陳辰的手,“孤得了不少的好寶貝,千年人參之類的,回成都之後就給啟明送來……啟明也要保重啊!”


    陳辰一臉懵逼地看著痛哭流涕的劉備,茫然地點了點頭。


    ……


    送別劉備之後,運轉稍微遲緩了幾個月的荊州內部,又一次恢複了之前的樣貌。


    大老板帶頭摸魚,還能夠正常運轉,沒有吏治崩壞都算諸葛亮之前打下的基礎夠牢了……


    “啟明,北麵有沒有新的情報?”


    徐庶和關羽受邀到了荊州牧府上,商議軍政。


    “暫時沒有新的,這兩個月受天氣影響,雙方並沒有展開大範圍會戰,況且孫權死守南皮,堅守不出,加上本來就是在曹操的地盤上麵作戰,自然無所不用其極,一時半會兒,曹操還真的沒有什麽好辦法能夠拿下南皮城。”


    曆史上攻城戰一般打的時間都很長,隻要防守方願意死守,加上充分的準備,打個一年半載的都是很正常的情況。


    想要快速攻城掠地,隻能用計。


    更別說孫權這邊在城內死守的同時,還時不時地能夠得到“麻匪”的協助。


    糜芳在曹操的腹地混的時間長了,越發地得心應手起來。


    各種偷屁股,襲糧道,半夜襲擾,水源下毒的手段是信手拈來。


    魏軍對“麻匪”的仇恨甚至還在孫權之上。


    一隻惱人的蚊子,不斷在頭頂上盤旋,時不時地叮上一口,叮完就跑,雖說不致命,但是真的煩。


    再加上這隻蚊子狡猾的很,每每在東邊設下陷阱想要伏擊,他就偏偏會跑到西邊搞事情。


    這種異常熟悉的風格,自然是讓曹操懷疑到了劉備的頭上,但是又苦於沒有直接的證據能夠證明,是劉備的人在搞小動作,隻能夠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孫權即便是再能夠扛,估計入春之後也扛不住了。”關羽捋著自己的長髯說道。


    徐庶點了點頭。


    孫權能夠到現在還沒有敗亡,最大的原因便是打了曹操一個措手不及,等到春耕過後,曹操這邊能夠騰出手來,集結更多的兵力,自然就沒有辦法能夠再堅持下去了。


    “雖然我挺想直接弄死他的……但,我們現在確實還需要他在曹操的腹地多整點事情出來……”陳辰目光一閃,“不如,給他送份大禮?”


    陳辰把自己的想法給徐庶和關羽說了。


    關羽不置可否,徐庶則是帶著點擔憂。


    “如此一來,有沒有可能會養虎為患?孫權手裏還是有著海船的,戰場的主動權其實還是在他手裏捏著的。”


    陳辰聞言,點了點頭,“元直的擔心,也不無道理……既如此,我們不如趁此機會,讓孫權把海船換過來?”


    徐庶搖了搖頭,“孫權應該也明白海船對於他的重要性,恐怕不會輕易同意。”


    陳辰反而笑了起來,“這個世上不存在無法交易的東西,如果對方不同意,那隻不過是因為籌碼還不夠。找個東風過來,聯係子方,讓他去接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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